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出手
“要死的蹄子,大好日子你倒弄坏东西!看我打烂你的屁股不算我王熙凤!来人,给我关到柴房去,打三十板子!”凤姐才走到做菜的厨房里,捻着一个小丫头的耳朵就要人来绑了柴房里发落。(www.16kbook.com)
今日贾母大寿,人多手杂,来客又多,厨房更忙,难免有丫头子不小心失手跌了盘碗,摔了东西,凤姐这会儿正犯这个愁,见一个丫头不知好歹,恰巧碰到凤姐来的时候跌了茶盅,摔了托子。凤姐来气,把今儿的气便都发落到这倒霉的丫头身上来。
跟在一边协理的周瑞家的上来忙劝住,“哎唷好祖宗,大奶奶,今儿是老太太的大寿,动不动的能打人见血这种事?你要打骂她一个耳光就是重的了,这三十大板可不打得这细皮嫩肉的娃子皮开肉绽闹出人命?”
凤姐听了觉得有理,只好忍了这口恶气,瞪着眼看那丫头道:“算怒这遭走运,你们”凤姐又点着旁的几个小厮,吩咐道:“先关起来,明儿再罚,一样少不了!”
“奶奶,你该赶她出去!你不知道她平时暗地里偷了多少主子们的东西藏着叫那王二悄悄偷渡出去卖银子,前攒了银子给自己家哥哥娶老婆用呢!”一个在一边收拾碗筷的小丫头翘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人家生死关头给她当头来一棒子,打死人,说道。
凤姐才消了的气浇油再起,双眼直冒金星,火冒三丈,真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吃了东家的粮食,住了东家的地方,领了东家的银子,还要偷出东家的东西回去给哥哥娶媳妇,她认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了,难民接济所?还是观世音菩萨庙?真是无法无天了!
“给我拿下,马上打,死了的扔出去!没死的赶走!不惩治你们,你们当我是瞎眼的,瞒着做多少事情?”凤姐母老虎发威,谁也不敢劝,叫了人就要拖出去打。
“奶奶,你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我没有做呀!我什么都没有做呀!都是这个贱人她见我得蓉哥儿宠,眼红心狠的早就想着法子想治我,如今借着奶奶气头上,她要治我死地呢!我哪有往家里面送银子的,奶奶管着,我规规矩矩还怕犯了事,怎么敢偷偷偷渡东西送银子回去!”那小丫头被人陷害感到大难临头,又哭又叫的满脸是泪。
那告状的倒还真是一不做二不休,进而谗言道:“奶奶你别信她,她还藏着偷来的东西我知道呢!就在她屋子的柜子里,我翻给奶奶们看!”
听了那丫头偷东西送银子又算了,再听妒忌丫头告状那丫头与蓉哥儿有染,凤姐哪里还留得这个小贱人,凤眼圆睁,举手就是往那丫头娇嫩含丹的嘴巴上狠命一撕,“不要脸的勾男人的小婊子,看搜到了你的东西你还怎么嘴硬?在哪里,快带我去!”
凤姐怒眉瞪眼,跟了那告状丫头便去了那丫头屋里。
告状丫头果真对那遭罪丫头的一应事物了解得清楚,径自走到遭罪丫头的房里,把那柜子轰隆一声掀倒了,拿一个棒子用力往那柜子背面一锤,那柜子中蓝布散开,便露出几样翡翠佩环和几根金钗两只金凤凰来。
“这是什么?”凤姐见了怒不可遏,三步两步走过去抓起柜中的两只金凤凰就往那遭罪丫头脸上砸去,“你倒解释清楚!”
