第50章---郭图跪拜郭嘉
?郭图就要回老家阳翟上任了,他特意置办了最慷慨的美酒、郭嘉最喜欢的美食。他多希望人生能来一次一醉方休的感觉。但是他没有,因为晚上他还要和郭嘉做最后的话别,他是一个尽量把什么都尽可能地处理好的奔波劳苦的人,为了郭氏他愿意任劳任怨,和汉末的大多数世家子弟一样为之付出一切。他没有阻止郭氏族人的欢庆,只是偷偷地告诉郭嘉还特意为嘉弟弟准备了上好的杜康,如果郭嘉喝不下去,那就带回去孝郭氏敬宗老了。
自从郭嘉在张角那儿喝过杜康之后,那股香醇甘甜不禁让人回味无穷,又是一年适宜品尝杜康的季节,只是四哥如流星般转眼消失在时空里。他对着北方喝了一杯,想起四哥临别时的话,他还欠四哥一个祭拜,感谢在那里遇见了他久违的雅妹儿。对于郭图的小小算盘,他会意地笑笑,这个爱惜羽毛的人总是满口公平的哥哥,也有一份自私的爱,不知道这美酒好喝还是不好喝。
前几天才吃过小师姐的酒,郭嘉想:一向无欲无求的师父,都流露出对阿楚师姐的赞许,黄阿楚师姐那种不达目的不罢手的作风会用软刀子磨掉师父对颍川及颍川书院的最后一点念想,或许自己也将如同两位师兄也将一样成为她荆州邀请的目标,恐怕她不仅仅是来颍川书院学习,更像是在荆州建立一个新的颍川书院。
颍川书院虽有儒家的包容,但都是豪门士族所代表士子间的包容,其外的寒门才子和异士,最终不过是装点门面的点缀饰品而已,这样的格局就显得小多了,这种欺骗还能掩盖世人的眼睛多久呢。混战时代当不久远,就连这天下无双的颍川书院也将会随着刘汉皇朝的动荡而命运多舛。
酒宴的欢声笑语与郭嘉的思绪一起渐渐地沉静下来。有如半醉的郭图对左钰雅豪气地道:“让我最后再做一次讨厌的人,今晚你的小情郎郭嘉我要征召了。劝他好好表现吧,我要把那单间赐给你们咯。”
左钰雅一股羞涩呼之欲出,稳定之后却豪爽地道:“大伯,您把左钰雅看成这般小气的人嘛?喜欢拿去就是,我才不稀罕那样的他呢。对大伯的这种特有品位爱好。嘻嘻!我也会替你们保密的哟。”
这真是污人不成反污己,今天他才正眼地看待了弟妹左钰雅,以前只是把她当作花瓶一样看待,也从未见她和黄阿楚争风吃醋的较量。今天才晓得这个大方从容的女人也是个机灵鬼儿。但还是难以吞下自己被冠以龙阳之癖的苦果,而她的郭嘉却被摘得干净。但若再继续纠缠又难免如女人般小家子气,再说也不见得能讨好。最后颇不愿意地道:“弟妹伶牙俐齿,我认输了,对于那奇怪的想法,你心里不要再有了,辱了大伯,也辱了你家相公。”
彼此会意一笑,郭图示意郭嘉回屋享用他特意托人从外地搞来的极品杜康。
郭嘉再次看到那翡翠般的绿色,明白郭图费了多少功夫,那就不要浪费了兄弟间的情意。
话外,人家郭嘉明白,但多数人还不明白。不说出来很多人是不知道它有多珍贵,也不知道郭图的兄弟情意到底有多重。古代人为何如此豪爽,动不动就用大碗吃酒,其实古代的酒度数是极低的,如同米酒黄酒啤酒一般是十度以下,在汉末这还算是不错上等酒,普通平民的浊酒仅仅是略有酒的味道。那个时代仅仅是杜康秘制,顶级提纯、工序繁琐才能制作出高度精品酒。翡翠杜康就是当时的精品贡酒,虽然好,但产量太少,后来曹家时代选家乡的古井贡酒。市面普通行酒和醇酒差别就是五倍,这种酒就是花天价也难得到。
