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475章
第471章《醉了》
“好吧。”不想与他争执,向少云双手一摊道:“那真哥你到底要不要吃。”
“当然要吃。”不吃他坐在这里干嘛?
向少云傻眼的朝这位两面三刀的大爷眨了眨眼,指着他道:“真哥,刚才你还信誓旦旦耶。”
“我虽然吃,可是不像你这么理所当然,我可是满心的罪恶感耶。”
“呃?”一颗大汗从向少云的脑门滑落,老脸讷讷的回道:“好吧,咱们先吃,吃完再去庙里给这只狗上几柱香。”还罪恶感呢,我呸!
“嗯。”阿真非常赞同的点头道:“明天婉儿她们要去上香,到时你和我一道去。”
听到还真的要去给这只狗上香,向少云下巴垮掉到地上,大力摇头道:“明天我还要去军衙,真哥您老自已玩高兴了就行。”
正当他们谈话时,小倌老板捧着一锅焖出的狗肉,贼眉贼眼的搁在他们前面的小矮桌上,把碗筷摆上后,躬身笑道:“二斤共六吊钱。”
“怎么?”兴奋拿起筷子的阿真狐疑的抬头问道:“要先给钱吗?”
“呵……”小倌老板连连躬身陪笑道:“小本生意,小本生意。”他做的是违禁生意,当然得先给钱了。
掏出一两碎银的向少云为小倌老板解释道:“真哥,咱们吃的是禁肉。老板是怕咱们吃完了……”把小碎银递给躬手的老板手里,打趣道:“不认帐。”
“小本生意,小本生意。”那张尖削的贼脸陪着笑。没错,他卖的是禁肉,如到时他们不认帐,他到哪里说理去。
“原来如此。”了然的阿真点了点头,扭头询问道:“听说吃狗肉配上烈酒是人间亨受,你这里有没有?”
“当然有。”提着四吊找钱,小摊老板躬身道:“本店别的酒没有,只有陈年的花雕。”说到这里一副很亨受地闭上眼睛,吸了吸布满粉刺的鼻头道:“香美的狗肉,配上陈年花雕,那可真叫一个赞呐!”
瞧他那亨受样,阿真和向少云想也不想唤道:“快来一壶。”
“好嘞。”生意又上门了,老板躬身小心询问:“此花雕珍藏达十年之久,半斤可不便宜。”说完,看了看手中要找回的四吊钱,摇了摇头。
很明白的向少云财大气粗喝问:“还缺多少?”
“半斤可……可是要一两三呐。”老板说完赶紧摆着手澄清道:“小店只赚半贯车马钱,绝对没多赚。”
他那副尖削的贼脸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不过阿真是什么人,比向少云更财大气粗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眼都不眨的往小倌老板身上一丢道:“给我取五斤来,剩下的爷打赏的。”
突然接到一片金叶子,老板头脑顿时空白一片,随后惊喜的把金叶子放进嘴里咬了咬。
“谢爷打赏,谢爷打赏。”被金子砸到的老板卟通跪地,连连朝阿真一拜再拜,无法相信今晚竟迎来财神爷。金……金子呀,而且还是一大片金……金叶子。呜……终于有钱娶婆娘了,孤单活了近三十年,不容易,辛酸啊。
“好了,好了。”抿笑唤起他,比划道:“快把酒上来就是了。”
“是是是。”从地上爬起身,小倌老板拭了拭眼角的泪渍,连连躬身奔进小倌内,捧出五壶装满花雕的玉壶,亲力亲为的为两位爷斟上酒后。又是连番的躬拜,才把他这个小角色演完的退场谢幕。
寒月幽幽,星子牙稀,冽冽冷风啸呼。
小倌门畔的帐蓬下,喝酒吃肉的两人被劲力十足的陈年花雕弄糊。
向少云还好,毕竟是土生土长古人,从小饮用的就是劲力十足的白酒。可是阿真呢?他从小喝的就只有撑肚的啤酒,纵然是以前喝的佳酿也挺劲。可是那些酒怎么能与陈年的花雕相提并论,那霸气的酒劲一上来,任你再如何能抵御辛辣,也得趴。
“一年多了。”脸色通红的阿真脑袋柔若无力,晕炫的双眼咕嘀转动,打了个酒嗝抬头看着眼前无数影子的向少云,哀伤从中而来。
“自坠机来到这里一年多了,爸爸妈妈不知怎么样了?是不是会很伤心,而我却找不到出口回去。”叨唠到这里,苦笑的摇了摇头,“不,就是能回去,我也回不去了。”
“真哥。”酒劲也在发作的向少云没他那般醉,伸长手臂定住他摇晃的身体道:“你醉了,咱们回去吧。”
“回不去了。”不停摇头的阿真满脸通红,用无神又哀伤的双眼看着前面飘浮不定的影子,悲凄道:“自娶了婉儿,我便再也回不去了。”说完,如数家珍珍的扳着手指头念道:“还有芸儿、玉儿、霜儿、霜儿、霜儿……”喃喃叨念霜儿,哀伤的双眼溢出泪渍,随后便号啕痛哭,仰天悲泣。“霜儿……,我的霜儿……”
突见他疯狂,向少云吓了一大跳,站起身踢倒了凳子,踉跄的绕过矮桌,“真哥,咱们回家,雪霜在家里等你呢。”
“我的霜儿。”想到失了一臂的雪霜,阿真失声痛泣,悲声低喃:“璇闺乡户斜光入,娇腮美目梨梨颜,罗袜遥遥与君粘,雪隐鹭鸶飞始见。盟海誓天共久,酒泪登车,寂静兰房簟枕凉,粉蝶探香花萼颤,蜻蜓戏水最轻狂。”吟完后。悲从中来,哭的更大声更悲催了。
向少云见他突然如此伤心,吓的酒醒了几分。
“真哥,咱们回去吧。”扶起醉酒的他,向少云不好意思地接收路人们投来异样的目光。紧扶住仍在溢泪的他,向城门口跌去。
踉跄的蹒跚步履交缠跌宕,五斤老酿早把向少云弄昏了。本就艰难的他,还得搀扶个发酒疯的人,巨艰的场景完全可以相像出来。
“溥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声声的扬喉高吟,惹来路人甲乙丙丁侧目疑视。
大冷的天,向少云满头大汗地架着不让他好过的大爷。当他见到禁门时,犹如见到救星,咬着牙拼尽最后一口气。
“驴蛋,你们驴子了?”从兴庆回来时,他就接到单子,飞虎已接管了禁城。所以把身上这位发酒疯的大爷,交给这群穿着红绒披挂的虎内准没错。
虎内第二大佬,驴蛋在远处见到两位跌跌撞撞的大爷时,早候在禁门边了。见到向少云发问,立刻回道:“老鹰,内总领已回去了。”
“给你。”汗流浃背的向少云,一把把搀扶的醉鬼扔给他,气喘兮兮摆手道:“送回内府。”
“来人。”接到发酒疯的大爷,驴蛋惊恐的招来两名下属,紧紧把那位大喊大叫的大爷扶稳住。
“呼……”把他大爷交给虎内,向少云头茫茫的喘出一口气,心安的转身向旁边自已的府抵迈去。
“老鹰,卑职派人送你回去。”
“滚……”转身的向少云伸高手晃了晃,不再吭声的出禁城,向不远处的府抵踉跄而去。
手握腰刀的驴蛋听到这句熟悉的叫骂,耸了耸肩转身向扶搀教练下属奔去。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大总领竟然带着教练去吃禁肉,而且跌破众人眼镜的是,教练竟然吃完一锅,还不过瘾的又再叫了一锅。想到这里,虎内二佬驴蛋嘴角就禁不住的高高翘起,哇哈哈哈……大家终于可以报仇了。送完教练回府,他得赶紧把这个震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大伙儿,让大家高兴高兴。
巡查完府内值守的侍卫,和查看藏在暗处鹰卫的名单,要回府的沙虎狐疑的眯起眼睛,有力的大掌紧握住鹰刀喊道:“驴蛋,来内府干什么?”
