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身红色喜服的陆晋几步走到她跟前,笑道:「睡着了?不嫌硌得慌吗?」
他心说,看来她是真的累了,不过现下看起来倒还精神。
「你是说桂圆红枣吗?」韩嘉宜往旁边让了让,「雪竹帮我收拾了一下,没硌到我。」
陆晋细细打量烛光下的她,面颊微红,星眸璀璨,她正抬眸看着他,黝黑的瞳中尽是他的身影。也许是方才喝了酒的缘故,他只觉得全身发热,再也按捺不住,他低下头,吻上她的眼睛。
眼皮上湿热的触感让韩嘉宜身子绷紧,两只手不知该放在哪里,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他的吻慢慢向下,从眼睛到脸颊,再到唇上,原本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可是甫一接触到她柔软的唇,他似是上瘾了一般,竟不舍得分开。
韩嘉宜被他吻得晕乎乎的,脸颊越来越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陆晋终於从她的唇上退开,可是接下来他绵密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韩嘉宜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等等,先沐浴,你去沐浴。」她轻推着他精实的胸膛,却没能推动。
她的声音娇软得似是要滴出水来,让陆晋心中一荡,「好。」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白皙莹润的耳垂,这才往净房走去。
陆晋一离开,她便匆忙取出母亲昨晚交给她的册子,时而翻看,时而合上,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看下去,或者拿给他看。
他应该是懂的吧?不用她特意教吧?
她正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陆晋已经沐浴完回来了,她猛一抬头,见他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她下意识快速合起册子,往枕头下塞,还试着解释道:「我娘给我的,我就随便看看。」
「是吗?」陆晋忍着笑意,故作正经地道:「我和你一起看。」他顺势坐下,长臂一伸,将她松松地揽在怀里,越过她去拿那本被她压在鸳鸯枕下的册子。
韩嘉宜有点急了,按住了他的手,「别看,没什麽好看的!」
虽然娘告诉她,这是很正常的,而且如果他不会,她还要跟他一起看,或许还要教他,可她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陆晋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扣在怀中,声音低沉而暧昧,「行,那就先不看。」
不知他怎麽使力的,一阵天旋地转後,韩嘉宜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上了。
鸳鸯枕被推着往上移了一些,册子有些粗糙的封面磨着她柔嫩的後颈,她低呼一声。
陆晋趁机轻轻抬起她的脑袋,抽出那本册子。
韩嘉宜回过神来,伸手要去夺回来,他却轻笑一声,用身子挡着她,翻看起来。
陆晋曾听属下们说过荤话,前两日还有人特意给他献了绝版十八式,男女之间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大致知道一些。
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陆晋不是不紧张,但是看见比平日更显娇羞的她,他的紧张逐渐被欢喜所取代。
夜还长着呢,逗一逗她,未尝不是一种情趣,太紧张、太紧绷了可不行。
一听到他的轻笑声,韩嘉宜不免羞恼,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下。
他的腿硬邦邦的,她非但没有踢痛他,反倒自己疼得脚趾蜷缩起来,她羞恼又委屈。
陆晋放下册子,握住她的玉足,好笑又心疼的叹了口气,他轻揉着她的脚,问道:「疼吗?」
疼自然是疼的,不过疼痛的时间很短。韩嘉宜庆幸自己方才并没有真的用力,她闷声道:「不疼。」
「这才成亲第一天,你就对我动手动脚的,这家规立得有点早了吧?」陆晋笑了笑,他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纤足,洁白莹润。他方才只想为她缓解疼痛,心无旁骛,这会儿得知她并不疼,他眸色渐深,手也渐渐移向她的足踝。
韩嘉宜脚一缩,没能收回来,却瞧见了被他放在一旁的册子。她身体前倾,将册子捞了回来,捞得太急了一些,夹在册子里的薄纸也跟着掉落出来。
陆晋眼明手快,将那张纸稳稳接住,「这是什麽?」
韩嘉宜眸光微闪,说道:「你先松手,我有笔旧帐要跟你算。」
她轻咳一声,心说这是件严肃的事情,应当郑重以对,可是此刻两人姿势暧昧,实在不是说这话的好时机,但是那封信都拿出来了,这会儿不说,什麽时候说呢?
