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个人显然是累了，都休息得很好，第二日，齐钰神清气爽地上朝，而沈妩也在梳洗後，照常去跟太后请安。

待沈妩到了寿康宫门前时，便见到不少嫔妃聚拢在一起，似乎在瞧什麽热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瑞妃尖利的嗓音。

沈妩停住脚步，细细听了片刻，好像瑞妃和庄妃正在理论什麽，显然是有好戏瞧了。

她带着明语和明心快走了几步，往那瞧热闹的人群里钻，身边的几个嫔妃正瞧得津津有味，被她这麽一搅扰，都有些不耐地回过头，但是一瞧见是她，又立刻缓和了面色，努力往旁边挤了挤，给她挪出地方来。

「瑞妹妹，马上就到了请安的时辰，我现在不想和你理论。」庄妃一脸的无奈，转身想离开，尽管表情不大好看，但是语气已是尽量地放缓。

瑞妃岂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主儿，她一把拉住欲离去的庄妃，脸上带着几分冷笑，扬高了声音道：「庄姊姊，这事儿怎麽是你与我理论，该是我和你理论才对，明明是你踩脏了我的裙衫却不道歉，我跟你说了，你却依然只想着躲避。

「庄姊姊，你是宫里头的老人儿了，总该给底下的妹妹们做做榜样，你也别嫌丢脸，做错事道歉，这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我虽尊称你一声姊姊，但是我俩的位分相同，本就是平起平坐的，只因你年纪大些，我才让着你！」

瑞妃一长串的话说下来，显然是不给庄妃留脸面了，四周的嫔妃们都十分安静，只瞧着看她们如何收场。

【第五十章两妃相撞互踩裙】

对於瑞妃这段话，庄妃可真是气白了一张脸。她真没想到瑞妃竟为了这种小事不依不饶的，搞得人尽皆知，她也不是故意的，且是瑞妃自己撞了上来，只因为瑞妃今儿个穿了曳地长裙，所以她才一时不小心，在她裙上踩上两个脚印，不过她也知道，外人看起来，的确像是瑞妃被她撞了，理亏的是她。

方才瑞妃的话里，可谓阴损至极，直接拿年龄这种事来说道，这不就是嘲讽她年纪大吗？

庄妃深吸了一口气，她总算是明白了，什麽叫作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瑞妃这存心就是不想让她好过，对於庄妃来说，什麽样的阴谋手段她都见识过，也容易化解，偏生就像瑞妃这样整日拿着小事烦她，不依不饶的黏在她身上无论怎样都甩不开的，才最让庄妃头痛。

「瑞妹妹莫恼，的确是姊姊错了，把你这条裙子踩脏了，改日你去我宫里，我给你拿条新的。」庄妃抬起手捏了捏眉头，脸上闪过几分疲惫和无奈。周围这一大圈围观的人看着呢，她也不想理论对错了，咬着牙，努力从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柔声道歉，先把这场面应付过去再说。

瑞妃轻哼了一声，一下子提起裙摆甩了一下，那裙摆便转了个方向，恰好将踩脏的那一处遮住了。

听了庄妃的道歉，瑞妃也没有什麽表示，直接拨开人群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走，留给看戏的人一个潇洒的背影。不少人偷偷捂着嘴笑，瑞妃这是不接受庄妃的道歉呢！还真是又打了庄妃一次脸。

庄妃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忍着怒火，慢慢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她脸上僵硬的神色，任谁都能瞧清楚。

沈妩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瑞妃果然是战斗力极强，手段虽然上不得台面，不过庄妃这种自命清高的人，就是怕极了这样的无赖。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谁最无赖谁就无敌。

好戏看完了，第一回合以瑞妃险胜告终。众人散开之後，沈妩往前走，却是一眼便瞧见了崔瑾，崔瑾的面色十分苍白，看起来甚是吓人。

「慧妹妹，你没事儿吧？我瞧着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向穆姑姑告个假回去休息？」沈妩走到她的面前，轻声地建议道。

崔瑾连忙摇了摇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谢谢姝姊姊挂心，我不碍事的，就是昨儿个晚上没休息好，不耽误这片刻工夫的。」

她这几句话刚说完，却开始喘息起来，甚至掏出锦帕捂住嘴，轻轻地咳嗽着，瞧着有些吓人。

沈妩不禁蹙了蹙眉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且显然连站着都有些吃力。「你要是想硬扛着，我也不拦着你，不过身体总归是自己的，以後的苦痛也得自己受着，还是多注意些。」估摸着崔瑾硬撑着这口气也要来请安，肯定是为了崔绣，她也不好再多说什麽，只留下这两句话，便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穆姑姑很快便走了出来，让她们进入内殿，可她的面色比往常还要难看，应该是太后那里出了什麽差错。崔瑾一直盯着穆姑姑瞧，心底有些忐忑，崔绣一向是那种遇事容易紧张，然後就会搞得乱七八糟的主儿，希望这回在太后那里能长点出息。

众人按照两列走进去，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瑞妃在跨门槛的时候脚崴了一下，然後整个人就冲着左边倒过去，恰好倒在庄妃身上。瑞妃这麽猛烈的冲击力，庄妃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直接侧摔在地上。

瑞妃还压在她的身上，庄妃这一跤明显摔得不轻，她惊叫出声，又察觉到失态了，连忙闭上嘴巴。

这两人一起摔着了，动静太大，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两个领头的人摔倒了，後面的人也只好停了下来，一个个皆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沈妩看着瑞妃躺在庄妃身上吸气，却一点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最後还是丽妃看不过眼，过来把瑞妃拉了起来。

瑞妃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只是要站起来的时候，腿又是一软，再次跪倒在庄妃的身上，两个膝盖狠狠地压上庄妃的大腿，再次惹来庄妃一阵闷哼声。

周围瞧见的人纷纷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看着都那麽痛，更别提受害者庄妃肯定更痛了。

丽妃暗中轻轻地掐了一把瑞妃，连她都看不过眼了，这麽折腾人实在太没品。瑞妃扭过头来，怒瞪了她一眼，却也麻利地站起，不再罗唆，不过她的绣鞋也踩到庄妃的裙摆上，立刻就留下一个鞋印。

「庄姊姊莫恼，不是妹妹的错，只是寿康宫的门槛太高，我一时失神才摔倒了，把你这条裙子踩脏了，实在对不住，改日你去我宫里，我给你拿条新的。」瑞妃把庄妃先前所说的话奉还回去，脸上丝毫没有愧疚之色，相反的还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

庄妃侧趴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一半是因为羞耻，另一半则是因为真的很疼。她这一下摔得不轻，大腿又因为瑞妃方才那麽狠力一跪，有了快要断掉的错觉。

庄妃挣扎了两下，却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根本起不来，身後的嫔妃见状连忙上前来搀扶，最後庄妃踉跄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瑞妃扶着丽妃的手，眼瞧着庄妃已经站稳了，便轻轻甩开了丽妃的手，带着右边的队伍继续往前走，找到自己的椅子後坐了下来。

倒是庄妃一时走不动路，偏偏对面那支队伍的嫔妃已经坐好了，一排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们。

站在沈妩身後的沈娇不由得挑起眉头，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低声嘀咕了一句，「装什麽柔弱，动作也不快一点，自己想要当猴子被人看，我们又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