那遭罪丫头哪里敢说,只有哭的份儿。
“她叫什么?你说!”凤姐指着告状丫头发狠的问。
告状丫头不敢直视凤姐的怒眼,治了眼中钉肉中刺,心里畅快,低头小声的说,话语中却掩不住的丝丝得意,“回奶奶,我叫巧淇,这个小贱人叫蕊珠。”
凤姐听了那蕊珠丫头还取了这么娇的一个名,更恨她与蓉哥儿的事,怒眼恨不得剐了蕊珠的肉,瞪眼看了那一副细皮嫩肉的少女样子,只觉越看越生厌,伸出手去扯了蕊珠水嫩的微丰的脸就往两边撕,那蕊珠禁不住痛,哭叫得如杀鸡杀猴,直扯得蕊珠那丹唇裂开流出两股滴红的鲜血来,周瑞家的在一边掩了面不敢再看,心里直叫阿弥陀佛。
那蕊珠已哭得杀猪般声音,外面听了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只心惊肉跳的也不敢观望。凤姐方罢了手,丢开蕊珠,把一包翡翠凤凰包了要拿去,又不忘怒目吩咐小厮们:“把那个叫蕊珠的小贱人脱了外面去。这一个,叫巧淇的,奴婢多嘴多舌,打三十板子送出东洋卖了人。”
“奶奶!奶奶饶命啊!”那巧淇怎知噩运当头,跪地哭叫求饶。
“哼,没安好心下十八层地狱的贱人,你妒忌我好死,狠心狠肠,你也休想逃过这阎王索命!老天真是长眼啊!”那蕊珠嘴被撕烂,口齿不清,声音更是混着血水沙哑浑浊。
周瑞家的和平儿见了可怜,又没办法,只好跟着凤姐趁早离开这个充满血腥的屋子,早离开,少作孽!
那凤姐带了那包翡翠金凤凰回去屋里睡着,贾琏不在枕边,谁能保管他在外面不偷鸡摸狗做些什么,凤姐儿一时心绪顿如搅江搅海,翻涌难眠。索性和衣起了床来趁着外边月色在门外来去踱步。一时叫了平儿过来,只说白天蓉哥儿交过来的几笔账目没算清楚,近日为贾母祝寿大小事情繁乱杂多,突然记起要先了了方安心入睡。凤姐便吩咐了平儿去叫贾蓉过来算账。
没想那被凤姐处罚了的蕊珠又正是大太太邢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的表亲,当日就是王善保家的举荐的贾府里帮工,谁知这蕊珠生得水灵,蓉哥儿一见便起了色心,那蕊珠本生涩丫头开始不依,那贾蓉便日日去缠,这王善保家的也乐得自己表侄女攀上了个爷,明明知晓,却并不阻止,反而又从中撮合之意,一时蕊珠和贾蓉两个便暗里私通起来,贾蓉常悄悄家里拿出些值钱的东西哄那蕊珠,蕊珠也仗着王善保家的关系常能偷渡出一些卖了,一半银子给了家里,一半银子自然到了王善保家的腰包里。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蕊珠居然一时失口把内中的事说了出来,那贾蓉原有外边供养了蕊珠之意,如今一闹,王善保家的被牵扯到里面,一旦蕊珠顶不住把这说出来,不说家丑一桩,连同大太太脸面上也不好看,往后还怎么在众丫头婆子下人们面前露脸立威。
王善保家的的一听到蕊珠被抓的消息,急急忙忙便跑去向邢夫人求救。
邢夫人听了王善保家的话,当下责怪道:“你怎么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心里倒糊涂了!再怎么蓉儿要纳个丫头做妾你跟我说一声不容易,分要搞得如今一个烂摊子,你叫我如何用这张老脸去帮你收场?”
王善保家的的自知此次自己闯了大祸,不敢回嘴,埋头顺手站着只等邢夫人出个法子。
邢夫人在屋里踱来踱去,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证据全在那凤辣子手里,该怎样还看她一句话。你拿了倒去求她,看她给不给我这份薄面。”
王善保家的忙感恩戴德,千跪万叩的出了邢夫人房里,一路往凤姐住处匆匆而去。
“奶奶,蓉哥儿给你带来了。”平儿隔着红色的门帘子对屋里凤姐说话,屋里凤姐已是等得急不可耐,几近要拿了贾蓉人头来当凳子坐,只恨这个俊小生负心郎,辜负了她对他的一番偏爱。
贾蓉便掀了红色帘子进屋,知道今儿贾琏比不在房中,脸色早泛上一层薄红,“嫂子,你倒叫侄儿?”
一声阴阳怪气的娇叫,便甩手放下帘子进去捉了凤姐搓在怀里。
只见凤姐一声尖刻泼骂:“不要脸的王八羔子,谁是你婶婶!”脸上细眉炭描,朱唇血漆,凤眼豁亮。
“啪!”的一记响亮耳光便往贾蓉脸上打去。
贾蓉被凤姐弄得一头雾水,忙捂了脸问道:“婶婶今儿倒是吃了炸药了,侄儿好好的打侄儿做什么?”