步伐稳健的虎内二佬同样手握着腰间的虎刀,拽过扬起的红绒披,站在远处回道:“禀外阁领,卑职送醉酒的教练回府。”
站于台阶上的沙虎听到这声教练,一张老脸立即拉的特长,“该死的驴蛋,你再叫一声教练我就宰了你。”不爽的拾阶下台,急走到两名虎内身边,一把抱过处在半梦半醒的阿真。扭头朝驴蛋哼道:“在宫内叫皇上,宫外叫少爷,再不长记性,到时皮被扒了,哭爹骂娘也没用。”
驴蛋心里一突,讷讷点头后,急步跑近抱人沙虎身边小声唤道:“沙虎。”
沙虎的手臂比别人粗了近一倍,单手抱着阿真犹如提着块五花肉,一点都不费力。见到这个驴蛋一副贼样,挑眉调侃道:“要我请吃夜宵也得等我把少爷交给主母,滚先。”
“不是呀。”驴蛋白眼一翻,这只扣门虎,扣门的很,请人吃东西,一律全都是青汤面配馒头,他妈的,谁会为了一碗青汤面和一个馒头去败坏名声。
“不是?”边走边扭头的沙虎挑起浓眉,“既然不是,那还不快滚。”
握着虎刀与他并肩走的驴蛋直奔主题问道:“老鹰如此捉弄咱们,你想不想报仇?”这足够吸引人了吧。
“想。”想也不想的沙虎在台阶前停下脚步,把手中人交给自已的属下,惊喜的转身朝驴蛋捏着手掌急问:“你是不是抓到老鹰什么把柄了?”
“没错。”驴蛋点头,脸上挂着无比的兴奋。
“真的?”沙虎大瞪着双眼,不敢相信的确定再问:“你真的抓到把柄了?”不太可能吧,老鹰滑溜的很,作奸犯科全都亲力亲为,要捉他的把柄哪里有这么容易。
“证剧足够吗?”别到时没吃到羊肉反惹来一身腥。
“放心,足够了。”驴蛋拍胸保证道:“此事如果让皇后知道了,五十板儿老鹰领定了。”
“好。”这口鸟气憋的太久了,沙虎听到五十板,非常兴奋的凑过阴险的脑袋催问:“老鹰干了什么事了?”
“刚才老鹰带着教练去吃禁肉。”小声说到这里,抬起一根手指阴笑道:“公然违禁不说,还带着少爷去违禁。我们只要扣住卖禁肉的老板,等一下进宫对皇后陈述事实。”说到这里嘿嘿阴笑的抬手捏紧拳头,“老鹰的五十板儿挨定了。”
认真倾听的沙虎听到这里,立即赏给前面这个阴险尽出的驴蛋一暴粟,“这人是你想扣就能扣的吗?”咬着牙再给赏给这个没脑的人一暴粟,来回比划着他和自已道:“别忘了,咱们内外侍卫的条例里,有一条连坐罪,再不长记性,小心被你老大掐死。”
连连被赏了两个大暴粟,驴蛋很是委屈的摸着脑门,非不爽的瞪着眼前的沙虎,大有拔刀与他干起的架式。
沙虎也是大瞪着双眼,凶狠的反瞪着他问道:“你说的禁肉,是不是城北南口的那家小倌店?”
“对?”大瞪沙虎的驴蛋老脸大垮,弱弱询问:“你知道?”
“没错。”沙虎哼哼道:“这家禁肉倌,就是你家老大带老鹰去了。而且我、刀疤和大家都去了。”
“全……全去了?”驴蛋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随后立即哇哇大叫,比着自已呐喊:“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你太扣门了。”双手抱胸,沙虎上下打量着他,鄙视道:“赖厘说上次叫你请他一碗牛肉面,你竟然甩脸。所他请我们去,独独不请你。”这个傻蛋还真以为能抓到老鹰的把柄呢,四城内外布满他们内外兽卫眼线,老鹰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肯定就是有恃无恐。瞧这傻蛋傻的多天真。
“不公平。”驴蛋不爽了,重重朝沙虎吼了一声,觉的被人遗弃的恨恨转身,向禁门口跨步而去。
沙虎见他的小性子又犯了,哭笑不得的朝越走越远的他喊道:“好了,等一下我请你吃夜宵。”
“叫你的青汤面见鬼去吧。”
“呵……”裂开大嘴,沙虎朝远喊道:“城北南边的倌子。”
跨步的驴蛋脚步不停,可是却伸高手臂在头上摆了摆。“再一个时辰换班。”
“嘿……”听到这声远远传来的回话,沙虎撂起鬼见愁的笑容。挑了挑单边的眉毛才转身抱回那位熟睡的大爷。
“呃!”抱着阿真的沙虎刚要跨进府门,想了想后缩回脚步。扶着陷入昏睡的阿真,一只狗鼻往他身上不停直嗅。
糟了!浑身都是狗肉味,要怎么交给主母们?难道他要帮他洗澡?想到这里,沙虎打了个冷颤。老脸大垮,帮他洗澡是没关系,可是明天这位大爷清醒后,肯定揍死他。这位大爷可是舍不得主母们担一下心,把醉的不省人死的他交给主母们,他已是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而他身上这么浓的狗肉味,抬进去必引起众人的惊恐。皇后早就三令五申不准府内的任何人吃狗肉。想到这里他再深深打了个冷颤,沿着这条线查下去。那,大家不皮开肉绽才怪。
第472章《寒夜里的邀月,上》
“少爷,少爷……”咕噜咽着口水的沙虎,没招了,唯有叫醒他大爷。
“嗯。”沉醉的阿真咕哝一声,柔若无力的脖颈从左边垂扭到右边,睡的很不舒服。
“少……少爷。”见他有要苏醒的迹像,沙虎加大了一点音量。
垂着巨重的脑袋,阿真抿了抿嘴,咕嘟一声含着浓浓醉意地张开混浊的双眼,见到前面的沙虎不停摇晃,立即破口大骂:“该死的沙虎,晃的老子都晕了。”
汗!
被骂的沙虎老脸讷讷,正待开口时……
“呕……”骂完沙虎,阿真感到胃袋翻滚,一股丹田之气带着热呼的不明物体,正汹涌澎湃地向肠子排山倒海来袭。一时之间阿真活了过来,迈着踉跄的脚步,飞奔到檐柱边,向阶下的空地,山崩地裂的狂吐起。
惊棘的沙虎轻拍扶着柱子趴吐的背弯,朝自已的下属紧张使唤:“温水,快取温水。”
“呕……”
“呕……”
“呕……”
跪趴在台阶边,阿真差点连胃都吐出来。直到吐到吐不出东西时,依然趴在台阶边不敢站起,直到收缩的胃袋渐渐回归平静时,才柔若无力的翻身坐靠于漆红的檐柱边喘气。
“教练,淑淑口。”从下属手中接过冒着白烟的温水,沙虎关心的把手中碗前递。
吐出一大堆东西,阿真恢复了一丝清醒,不嫌脏的用袖口抹掉嘴边的污秽,接过沙虎手中的温水,咕噜灌了一大口。
“什么时辰了?”温水下肚,双眼终于不在出现分影了。
“已是亥时中了。”
听到亥时中了,阿真放下碗,抬手唤道:“扶我起来。”
被扶起身,他不稳的摇晃了几下,站定后询问道:“今天是谁在值守?”
“沙轼与沙绒。”
“嗯。”接过侍卫捧来的热毛巾,阿真擦了擦脸,感觉自已没问题了。
“回去吧。”说完,不再搭理沙虎,自行挪着巨酸痛的大腿向巨大的府门跨进。
沙虎见他步履虽蹒跚,可却已能自顾行走,站在府门口远观他走进前园,才心落定的转身走下台阶。拢了拢自已的黄绒披挂,深深吁出一口寒气,转瞬间那条巨影便被黑色的夜幕吞噬掉。
守在大厅内的花瑞和福碌见到他回来了,立即惊喜万分的跨出厅门,朝走近的阿真禀道:“少爷您回来了。”
“嗯。”提起酸痛的大腿跨过门槛,阿真头昏脑涨地朝两个老人笑道:“你们怎么还不睡呀。”
两名老人见他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立即用老手搀扶住他。“少爷,您怎么呢?”