郭图给郭嘉轻轻地斟了一杯,自己象征性地倒上一杯,这种清澈玲珑剔透的绿,看着就让人喜欢,但郭图没有把自己当成主角,不能暴殄天物。看着郭嘉的眼睛在翡翠杜康上打转,他深情地道:“把颍川书院郭氏交给弟弟,我是百个放心,弟弟的雄才大略,我今天是彻底佩服。为了咱们颍川郭氏一族,也为了弟弟为我谋划,请受哥哥一拜,然后再喝下这杯美酒。”说着就自个自地下跪,没有一点做作,看来是早已打算好的。
这一切太突然,郭嘉收回美酒中的目光,吓得立马站起来,拉已是来不及了。只有对着跪拜还礼,这美酒看来比想象中的要难喝,一开始就出人意料。他没想到郭图隐藏下的内心是如此坚决。即使郭图感动,也没有必要如此。那根深蒂固的氏族情怀,郭图对郭氏族抱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心那。郭嘉感觉对人心理揣摩还需更加仔细深刻一些。他也开始认真起来。
看似偶然或许里面暗藏着更大可能性,使之成为必然的行为。也就是我们现在常常所说的大概率事件。郭嘉是了解郭图的,也明白这酒不好喝,可他的心还是飘向了美酒,让郭图来了一处今天这出其不意下跪事件,乱中取胜啦。惜恨而又不能找借口,他怀有洞察此举之力,就在他话说一半的时候就能及时阻止这种行为却留恋在美酒上。这种情感的跪拜,还是让他很难承受的,人生最难还的就情债,更是那让人感动而又在乎的情债,一切都是郭图早已谋划好的局。
然后忙起来,扶起那决绝的郭图,并说道:“有什么事情,哥哥吩咐就是,我都会全身心地努力,兄弟之间何故如此生分了呢,你不当我是你的弟弟了吗?”
郭图示意郭嘉回到草铺上去,敬酒先干,举杯道:“喝了这杯哥哥敬的酒,我们坐下来说。”
扑鼻的酒香,郭嘉看了一眼,端起杯一饮而尽。那酒在郭嘉的肚里灼烧出千万滋味,难以表达。郭嘉看着郭图,等待它这杯清酒慢慢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或许有些许难以分辨的沉淀,但那都不妨看的明白而透亮。只是这刚开始还难以断定他的玄虚。
郭图侃侃而道:“荀彧、钟繇都先行离开了书院,颍川治所就在我们阳翟,我还有点多余时间,想给你多打点些,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来处理这些,可我就是想为你做点儿,哥哥我实在心疼你的身体,太单薄了。这届我看就陈群还有点资本能和你抗衡,我真是放心多了。哥哥我同期的对手太多了,我是咬着牙挺过来的,直到我扬眉吐气的那天,我觉得一切都值了,听哥哥的话,学会隐忍,他才能不让你招人妒忌,不被孤立。”
停顿之后改变为正式的语气,道:“我主要和你说两件事情:一是荀彧,他那天说的话,不仅仅是恐吓,早晚他会对付我们的,尤其是你,这点你要时刻记在心里。一旦有机会,他就会往死里整你,我和他相处久了,这两年他还是隐忍多了,名气大了嘛?以前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只不过他总是背后用阴招,手段高明些罢了。可这瞒不过我的眼睛,千年留级生钟繇的颍川老大也是这样被他算计走的,知道这次为什么钟繇会得到最大的官阶吗?那是因为前些年颍川太守阴修来的时候,钟繇还是颍川书院第一号人物。现在被荀彧给压制成为后手,你看着将来他也不会给钟繇机会翻身的。这点你以后就会明白,什么所谓的好友都是虚情假意,和我们之间的亲情是完全不一样滴。弟弟你明白吗?”