凤姐“呸”一声斥责,“你自己好生看看这个!”从怀里丢出一般蓝色东西狠狠砸到贾蓉身上便扭头不理。
那贾蓉一脸惊愕,接过蓝包袱便抖开来看,结果从里面掉出些翡翠玉环叮咚脆响落地砸断,玉石俱焚,两只漆金的比翼凤凰也“汀”的一声掉到地上凤尾折断。
这些东西是自己送给蕊珠的,贾蓉当然心里最明白清楚不过!先是脸上一惊,不知所措,然后脸上娇笑一声,向凤姐身上扑了过去,口中道:“冤家,我只爱你这一个!”
才一句,忽闻“哼~”鼻子里干哼出的刻意一声,见纸窗子外头一只眼睛盯得清楚,纸窗上的投影,正是王善保家的!
贾蓉凤姐忙分开了身体,整了整抓乱的衣服,凤姐心里倒镇定不乱,定定的看着窗外那人到底月夜在自己屋子外面偷偷摸摸守着窗子,到底有何居心。
那王善保家的本来正要来此求情,怎走到屋外见了平儿夜里带着宁府的小蓉哥儿匆匆过来,心里想肯定有鬼,不出一件事,莫过于……
便心里打起了心思主意,凤姐是出了名的凤辣子,她抓到的事情,你想从她手中息事宁人,没有一定的手腕就难了,与其那大太太的面子去丢,不如——捉奸捉双。
王善保家的那时已经悄悄探到了凤姐卧室窗子下边,把一切得意的盯在眼中了。
“给奶奶请安!”王善保家的已知道凤姐瞧见了自己,便也不回不避,直接隔着纸窗子就给凤姐来个下马威。
“哎唷,是王嫂子啊,这么晚在我窗子下站着到不知安的什么心,有个什么意思?”凤姐倒泰然若定,索性去开了窗子凤眼看了王善保家的毫不心虚的问。
“奶奶,我是来跟奶奶说一件事的,倒也没瞧见什么,就是办完了事便要回去,大太太还等着我去伺候呢!”王善保家的的也不是好惹的货色。
凤姐自然知道王善保家的话中的意思,这是要挟自己向自己求事来了。便干笑几声道:“王嫂子有什么事只管说,我怕待会儿嫂子不走我也不奉陪,我还有事,不像嫂子这般清闲。”
王善保家的见凤姐说得爽快,便也答得爽快:“今儿老太太寿宴,我那个表侄女叫蕊珠的不小心打烂了几个府上的杯子,听说奶奶抓住了,不知如何要罚,我只是来讨奶奶个情面,望奶奶开恩,饶了这丫头一回,给了我我处置,我自把她送的远远的,再不回府上一步。”
凤姐一听这事,竟欺负道自己头上来了,跟自己侄子厮混还要自己放过那小贱人,凤姐恶气难咽,又无法,只得难咽也要硬咽下,自然应了那王善保家的要求,两边息事宁人。
第二日起,便问一个叫“巧淇”的丫头投井死了,都传她自己做错了事羞愧知耻投的井,个中贾府掏了几两银子给那巧淇家里送去,让厚葬了巧淇,不枉了一个知耻知羞的好丫头。又因为是在贾母寿辰第二天,贾府上又大费周章请了道观和寺庙的道士和尚围着那巧淇投井死去的井,大做法式,为死去的人超度亡魂。
黛玉和璟天才一大早起,又闻这种脏事,心里皆是一颤,又陆续口头耳畔听到一些传言暗涌浮动,本想打定住下几日,璟天心疼黛玉,怕这样的贾府抗脏不净,如何住人,便带了黛玉向贾母等人告别,留也留不住的往自己家姑苏去了。
那神海诺今日方得了现身,因为灵界人的法力和灵力,世间事没有一件逃得过自己一双洞悉无边的水色海洋蓝的眸子,便叹人间富贵流金之地藏污纳垢,龌龊不堪,独对黛玉,长生了莫名的倾慕之情。
神海诺便在黛玉和璟天辞别贾府出门后,策马自己先黛玉璟天一步南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