“没事。”跨进大厅,阿真朝伫守在柱旁的婢女招手道:“沏杯茶来喝。”
“是。”被点名的婢女温顺的福身,双手交握的搁褶裙上,静澜的转身离去。
打量着每柱旁的婢女们,全都是亭亭玉立,娇靥泛粉,春点红杏。盘束的青丝缕缕,身形阿娜、站姿典雅,搁在榴裙前的小手皆是左手向内,右手包外,静澜且典雅,气质与美貌兼并。这就是他的家,自琴玉成为他的妻子后,所有的一切都起了莫大的变化。府内上下所有人,每走的一步都有出处,每一个动作都有训戒。唯有他没有改变,筷子依然是随便拿,喝茶依然是随便捧,举手投足依然随心所欲。其实也不是没有变化,他正在悄悄被同化,不知不觉中正随着周围的环境偷偷的改变,只是他没发觉,可能也发觉了,只是内心早已同意了这种真善美的改变,而去放任罢了。
离去的婢女捧着铮亮的拖盘,静澜无声地轻步走到主位侧旁,双腿高低不均的轻轻蹲下,双手高举着拖盘,莺声柔道:“请少爷用茶。”
把一个流氓放进一大堆非常有礼貌的人中央,见到的全都是真善美,那怕这个流氓再凶再恶,怕也是逞不起凶,斗不起狠。反之亦然,把一个知礼懂礼的温人,放进一大堆流氓中,任温人再如何的节礼,怕也要口出三字真言,面带凶恶。
“嗯。”轻轻应答的阿真正在改变,以前他是大手一抓咕噜就喝,可是现在却递出双手,一手捧着茶拖,而另一只手轻掀杯盖,轻轻吮吸。这种改变,他没有发觉,但是大家却都发现了。
轻轻吮吸了一口提神的香茶,他才慢条斯理的搁下茶杯,朝恭立于前的两名忠仆问道:“主母们可睡下了吗?”
“用过膳后全都回房了,想必已就寝了。”福碌知根知底回答。
“嗯。”深吸了一口气,阿真双手交握到腹部,很是疲倦的身子仰瘫在椅上。酒劲未退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唤道:“全都下去休息吧。”
“这……”花瑞与福碌见他如此疲惫,小心亦亦禀道:“少爷,刚才侧妃正在找您。”
“环月?”养神的阿真听到侧妃立即睁开双眼,狐疑询问:“怎么呢?”
“不知?”花瑞摇头说道:“二个时辰前,侧妃询问奴才,奴才告知您还没回府,侧妃也不多说便回房了。”
奇怪,环月会有什么事?阿真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全都去休息吧。”摇头的阿真对满厅之人说道。
把事情禀给他知晓,福碌和花瑞躬身向他轻声劝后,才与守厅的众婢女离开,把空荡的一室大厅留给瘫坐于主位的阿真。
“哎……”众人离去好一会儿,阿真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扶着椅柄歪歪扭扭的站起身,向内莺缓步挪进。
冷冬的夜寒凉,冻人心骨的冽风呼刮而过,把伫于已严冬的白梅折弄的花萼轻颤。
幽幽灯火的内菀柔和静寂,夜深了,所以人都睡下了。
悄声挪着步伐,阿真路过众妻的阁楼,直到站定在通向内园的精玉拱门下。些许寞落,些许忧伤,与及窘迫的尴尬和愧歉的难堪。
“唉……”想到邀月,一种涩酸与臊辣竟然超脱了霸气的酒劲。迈不出步伐的他,无脸见那个绝艳妩媚的邀月,可心中却又有种想见她的迫切。处在挣扎与矛盾中的他,唯有对着冷月幽幽低吟。
“寒蟑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迹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吟完后,醒眼蒙胧的向内园的道路看去,重重深叹了一口气,才迈出自已蹒跚的脚步,向那远处的幽灯寒景伐去。
“吱呀……”
刚刚走到环月阁楼前花畔边,邀月刚巧的从环月房内出来,关上厢门时立即就看见站在十几步远的阿真。
世间上越想躲避的事,偏偏越会来。刚要转身逃走的阿真身子还没转过,便见邀月绝艳妩媚的靥腮对着他。既然被看见再转身离去好像不太好,可是见到这个心有愧的人儿,阿真却不知所措了,一张老脸顿时布满难堪与尴尬,不知该不该打招乎。
关上厢房的邀月微微抬起诧异的芊眉,见到主人一动不动的站在梅树旁,心虽狐疑却也乖巧柔顺的澜踱到他跟前,双手按腰柔美的福身道:“奴婢见过主人。”
“不……不用,不用!”想去扶,想想又不对,尴尬万分的大摇着头,老脸红白交错。
“是。”柔声轻应,邀月亭亭玉立抬起阿娜的身姿。
想他林阿真脸皮是铝合金打造的,第一次强取豪夺却*的人家想要自杀。是他错了,以无上的权力去毁人家的清白。这种禽兽之事他真的做了,而且还是一做再做。
面对邀月,一时之间阿真是难堪的无以复加。那一晚她忍受不住的想要自杀,足于证明邀月是如何的厌恶他,如何的鄙视他,以及痛恨他。可因为他是主人,不得不奴颜膝息罢了。
“那个……”非常难堪的阿真面对眼前的邀月,脸阵青阵红结巴问道:“那个,环……环月,睡……睡了吗?”他喜欢她,那颗怦怦跳动与紧缩抽疼的心不会欺骗人。可是他凭什么去喜欢她,邀月美如仙女,而他却是败絮其中,又已如此多妻子了,有什么资格再去喜欢人?
自下午见他脸上挂满难堪,现在又满脸不自在。邀月有些许明了,柔柔回道:“少主已睡下了。”
“喔。”无神的胡乱点了个头,不舍的把瞄开的视线往眼前这个美脸轻窥了一眼,见到那双水汪汪的瞳眸正深深凝看着他。阿真尴尬无比的赶以转移视线,“睡……睡了呀。那……那晚安。”话落,赶紧转身,是很痛苦的迈着大步向内园的门洞子逃似的伐去。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这么的苦,为什么突然想哭。
“呃?”又见那转瞬即逝的痛苦羞涩,凝看他的邀月微愣,晃回神时见那个俊逸的男人越走越远,咬着红唇追上去轻唤:“主人……”
很想哭的阿真听到这声莺软的叫唤,双肩一颤,大跨的脚步缓停。喉咙颤抖了几下后,深深吸了一下酸楚的鼻气,才转身微笑道:“深夜了,邀月早些睡才对。”
轻跑到他跟前,邀月水眼认真的看着眼前双不敢看她的眼眸,咬着唇瓣柔问道:“少主等了您整晚,既然主人来了,为何却自顾转身离去。”
“既……既然环月睡了,明……明天我再来看她。”不敢与她对视,飞速说道:“深夜了,邀月早些睡才是。”
咬着唇瓣的邀月见他说完又要转身了,紧急说道:“主人如此似乎不太好吧。”
转身的阿真听到她话里的轻责,暗暗叹了一口气,才转身笑问:“邀月怎么呢?”
为少主抱打不平的邀月,深凝看他的脸,不知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为自家少主幽怨的责怪道:“从五日前,你便对少主不闻也不问,终日呆于各主母房内,甚至连来陪少主说说话都不肯。”讲到这里,轻咬着红唇,“主人如此做法似乎不妥。”
被责怪的无以反驳,阿真掩饰道:“有呀,前日与今早我有来看过环月。”
“是的。”知他有来的邀月点头道:“前日少主在宫里你有来过,如不是主人因中沉香而沉睡去,怕是没人知晓。”说完凝着不敢与她对视的这对眼眸,再责怪道:“而今早主人来时,少主已沉沉熟睡了,您难道连只字片语都不想与少主说吗?”
一字一句的斥责如重山压下,阿真无语反驳。看着远处泛香的雪梅,沉默无言。他不是不想来,而是害怕,唯有偷偷摸摸来。可是邀月是环月的贴身婢女,想要偷偷摸摸却也极不容易。
“这……”双重难堪与愧疚加身,阿真过不了自已的那一关,强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轻刷了责怪他的邀月一眼道:“是我欠滤了,明日再来看环月吧。夜深了邀月早点睡。”说完,苦涩的转身。他承受不了良心的遣责,因为太对不起才难堪,因为喜欢才无脸见她,因为……他该怎么办?
邀月见他又转身向门庭大步离去,关心又无耐的跑上前,两只小藕臂从他背后搂抱住他,把自已紧贴着的他的背,“主人,是因为我吗?”