郭嘉点头以示在听,会记得心里的。
郭图接着说:“这第二点,还是老生重谈了,咱们郭氏希望主要还是我们俩人,后面我还看不到未来,但我要用生命为咱们族人博得一个未来,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毫不在惜的献上去。我不强求于你,你的才能十倍于我不止,但你答应哥哥千万不要留恋在儿女情长里,让才华荒于野。那你就是郭氏的罪人,国家的罪人,同样你的妻子左钰雅也是的。这点就是我当初看不上你师父司马德操唯一的一点。我原本想做他的学生,后来我选择儒家的隐忍和积极入世。隐忍只是为了最后的爆发和灿烂。你无论为郭氏,还是士子百姓,你都要入世,我会为你在前面铺路,甘为踏脚之石,我知道你的心很大,但你不要忘记郭氏也是天下的一部分,你可不能薄情了自己人啊。你答应我,好吗!”
原来这才是他跪求的原因。这次颍川饥荒,郭嘉怀有叹息百姓疾苦的心,可他也不敢就此托大,只道:“哥哥,你太高看了弟弟,即便弟弟是相当的自负,但说到拯救百姓疾苦,那可不是简单地一句话。我真的无法允诺你。”
郭图坚定地道:“就如荀晴所说的一样,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一定能办到。而我并未要求你一定办到,你只要答应我就好,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还是我看错了你,弟弟!”
郭嘉对郭图的激将倒是不在意的,他感到意外的是,郭图的隐忍看来不止说说而已,他也深刻地分析了自己,如同剖析荀彧一样,他明白只要自己答应了就将会耗尽力气地为完成而努力。可这不是简简单单地就能轻易办到的,这是一个人生,而不只是一个事情。
这让不到十六岁的郭嘉不知如何抉择。不答应又将如何面对他的真情和爱护,毕竟郭图哥哥不是荀晴妹妹,这个陪伴他孤单童年的唯一的哥哥开口啦。
郭图看他一时难以抉择:“我在你心里可如荀晴一样,弟弟!我上一拜为了郭氏,我这一拜为了士子百姓。”
郭嘉这次不会让他下拜了,不问他为了什么,拉住了他,只见郭嘉锁眉深声而道:“你明明知道荀晴只是一个过去,你是我的哥哥。你不用再激我了,我有匡扶明主之心,明主可有识我之才,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愿在滚滚红尘中为百姓扫出一条太平路。”
郭图笑了,他只在乎郭氏,至于士子百姓都不过是托辞,他才不会为他们跪的,只是让郭嘉难以承压而已,这个弟弟终于被压下来了,弯腰点头了。高兴拍起郭嘉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我只是帮你下了这个决心而已。哈哈,我的好弟弟,你以后谢谢我的!”郭嘉咳咳!
郭图惋惜地道:“就是身体太弱了,哥哥手有点重了,实在是兴奋惹的。你和左钰雅的事情,我给你扛着,虽然我不认为她是最佳的妻子,但谁要你喜欢那,我算是看明白,黄阿楚在你眼里就是一口美味的小菜,而左钰雅才是你的美食。如果需要哥哥的时候,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不过我还是提醒你莺莺燕燕不是男人的未来。”
郭嘉道:“谢谢哥哥了,在书院的这几年,你就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吧,爱情的好坏,既然我来到世间就想体验一下。也许以后离开书院就没有那个时间啦。”
对待美酒,郭图如对待女人一样,剩下留给郭嘉与她的小娇娘。他如今可以安心而又高兴地离开颍川书院了,去下一个战场去打拼。他心里浮现出了这样的可爱的句子,“郭嘉棒棒滴”,郭图想自己还没有酒醒嘛。
荀彧把荀晴彻底交给了陈群,让他揪心的红莲不曾放下,走之前还在飘香阁外来来回回地溜达,官途或许能让他有机会一亲芳泽,哪怕是龌龊的,那嘴边的激吻是忘不掉的回忆。而钟繇不忍心与文姬分别,可她暂时还只能选择留在这凌云山上,不影响钟繇的前程,也不忍心离开他,什么时候能与父亲说起他的名字,他的一切。钟繇也不知道怎么和蔡文姬说,他已经有了妻子,可那不是他的爱情。与文姬的道别全在干柴烈火的不言中,仿佛这一去,就是永远的别离,反复的温存只是一种美好的留念,然而彼此仍然都期待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谁也没有开口说。她已经习惯瞪大,远离了曾经那个曾经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