「什麽旧帐?」陆晋轻笑,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低头将那张纸打开来。
韩嘉宜端正坐好,面容严肃,「喏,就是这个,你同我说一说,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一想起来,她就感到生气又委屈。
陆晋只瞧了一眼,就认出这是谁所写,是何时所写。他难掩惊讶,这东西怎麽会到了她手里?
「你去晋城之前,明明都已经跟我好了,还给了我承诺,为什麽又要说咱们是兄妹之情?万一你回不来,让我……」韩嘉宜眼眶微红,顿了一下才又道:「你把之前的一切都抹杀掉,回来後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其实她也知道,他那时的任务凶险,不想拖累她,他有他的考量,可是一想到他在可能有危险时将她推得远远的,她就气闷又难受。
「关於这一点,我想我应该能解释一下。」片刻的慌乱过後,陆晋恢复了镇定,「咱们现在是夫妻,我也不骗你。一开始我确实是这麽想的,你还年轻,如果我回不来,你不要伤心难过,继续好好过日子……」
韩嘉宜听得心火蹭蹭直冒,越发委屈了。
陆晋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是这封信还没交给你,我就改变主意了。我对自己说,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晋城之行再凶险又怎样?我一定要活着回来娶你,和你过一辈子。」
韩嘉宜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说话。是这样吗?
「你的幸福,必须由我来给。」陆晋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她,一字一字说得缓慢而清晰,「也只有我能给。」
对於他的这番解释,她细想之後,倒也觉得说得通,毕竟这封信是她偶然看到的,而且他回京後也从未同她提起过,就像是忘了它的存在一般。虽然她曾为这封信的内容生气难过,但并非不能接受他的解释。
只是她耿耿於怀了许久的事情,就这麽被轻轻揭过,她觉得有些太便宜他了。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什麽只有你能给,我自己就不行吗?」
陆晋轻笑着将她揽进怀里,「当然可以,我的幸福可不就要你来给吗?」
「那以後呢?以後你是不是还会这样?」韩嘉宜瞪了他一眼。
只可惜在这样的情景下,她这一眼非但没有任何震慑力,反而比平时更为娇媚,让他的身子一阵酥麻。
她故意道:「你要是再这样,那我就去……」
陆晋赶紧掩住她的小嘴,「以前不会,更不要说以後了。咱们是夫妻,我会一直守着你、护着你,绝对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韩嘉宜没说话,她当然知道他们是夫妻,知道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陆晋笑道:「好了,这件事说清楚了,咱们是不是该做些别的了?」
「什麽?」韩嘉宜直觉问道。
「你说呢?」陆晋轻笑,手上稍一用力,她便躺在了床榻上。
韩嘉宜一惊,还没来得及低呼出声,唇已经被倾身覆在她身上的陆晋堵住,鼻端尽是他的气息。
陆晋抬手放下了床幔,桌上的龙凤喜烛还在燃烧着,而那本册子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地上。
等一切风平浪静後,韩嘉宜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回想着母亲昨夜说的话,可恶,他哪里不懂,哪里用她教啊?他只差没把她拆吃入腹了!还好他甚是体贴,知道顾忌她的感受,虽然折腾的时间长,但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麽痛。
她完全不想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任由陆晋抱着她去屏风後的净房。
陆晋替她沐浴完,再将她抱回床上。
意识朦胧之际,韩嘉宜还在想着,他的体力可真好,都不觉得困吗?
陆晋当真不觉得累,要不是念及她是初次,身子娇弱,不敢折腾,他真想把那十八式全都给试一遍。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