阿真的身体一僵,步伐停止了,僵硬的脸庞铁青,一颗心不停的抽痛。
“是因为我吗?”从背后搂抱他的邀月,把小脑袋紧贴在他宽大的背部喃道:“主人,邀月是您的人,您为何要如此的介意?请不要介意。”
阿真一颗心犹如被万箭射穿般的痛,苍白着脸,抬起僵硬的大掌,轻轻把抱在他肚腹的这双小棉手拉开,苍白的脸上挂着难堪、酸楚与及无法形容的悲痛。
“邀月勿须如此,今晚我喝了一些酒有些困了,我答应你明天一定来找环月好吗?”多么忠心耿耿的可人儿,为了自家少主纵然再厌恶他,竟甘之如殆的任人贱踏。可他却如此恬不知耻地伤害这么耿耿为主的人儿。想到这里,阿真突然之间有一种想去死的种动,难堪无比的朝远处狂奔而去。
“主人……”被拉开的邀月抖着嘴唇,绝艳妩媚的一张小脸顿时也苍白无力。因为她,主人才不肯来找少主。主人也是深爱着少主,前天他明明知道少主在皇宫里,却偷偷的来了。今早因为他知晓她不在房内所以才急骤的来探看,可是又怕呆久碰见她才匆匆的又走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他在躲着她。
“为什么?”摇头喃喃自语的邀月脸色苍白无血,两条清泪从美丽的瞳眸内缓流了下来。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要遗弃她,主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她表明,她如在的话,少主便不可能得到应有的幸福。可……
“呜……”捂着脸蹲在地上,邀月无声的痛哭。从小她就是邀月,从小她的使命就是陪伴着少主,离开她心有那一轮明月,她还能活下去吗?要怎么活下去?
“不,我不要离开。”无声哭痛了好一会儿,邀月双眼泛红,猛地站起身时,小棉手中一柄掌心小弯刀幽幽泛着寒气。泛红的美眸漾着冽冽的寒气,随既朝远处那个逃走的男人追去。她不能离开,谁都不能把她与少主分开,就是主人也不行。
第473章《寒夜里的邀月,下》
脸色苍白的阿真双眼红润,拖着迷茫又疲乏的身子死命的逃。
“主人……”刚刚要跨过内园门,莺黄的声音带着些许幽冷轻轻响起。
“呃?”听到是邀月的声音,阿真停住僵硬的脚步。转身时见到无人,狐疑的四周扭看也无见到人。正当他认为自已神精错乱的要离开时……
“主人……”
“呃?”不是幻听,阿真毛骨悚然的四周扭看,见到四周依然寂寥。顿时吓了一大跳,相思过度,发疯的前兆?
“主人上面。”幽冷的声音给了以为自已要发疯的男人一个提示。
“啊……”听到这句话,阿真急忙抬头向天上看去。
一道粉芽的身影在他抬头时从上面飘落而下,冷冷的绝颜上挂着无力的苍白,一双美眸犹如万年寒冰,正冷冷与阿真震惊的双眼对视,而右手上一柄小巧的弯刀已然出鞘,在寒夜里泛着粼粼的银光。
“邀月你……”见到如此冰冷的邀月,阿真震惊的向后踉跄一步,“要干什么?”为什么她的脸色如此的苍白,为何杀气如此腾腾?
“夫君不喜欢奴婢了吗?”冷冷持着掌中刀,邀月淡淡道:“未进内菀,藏在暗处的侍卫们不知道的。”
“邀月你怎么呢?”阿真心吓了一大跳,怎么仿佛如变了一个人了?
“不喜欢仙仙吗?”
“你……”
震惊的阿真话未完,邀月苍白的水脸撂起一丝娇羞,甜甜羞道:“还是主人喜欢邀月?”
“我……”阿真哑口无言了,好厉害的变脸。
“怎么呢?主人……”扬起一丝天真无比的笑,“还是主人喜欢催恩?”
从万年寒冷到柔软娇媚,再从柔软娇媚到活泼可爱,如此巨大的转变,令阿真的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那个才是邀月了?
天真可爱的邀月笑的很纯也很真,随后天真的脸儿一收眼露媚妩地收回掌中刀,最后幽冷无绪的对震惊的阿真说道:“主人,外面寒冷,到邀月房内坐坐吧。”
如此可怕的邀月让阿真一阵瑟缩,非常自然的摇头道:“不……”
不让他把话说完,收回刀的邀月漾起一抹娇笑。随后阿真一阵晃忽,被抱的他感觉自已耳边的风巨大的呼啸而过,想要尖叫时,却发现自已竟然发不声半点声音。
提真气凌空穿棱的邀月见到自已的厢房到了,立即跳下屋檐,抱着怀中的男人侧身闪进房内,随后后背往半开的厢房一躺,手肘轻摆,一声卡嚓的落闩声在黑暗的厢房内轻起。
“咯咯咯……”黑暗里一声娇笑,娇笑落地,一句警告立即小声响起,“主人不要叫喔,不然邀月便与您一同去死。”
睁着咕噜大的阿真脚底发凉,被捂住的大嘴无法出声,仅有大力点头颅。
邀月见他点头了,立即放开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啪一声便燃起了烛火。
火光乍起,阿真便知道这是邀月的厢房,惊吓过度的他瞪着滚大的眼珠,朝近在眼前的邀月愣看着。
点燃烧火后,邀月走到阿真身前,柔顺的轻福身子道:“请主人饶恕奴婢。”
酒醉未褪,身体又酸又痛,再加上邀月这一出,阿真的脚筋与脑筋倒搭,茫茫然然,糊糊涂涂。“邀月你怎么呢?”
“主人不喜欢邀月了吗?”不答的邀月把柔软幽香的身子投入他的怀抱,感受到他身躯僵硬,立即用小小粉腮轻轻在他胸口蹭了蹭,娇滴滴嗲道:“主人抱人家啦。”
汗……
纵欲过度的身体啃了虎鞭、喝了鳖血、吃了狗肉,依然垂头丧气,一跃不振。可是没想到怀中这具泛香的幽躯刚刚贴近,那些虎鞭、鳖血、狗肉,神马都是浮云,统统滚一边去。竟然一柱齐天,勇冠三军,势如破竹,畜势待发,三百回合斩尔等于马下。
正所谓,手臂在外,脑命有所不授。听到这声要让人死的娇嗲,阿真的一双手臂已不是理智说我要控制就可以控制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间便紧搂着怀中的娇躯。
“邀月,你是真心的吗?”阿真惊喜。
“嗯。”伏在他胸口的邀月蹭了蹭粉腮,“邀月是主人的,永远都是主人的。”
欲火滚热,把怀中人儿搂的密不透风,狐疑询问:“可上次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尊重吗?”
“是主人经常捉弄邀月,邀月觉的主人不把人家当人看,才乞求主人的。”娇滴滴的解释完,抱着他腰的小嫩臂拉着他轻轻往床榻上移,羞羞喃语道:“请主人不要拘束,要了邀月吧。”
此话差点让阿真一泻千里,惊喜交加的被搂于床檐边,拉开依然搂着他的小藕臂,轻轻抬起低垂脸儿的邀月道:“邀月你老实告诉我,会不会觉的委屈?是不是因为环月才如此?”
“当然不是。”小腮樱粉,邀月轻咬唇瓣凝视了他一眼,随后卟通一声再把小脑袋埋进他怀中,羞羞说道:“主人是邀月的第一个男人,邀月当然对您有爱。邀月本就是少主的影子,无法离开少主,而您又是少主的天,邀月也只能去爱您,怎么会委屈?”
“你的意思是?”阿真糊涂了,这话怎么这么绕口?
“主人明明懂得。”娇娇嗔嗲,邀月抬起泛粉的绝靥,嗔嗔地看着他道:“邀月是三守月之一,此生已无法嫁人了,主人的夫婿便是邀月的夫婿。”说完,把樱粉的绝艳小脸靠近阿真的俊脸,主动的舔吮了一下他的唇瓣,“也就是说,邀月只能心系于你。”
“可……”糊涂的阿真用手比划着脖颈疑问:“上次你都差点自杀了耶。”
“是邀月错了。”
“我不要听错了,我要听解释。”
“哎……”轻轻叹了一口气,邀月抬起幽幽的眼眸说道:“因为主人老是捉弄邀月,邀月觉的主人不把邀月当人看,所以才任性的。”
“所以你不是厌恶我?”
“当然不是。”听到厌恶这两个字,邀月猛地把低垂的脑袋抬起,大力摇头道:“主人生的俊逸,怎么会让人厌恶。”
“也不是因为环月而去忍受我?”
“不是。”
“没有讨厌我?”
“没有。”
“那……”咽了咽口水,带着些许怯意的小声喃问:“有没有一丁点喜欢我?”
咬着唇瓣,邀月樱粉的双腮顿时绯红了,轻轻点了点小脑袋,“喜……喜欢。”
“不反感?”
“不。”
“心甘情愿?”
“嗯。”
屡屡得到肯定,阿真顿时陷进狂喜里,表情与天龙八部,那个在古井内得到王语嫣的爱的段誉一个模样。
“哈哈哈……”狂喜的阿真双手握着邀月的柔弱的臂膀,发自内心的追问:“真的?”
“真的?”邀月再含首。
“哈哈哈……”突如其来的狂喜让阿真再也忍受不住了,卟通便把眼前这个绝艳妩媚又娇羞人儿扑到在软系上。
与天龙八部里的段誉和王语嫣纯情柔爱不同,这里的段誉与王语嫣除了纯情柔爱,还有着灼热的纠缠与欢爱。
温馨迷情的厢房内,红烛为彼此解开心结的两人流着甜蜜的泪珠,而寒夜正在悄悄的撩远……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恩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非常虚的溃声猖狂的吟完,随后汗水交织男人搂着怀中裸露的绝艳仰天狂笑。
鬓柳粘着大量的汗渍,被怜爱过的邀月双腮红艳绯美,枕在这躯宽厚的胸瞠上,轻用水眼睇视着这个春风得意的主人,羞羞喃道:“主人,已是子时了。”
“怎么?”抱着她的阿真手臂一用力,把怀中美人搂正在眼前,虚弱询问道:“不能留我过夜吗?”
“不行。”想也不想的邀月摇摆着小脑袋,“主人该去少主与主母房内就寝才是。”
“这……”环月曾下令邀月不准留他过宿,而邀月是奉环月之命如性命,“我好累,难道就……”
“请主人不要为难奴婢。”抢他话语权的邀月水眸低垂,把美丽的红腮柔贴在湿粘的胸口道:“邀月永远是主人的,心里只会念着您,想着您。只要主人想要邀月,邀月便属于您。但请主人不要如此为难邀月。”说完,抬起可怜兮兮的眼眸看着他,“好吗?”
与眼前这双乞求的美眸对视,阿真的疑惑询问:“邀月,你……”想了想,咬牙道:“封你为妾……”
他话还没说完,与他相凝的邀月目光顿时结霜,刚才还柔情万分的脸顿时无比的阴霾,咬着牙死瞪着阿真,一句一顿问道:“你要说什么?”
她突然的转变令阿真吓了一大跳,慌张的坐起身子,握着她的柔肩急问:“邀月你怎么呢?”
“收回刚才的话。”狠瞪他的邀月语气幽冷。
“好……好!”愣愣的阿真傻了。
见他答应了,邀月阴冷的脸蛋立即又柔了起来,温顺的不得了的把小脑袋再埋进他怀中,甜甜谢道:“谢谢主人。”
……
大掌搂抱着怀中的柔弱人儿,阿真嘴巴张的特别大,呆滞的双眼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头皮是一阵阵的发麻,身上战粟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主人……”投怀送抱的邀月感受他浑身僵硬,轻轻从他怀抱里拉出身子,侧着非常美的靥颜凝看着目光呆滞的主人。
头皮发麻的阿真老脸呆滞,见到眼前的邀月依然是该死的温柔。哪里有刚才的阴冷?狐疑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已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已的眼睛出了问题了?
“你……”看着眼前漾水的美人,阿真怀疑的询问:“邀月你刚才是不是想杀我?”
问话一落,厢房顿时陷进一片死寂。
咕噜……问后的阿真明显的感觉到温度急速下降,而前面这个刚刚被她怜爱,还裸露的美人儿正低垂着头,不言不语,不吭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人……”良久的一段沉默,邀月缓缓抬起紧崩的绝颜,幽幽看着眼前的阿真道:“邀月不怕死。”
“呃?”头皮发麻的阿真一愣。
“所以……”美眼内很是坚定,“即便属于你,但是仍无法与少主相比,不要*我。”
“你疯了?”凝看这她这副杀气腾腾的脸庞,阿真惊呼。
“邀月没有疯,只是想通了。”说完挪下床,把震惊的阿真扶下床,跪在地上为他穿起长袜,“主人只要记得邀月永远是您的。”
坐在床檐上,阿真不可思议的看着乖顺跪在地上为他打量的邀月,疑惑问道:“既然你是我的,你还是想杀我?”
“是我想让主人杀我。”为他绑好袜布,邀月拾起亵裤为他穿上。“邀月不会要主人的性命,最多重伤主人。”
听到这句话,阿真惊呼:“你想用自已的性命来绝了我的愿。”如真的他被打成重伤,盈盈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是呀。”弯着身子给他穿上亵裤,邀月漾起甜甜的笑,扑进阿真的怀里,一双藕臂搂着他的脖颈,小脑袋深埋进在颈边道:“邀月的生死掌在主人手中,主人想让邀月死吗?”
“聪明。”这是个死结,而无还是无法解的死结,阿真无语了。
“咯咯咯……”邀月放开他,妩媚的把他拉起身,抱着亵衣边打理边娇笑:“只要主人不强求邀月违背少主的命令,主人要做什么邀月都会依您的。”
穿上亵衣的阿真知道她并不是疯,松了一口气,笑道:“两人的时候,邀月你就不必这么造做了,你的性子原本就不是这样子。”
放松的邀月听到这句话,为他绑上绳结后笑问:“那邀月原是什么样子的?”
“催恩、仙仙、邀月三个性子结合。”阿真心里有此底的说道。
抿起一丝甜甜的笑,邀月穿起自已的亵裳,“每月只允许你来三次,不能超过三次。”
“太少了。”听到每月只能来三次,阿真立即跳脚,讨价还价道:“十次。”
“哎……”绑上粉亵上的蝴蝶结,邀月拾起他的衣裳道:“主母如此多,你不能厚此溥彼呀,每月来找邀月三次已太多了。”
“可是……”
为他着装的邀月见他犹豫,停住小手,抬起美的不可方物的水脸羞羞道:“只要不在我房内呆过子时,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喔。”
什么叫死灰复燃,阿真紧崩的身体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小妖精。”大掌往她的芊腰大搂,额头紧贴着眼前这个香额,粗气喘道:“我又想要了。”
“不行。”小脑额被贴,邀月摇头道:“已过子时了,你该回去了。”
“你以为自已是灰姑娘啊,超过十二点就要消失。”阿真气急败坏。
“什么灰姑娘?什么十二点?”邀月小脸狐疑,他不会憋得病了吧,可她不是才刚侍候完他吗?
知她不懂,阿真气吁难平,没鱼虾也好的低吼:“让我吻一下。”
“嗯。”只要不是做那种耗时的事情,她不会拒绝的。
“美人。”轻抬起她的小巴,阿真大嘴立即覆盖上,尽量的蹂躏她的小嘴,霸道的索取她唇腔内的芳香,虐待调戏她的小香舌。
第474章《金陵来的悲讯》
“痛……痛……”邀月的厢房就在明月楼的尽头,邀月搀扶着每走一步就喊一次痛的主人,哭笑不得问道:“有这么痛吗?”
“非常的痛啊。”挪着巨石般的沉腿,阿真哀着小脸丧道:“腿在抽筋。”
“等一下您让少主揉揉,会好一点。”主人竟如此的嗜色如命,明明就如此虚了,还不满足。
“你都不为我揉。”阿真边挪走,边含泪指责,纠起小嘴好不可怜。
搀扶他的邀月见他如小孩一般,咬着唇不敢笑出声,娇靥璀璨绮丽。“冷冬的天亮得早,主人再呆在奴婢房内,天都要亮了。”
纠着小嘴,阿真扭头哀怨的看着扶他的邀月,含泪抱怨:“哪有像你这种恶婢的。”
“噗哧……”忍俊不住,邀月轻声噗笑道:“主人,奴婢不是恶婢,而是在刻守侍寝婢女的规矩。”
阿真不接受解释,很坚定的怨道:“你就是恶婢。”
“好吧。”接到恶婢这一词,邀月抿笑问道:“奴婢是恶婢,那主人要把奴婢赶出府吗?”
“不要。”
“送人?”
“不要。”
“嗯。”屡见他摇头,邀月笑凝着他,“那主人想要怎么惩治恶婢呢?”
“唉……”双肩一垮,哀怨看着眼前这张含笑的颦颜,悲凄长啸道:“身为主人,竟然无办法惩戒恶婢。”
邀月抿着浓浓的笑,抵达环月门口时停下脚步道“主人快些进房,等您下次来恶婢房时,恶婢听由您发落。”
“亲一下。”大掌搂着他的细腰,阿真不让她就这样转身离去。
站在少主的房门口,邀月不敢造次,咬着唇、红着脸,朝万籁俱寂四周探看了一番,见到四下无人,才轻轻绽起脚尖,飞快的往他的大嘴上一啄,随即便转身向黑暗的走廊深处奔跑而去。
“呵……”见到这个女人消失在廊道里,阿真撂起嘴轻轻的叹笑,不舍向远处再眺一眼,才轻摇了摇脑袋轻声打开环月的厢房。
“心情很好嘛。”
当哼着曲儿的阿真关上环月的厢门时,屏风内轻轻扬起一声笑问。
“咦?”讶异轻愣,阿真转过身时,惊见不知何时出现的环月穿着亵裳,双手抱着胸仰靠在屏风边沿深深凝看着他。
“啊……”心虚的阿真仿如偷腥被抓到一般,老脸讷讷的询问:“还没睡呀。”
“睡了一觉了。”抿着嘴,环月笑凝看这个浑不自在的痞子,挑眉询问道:“你和邀月和好了?”
咽了口口水。“我……我……”不愧是伊尔库次克上的明月,什么都瞒不过她。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怪你。”
“你这样看着我,我能不心虚吗?”小心翼翼向烛火下的人儿走近,中气不足询问:“花瑞说你找我。”
惊见他步履不稳,环月吓了一大跳,赶紧扶住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跌倒的痞子。“怎么弄成……”话未完,一阵扑香的味道立即向他袭来。“你吃狗肉?”
脖子一缩,“那个……那个!”
“住嘴!”不高兴的环月眉头紧皱,气呼呼的扶着他坐在椅上,随后拉开房门,朝黑暗的走廊唤道:“邀月……”
听到这声饱含怒火的吼唤,阿真吓的从椅上蹦了起来,挪出一大步惊呼:“环月你……”
“哼。”脸色难看的环月转身回房,把站起的她扶坐回椅上,气鼓鼓瞪着他道:“且先不说你把自已弄成如此虚弱。”不可思议的指着他嚷道:“你竟然去吃狗肉,不要命了吗?”
刚刚跑到房门口,邀月便听到少主的怒唤,心头一颤。提起真气飞射便恭立于厢房门口,怯忌轻唤:“少主!”
“进来。”
“是。”轻声低应,邀月垂头脑袋跨进厢房,绕过屏风便站在环月面前。
阿真见邀月如此,心头一阵不舍,开口对暴怒的环月唤道:“环月……”
环月双手一压,把要站起身的他压坐下,随后转身冷看着低头的邀月,重声哼道:“跪下。”
卟通一声,邀月乖顺的立即跪倒在环月面前听候发落。
“为何要把主人折腾成如此模样。”无绪的斥喝立即响起。
“属下知错了,请少主责罚。”邀月也不为自已辩解,听到责斥立即磕头请罪。
阿真见环月错怪邀月了,赶紧开口道:“不是这样子的,是盈盈不是邀月。”
被气疯的环月听到是盈盈,眼内闪过一丝震惊,沉甸下怒火后,聪明的脑袋飞速的转动起来。
“邀月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她被气疯了,邀月是她的人,而且把她的命令奉如性命,不可能对她阳奉阴违的。
被搀扶起身的邀月听到至歉,心儿一暖,“是奴婢错了,少主无错。”
“不许邀月争辩,是我错了。”环月轻轻把她的发丝扶到耳后,“对不起邀月,我被气疯了。”
阿真见误会澄清了,嘻嘻的笑站起身,“好了,让邀月去睡觉吧。”
“你竟敢吃狗肉。”气极的环月转身怒瞪着阿真,指着他哼道:“那些吃狗肉得疯狗病的人你也看见了,为什么还要去吃狗肉。”说到这里,恨恨的跑到他身前捶打他哭道:“屠夫无良,乱捕野狗宰杀,如宰杀的是带病的狗……”讲到这里,环月吓的一阵哆嗦,哭嚷道:“你明明亲眼见那些得疯狗病的人发作,这病无法治,无法治啊。”
“是是是,我看见了,看见了。”回想那些带着传染病毒的疯人,阿真轻轻搂着环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一定,一定要记住。”环月紧攥着他的衣襟,哀求道:“不为你自已,我也得为我们呐。疯狗病不能治,且咬一口便传染。如你得了此病,我们绝对不会离你而去,最后不得不也跟你患病。你知道吗?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轻轻拭去她的眼泪,阿真安慰道:“明天我便派人,把那个狗肉倌子端了。”
“一定要记住。”见他有悔意,环月心有悸悸的仰脸道:“记住那些被处死的疯狗人。”
“记住了。”阿真点点头。
缓了缓烧起来的火焰,轻轻捶了他一下,羞脸着脸怨道:“为什么要如此的拼命,把自已弄成这样子。”
“我已被盈盈*喝下大堆恐怖的极补之品了。”想到那杯血,阿真的仿佛闻到了腥嗅味,干呕了一声,摇头道:“好恐怖啊。”
瞧见他如此呕心的表情,环月娇怨的瞪了他一眼才转身朝静候的邀月使唤道:“你把含雪、含冰唤起来,备浴水,再到厨房煮些清淡粥过来。”
“是。”其实邀月早就知道阿真吃狗肉,本来却也没觉的什么,但是见到少主竟气成这样,看来得把这个禁忌告诉所有人才行。只是想不明白,不就是狗肉吗?有什么?
如果她知道她们曾被盈盈带到校场去看那些得过疯狗病的人,见到那些人凶恶暴躁,淌流着哗啦的口水,行为如疯狗的乱窜乱咬。血色肯定会立即被抽尽,永远也不会说吃狗肉没什么这句话。
热气氤氲,雾气笼纱屏。
仰靠在桶边,阿真极其亨受着娇妻的侍候。轻轻闭上眼眸,“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色,漫说秦宫汉帐,瑶台银阙,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光挂日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消息歇。龙虎啸,凤云泣,千古恨,凭淮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血,汴水夜吹羌管笛,鸾舆步老辽阳幄。把唾壶击碎,问蟾蜍,圆何缺?”
为他轻轻拭着身子,环月抿着笑轻睇这个懒骨头,见他春风得意样。轻轻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嗔瞪了他一眼,讽刺道:“闲步小楼前,见个佳人貌似仙;暗想圣情珲似梦,追欢执手,兰房瓷意,一夜说盟言。满掬沉檀喷瑞粉,报道早朝归去晚回銮,留下鲛绡当宿钱。”
亨受的阿真听到此诗,睁开吟笑的双眼,佯怒的瞪着环月。“好呀,竟敢讥讽我。”
“色心不改,早晚必吃大亏。”无视他的怒目,环月搁下毛巾,扶起懒坐于桶内的他,轻声叹道:“世间美丽女子多如牛毛,如何能全要得。”
“嗯。”跨出浴桶,阿真接过他忙碌的小手,胡乱把身上的水渍擦干后,才被侍候的穿上崭新的亵裤。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裸着上身,搂着孱弱佳人走出屏风,累极的往床上一躺。
环月为他拉上温暖的绒被,把脑袋躺在枕上他胸口后,轻轻吁出一口气,舒服之中眼皮渐渐又重了起来。
枕在软枕之上,如此精彩日长的一天也令阿真疲惫万份,万籁俱寂。听不到回应,阿真搂着怀中人儿轻唤:“环月……”
“嗯。”困乏的环月在他胸前蹭了蹭,语凝地轻轻回应。
眼皮下坠的阿真,搂抱她的大掌正缓慢的从环月的柔背滑落,迷茫中轻声再唤:“环……月……”
寂静无音,寒澈骨的冷夜更加的冻人,幽牙被阴云缠绕,凌稀的星子盏盏点烁。房内稀溥的酣睡声交缠响起,夜——深了!
瑟缩了一下,寒澈骨的天已放亮。睁开双眼后,阿真牙齿都结冻了。“环月……”难道会觉的这么冷,原来怀中的馨香暖炉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爷……您醒了?”环月气喘吁吁的从房外跑进来,一大早额头上的香汗便涔涔,红扑扑的脸蛋亮丽又清新。
阿真狐疑的从床上坐起身,打量着眼前穿着简便,发鬓绑成马尾的环月。眯起眼询问:“你在干嘛?”
“邀月正在教我练剑。”环月清爽可人的捧起他的衣裳,把他扶起床说道:“用完早膳,我们要去庙里上香,你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阿真想也不想的回答。本来就是决定的事情,众娇妻去给他祈福,他怎么可能不陪着。
绑上他的发鬓,环月点头道:“主母说,此次进庙不摆仪驾,简单的带着几名护卫去就行。”
“嗯。”阿真点了点头,婉儿一向都不喜欢排场。
绑了发鬓,挂了坠饰,环月漾着笑容,福身恭喜道:“环月恭喜爷。”
“咦?”突见道喜,阿真一愣,随后便释然的笑了。“怎么?皇榜出来了?”
“嗯。”环月也没想到他竟然要与盈盈和婉儿成亲,乐坏的回道:“诏书已下来了,民间都炸锅了。现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皇上与皇后、婉妃的大典。钦天司选辰于二月十五。”说到这里,环月含着浓浓喜庆再福身恭贺道:“恭喜爷,贺喜爷……”
“二月的十五完婚吗?”听到二月,阿真咋舌。
“是呀。”环月点头说道:“所有红贴已发出,二个月后的十五各国使团与各地亲朋好友皆要齐聚于王廷。”兴奋讲到这里,轻轻把他的发丝抚到肩后,吟吟笑道:“宗正与礼部同时发出玉碟,红銮从北城过东城,最后抵达南城。十五日时,两城全都要清空,百姓们则在两旁围观,直至入禁城先祭内宗,再祭王祠,最后祭天。然后经琼殿到玉殿,最后婚礼在玉园殿举行。”
“累。”听她连绵不绝的说道,阿真的一张脸顿时忧苦了起来。
“呵……”环月小脸布满喜气,摇头道:“我们林府第一次大喜,当然得热闹了。”
“那你们呢?”阿真搂过她,好奇询问:“心里会不会不是滋味?”
“当然不会。”环月惊呼,摇头道:“观完礼后,我与诸位主母便要到御庙为爷与皇后、婉主母守夜祈福。”
“辛苦你们了。”阿真满满的幸福溢出,低头轻轻往这双红艳的小娇唇怜啄。
“一点也不。”环月摇头道:“大家都很高兴。”
“呵。”阿真傻笑了一下,结束这个话题。与环月的水眼对视道:“对了,昨夜你找我什么事?”
听到询问,环月喜气的小脸顿时忧伤起来。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你中沉香,守月与望月自觉失职,郁郁寡欢。”
“原来如此。”听到是为这事,阿真摇了摇头安慰道:“此沉香不是毒药,所以才试不出。连李能武都束手无策,我不怪罪。”
“我也是如此对他们说,可是……”环月摇了摇头。
“别担心,等一下我去给他们提些气。”搂着她的腰,迈开步履向房门口走去。
“嗯。”直走到厢门口,环月停步道:“爷先去用膳,环月换好衣裳便来。”
跨出门槛,阿真点头道:“外面寒冷,你不要出来。”说完扫看了立在门边的邀月与众人一眼,见到她们全都与环月一样装束,抿着笑朝垂眼的邀月舍不得的再看了一眼,才拢了拢绒披向远处的那一道精致石门步去。
刚刚跨进内菀,便见婉儿领着大堆人匆匆的向内园急来。
惊见远处婉儿如此之急,阿真诧意急唤:“婉儿……”
急步奔走的婉君也见到自家夫君了,双眼通红的小跑到他跟前,六神无主唤道:“夫君,快到厅内、快到厅内看看吧。”
“怎么呢?”惊见婉儿如此慌张,阿真紧紧扶住她急问:“发生了什么事?”
碎步跟着婉儿来的雪霜轻喘着气吁,紧急说道:“大周来使,说周皇病危,琴玉哭的昏过去了。”
“老爷子……”听闻此事,阿真惊呼了一声,扶住婉儿紧急向大厅迈出步伐。“走,咱们去看看。”
“嗯。”被搀扶的婉儿,细碎的步伐紧跟着她。想到哭昏的琴玉,一颗心都乱了。
第475章《金陵老子来了》(花啊!)
人慌马乱的大厅内,琴玉脸色白析地被婢女搀扶着。而慕容喜胖的玄乎的圆脸上挂满着担心,紧着的站在一旁。
跨进大厅时,阿真就见到他那摇摇欲坠被搀扶的娇妻,见她双腮挂着青青泪渍,心疼地轻唤:“玉儿……”人如闪电,眨眼间已站在她身旁。
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琴玉见到自家夫君,原就没停的泪更加的急了。“夫君,父皇……父皇病危,呜……”自去年离开大周,从无只字片言抵达金陵,突闻疼宠她的父皇倾危,如何能不伤心,如何能不悲切。
“我听婉儿说过了。”接替过婢女的手臂,阿真把这个伤心的人儿拥进怀中,轻声安慰道:“玉儿不哭了,夫君陪你回大周一趟。”这个可怜的人儿为了他背叛宗祠,他如何能放任不管,如何能不在老爷子临死之前,让她奉完生养之恩。
慕容喜于昨日回大周,才刚过廷布,突见金陵发来加急快马,说皇上病重面临驾崩之危,龙榻在侧,渴念琴玉公主。他是刻不容缓立即返回王廷,向其报噩,直到现在听到吐蕃皇上应吮了,才心安落定。
“吐蕃皇上,外臣之主倾危,刻不容缓,应极速起程才是。”现在皇上危在旦夕,什么时候驾崩都说不准。
“马上安排千里马,车榻简约但却要最好的,不能让玉妃受到任何颠簸。”刻不容缓,阿真急速对花瑞下达指令。
吩咐下去后,转身看着婉儿道:“婉儿,家里交给你了,夫君必须马上起启。”
“夫君放心。”婉儿才刚应,厅门口盈盈与贝妮立即相携而至。
在宫中听到禀报,前思后想完,盈盈与贝妮都不认为此次大周皇帝病危是假的。且先不说他吐蕃的虎威利爪,单因火炮之事就引来诸国来朝。大周还未购得火炮半门,如何敢在此时作怪。
见到盈盈和贝妮来了,阿真飞速迎上去,“老婆,我得马上去金陵。”
“我全知道了。”跨进厅门,盈盈看了一眼琴玉,点头道:“此次去必连日赶路,可让沙虎、赖厘带领侍卫一同上路。”
“不。”阿真摇头道:“大周与我吐蕃现处缓和阶段,不必如此重甲。轻装上路既可。”
阿真的话落话,贝妮很有心得的点头道:“郎君说的在理,连日赶路,还是轻装为好。”
梨花带雨的琴玉见盈盈要让她与夫君回大周,感受万分的福身谢道:“多谢盈盈。”
“自家人不必如此。”爱怜地扶起她,盈盈轻拭去她腮边的泪渍,轻叹说道:“苦了琴玉了。”
“玉儿无悔。”摇头的琴玉心儿快碎了。
“如无意外此次来回勿须一月。”阿真把所有老婆都往怀中一抱,最后拉着盈盈和婉儿的手说道:“现在大周是朋友,你们放心吧。”
“嗯。”婉儿不舍的凝看着他,眷恋的喃语:“夫君此次要万千保重。”
“别到处惹是生非知道吗?”盈盈也慎重嘱咐。
阿真点头,往她们的唇上轻点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说完,走到琴玉身边,拉着她的手叹道:“事急,咱们得马上上路。”
“嗯。”拭了拭眼泪,琴玉无比幸福。“辛苦夫君了。”
手轻轻扶摸着她六个月的肚子,阿真心疼无比的摇头:“是辛苦我的玉儿了。”
极快被召来的众人骑着千里良驹,良驹拖拉的车厢小巧精致,车厢内堆积着厚厚的柔软黄系枕榻,舒服且暖和。而车把式是宫内掌仪架近四十年的老头子,此一路的急赶必定无碍。
携众妻走出府门,琴玉与关怀她的家人福身至谢后,被两名随身婢女搀扶进马车内,阿真不舍的再一一与相送他的众妻惜别,最后咬牙翻身上马背。
“真哥……等等……”一匹快马速如疾电,眨眼间便窜到车队的跟前,拉紧马绳后,向少云急唤:“真哥,少云也去。”
“你?”要走的阿真扭头看了身后的沙虎与沙狼。皱起眉头朝这个二愣问道:“你去了,内外卫怎么办?”
突闻真哥要回大周,向少云哪里还能呆得住,早把所有事情吩咐妥了,才急急的追来。现听今他这一问,立即撂笑回道:“此次去最多不出一月,我已安排妥当。”说完怕他不让自已跟路,急急再道:“真哥,有小弟跟去,路上也有个照应不是。”
台阶下的盈盈见向少云如此爱跟路,水眼瞄了瞄守月、望月、沙虎和沙狼,朝骑在马背上的阿真唤道:“老公,就让向少云跟你一同前去吧。”虽然此一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有向少云跟去她就更放心了。
“该死的向少云你是有备而来的呀。”阿真见盈盈都开口替他说话了,挑了挑眉朝停滞的车队挥手呐喊:“启程。”
“恭送夫君,愿夫君一路平安。”众妻站在马队边侧,柔柔的福身相送渐行渐远的自家夫君,想来此次一路应该无大碍。
搭上末班车的向少云兴奋的嘴都裂坏了,柳风扬,老子又来了,这次是光明正大的来了。
此车队的速度可谓闪速,自出王廷后,便死命的急奔。除躲在车厢内与琴玉相拥而眠的阿真外。所有人的眼眶深陷,熊猫眼已非常的浓重了。
向少云没想到此次跟来的竟然这么要命,心里是直后悔自已竟来自投罗网。
百来人自出王廷后日夜赶路,已整整三天未眠。赶着上投胎队伍的大伙儿,第一日便过廷布、错那、波窝,第二日的天刚亮起,结着厚厚冰层的金沙江蓦然就出现在所有人熊猫的瞳孔内,过了金沙江,折曲马上也到了。在跃大周境时,抓狂的向少云差点刀劈了茂州的驻将。最后当驻将听闻是昔日的大司马带公主访皇上,所有兵将立即吓的刀枪锵锵锵掉倒在地,非但不敢拦,还得把这群人对待的如爷爷般。
巴州过去了、达州也过了,蔷州与峡州都过去了。少云向摇摇欲坠地挂在马背上狂奔,三更半夜的黑暗下,他观看四下的熟悉又陌生的官道。无法相信三天四夜里,他们竟然真的从王廷直奔到金陵。此一路上吃喝拉撒全都在马背上决解,而且除了精致软车内正在呼呼大睡的两人外,所有人竟整整三天四夜连打个盹都没有。
“吁……”拉停直喷白气的马匹,向少云领在前头向黑暗中的那栋巨大的堡垒吼道:“金陵就在前面了。”
沙虎、沙浪和百来名兀鹰还好,必竟他们是经由严格的地狱式训练脱盈而出,虽然所有人全都满脸风霜,疲惫不堪,但那双双瞪大的血眸依然冷酷,依然有神。
反观第一次被如此遭踏的守月与望月两人,自昨夜就疲软的如小虾米。如不是与他们并骑的沙虎和沙狼在他们快闭眼时,及时给他们一脚,两人早从马背上摔断脖子了,哪里还能看见远方那座伫立在深夜里的巨大堡垒。
守月与望月知道这一群人很冷酷凶残,可他们必竟是杀手,试问天下间有谁能比杀手更加的凶残和血腥?
以前是这样想,可是见到这群不是人的人,他们早就打翻原先的狂傲。原以为这群人也只是凶残一些,但在这三天四夜里,骇然的发觉。这群人不只凶残血腥,单那毅力就注定他们不是平常人。整整的三天四夜未睡,个个依然瞪着凶恶的血眼,仿佛他们都不须要睡觉一般。这是人吗?至少他们活到现在还未见过如此之人,更让人背脊发凉的是,这种不是人的人竟然有一整群,天啊!与他们比起来,他们还能称作冷酷血腥吗?
“到……到了?”守月眼睛灼热,双眼又红又肿,他们真的做到了?
“到了。”向少云对金陵的城堡非常的熟悉,翻身落马喝道:“下马。”
无声无息,所以兀鹰动作一致的翻下马匹,静静站立在马头身侧。
“沙虎,现在是什么时辰?”回走的向少云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寅时了吧?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沙虎简有力回答。
点了点头,走过沙虎,向少云站定在那辆睡的香沉的精致马车边。
“真哥……”
躺在暖和且柔软的黄系上睡觉的阿真听到声声的叫唤,脚一抖后把枕在自已胸口上沉睡的泪人儿移到黄枕上,坐起身后立即挥开车帘。
向少云唤了两遍,见到他探出脑袋了,立即惊喜的禀道:“到金陵了。”
“终于到了。”晃了晃迷茫的脑袋,这几天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的阿真神采奕奕的跳下马车,黑夜里舒展了一下双臂,轻轻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快寅末了。”
“嗯。”扭了扭酸楚的腰,挥了挥手臂,阿真向远处闪闪灯火的皇城看去,裂笑喃道:“老子又回来了。”
向少云听他不怀好意的喃语,一时之间也大裂嘴巴道:“真哥,进城吧。”
“走,咱们去吓死护城中郎将那个二愣。”心情愉快的说完,翻上沙虎牵来的马匹。大周皇城——老子又来了,阔别近一年,想死你了。
百来匹健马缓踏着蹄足,慢慢向金陵巨伟的城门踱近。
处在寒夜下的堡垒不变,城上灯火依旧澜珊,城门的四盏巨大的油灯在寒风里重重摇曳,而城上巡卫与值夜的兵卫也依然的刻尽职守。
见到城门上面那三个龙雕凤凿的金陵城,阿真心情非常之好的巨声吟诵。“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何人在此喧哗?”诗句落地,得闻通禀的副城将含着浓郁睡眠,佣赖地朝城下大堆旅人高吼:“城门还须一个时辰才开,安静等着。”
跨骑在马背上的阿真抬头向灯火通红的城墙上眺去,扬手朝身后的人唤道:“全都点起火把,让他们看看我是谁。”
“是。”百来名兀鹰齐应,随后啪啪啪,一柄柄明亮的火把各掬在他们手中。
通明的火光乍起,阴暗错明的城下蓦然暴露在城上的兵士眼中。
“锵锵锵……”城上所有人见到跨骑在前面的那位大爷,兵器掉到地上的声音一声紧接一声响起。
“大……大……大司马?”副城将双腿疲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浑浊双眼,吓傻的向城下再一眺。无法相信的惊呼:“真的是大司马。”
“哈哈哈……”见到这些人如此的惊恐万状,阿真乐不可吱的哈哈大笑,手指直指城门吼道:“开门。”
“开门,快开门……”副城将早就接到阁部的单子,可没想到这位大爷来的如此之快,他是腾云驾雾来的吧?
“吱呀……”随着巨大的城门开启,大量的兵士齐先恭立于城门两侧,咕噜大的一双双眼珠,既惊恐又敬佩的跟随着那个骑马踱进的神人。
副城将诺诺唯唯的看着眼前这位天神,吞咽沫液轻唤:“大……大司马。”
“我早就不是大司马了。”跨骑在马背上,阿真笑容可掬的看着这个黑黑的副将,摇头笑道:“好好职守吧。”
“是,是!”单只是一句话,副将都觉的特别的给力。
所有人进城,阿真刻不容缓的朝向少云吩咐道:“我与琴玉要先进宫,你们先找间客栈住下。”
“好。”向少云也是非常的累,不多作思考地点头,挥着手朝停滞的众人喊道:“全都跟我走。”柳风扬,老子来吓死你这个二愣了。
与向少云分道扬镳,阿真领着马车熟悉的向皇宫的道路急行。老子爷,你可别死了才好啊。
大周的皇宫门口,鸭板千年不变的刻守在金漆灿灿的御宫门口。寒夜里的禁宫死静,火光把黑幕照的如白昼一般。
“站住……”手持御刀,鸭板向急行而来的马匹与车辆重喝。声音刚刚落地,下巴立即垮下,与副城将一样不敢相信地揉了揉掉到地上的双眼,见到真的是那位总是三更半夜闯宫的大司马,顿时倒抽了一口寒气。他……他大爷,阔别近……近一年,又……又三更半夜来了,怎么办?拦不拦?
“马上进去通禀,吐蕃皇上与王妃来访。”急奔到宫门口,阿真力唤后才翻身下马。急步走到身后的马车边,扶出脸色苍白的娇妻子,不舍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夫君,父皇……父皇……”被抱下马车,琴玉很是害怕,说出口的话语已然颤抖。
温柔拭去泪人儿腮边的泪渍,阿真安慰道:“照样子来看,老爷子还没事,放心吧。”如嗝屁了,前面这群侍卫早穿白了。
“嗯。”琴玉娇弱无比,又害怕万分的依偎在心爱的身人怀里,希望来得及,希望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