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车子出了密集的商铺区,转而进入了宽敞的大道,可没多久,进入了长善所在的景区之后,行路似乎就更加的艰难了。
他只好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子放下,然后给长善打电话。
那端不知道在做什么,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接。
而好巧不巧的,程穆给自己买了水,抬起头就看到长善和沈青田各自吃着一串糖葫芦。
一边笑,一边走,那样子,和青春剧里的男女主没什么两样。
看起来到挺唯美的。
长善刚和沈青田吐槽完自己看过的那个宫斗剧,抬起头就看到程穆一脸寒气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飞快的跑过去,“你怎么才来啊?我等的魂都要丢了。”
程穆一边伸着手去摸她的额头,一边抬眼看沈青田。
后者慢慢的朝着他们俩走过来,看见程穆,他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他能看的出来,长善对他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程穆收回目光,低头看长善,“还行,没发烧,还觉得不舒服吗?”
长善嗯了一声,“就有点头晕晕的,像是做了穿,左摇右晃的。”
“……”
“头疼吗?觉得身体发热吗?”
长善悄咪咪的笑了笑,伸着胳膊环住程穆的腰,“刚刚觉得有点冷,这样一抱,就不冷了,还热了。”
“……”
程穆,“我看你一点病都没有!”
长善嘟起嘴,“可我累了,想回家。还不想坐公交车。”
程穆又看了一眼沈青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又收回去了,转过身子,拽着长善就往停车的方向走。
程穆听了一下,说,“不去告个别嘛?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了呢?”
程穆也只是随口说一句,毕竟第一次约会长善就生病了,以后还能不能出来,都是未知。
可长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程穆也有些疑惑,“我知道什么了?”
“他要离开了,说是去美国。他还说,以后可以带我去南极,去北美洲。听起来很不错啊,我喜欢有雪的地方。”
程穆又皱了皱眉,“你知道南极什么地方吗?你就去?去了回不来可连电话都打不通。”
“那我带你一起去,走不动了就让你背着我。”
程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可转念一想,那天在岐山,她生气嘟着嘴不说话的时候,忍不住说,“别,你太沉了,我背不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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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善似乎是真的累了,回了家换了居家服,就窝在的沙发里,逛的时候吃的东西太多了,现在见到吃的都恶心。
指挥着程穆把茶几上的零食和水果都拿走之后,又翻个身子躺过去,嘴里还说着,“我睡一会,你别吵我。”
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程穆就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玩手机。
玩一会,就抬头看一看她,她睡得还不错,轻微的鼾声让房间显得更加的安静。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外面的灯火起来,长善还在睡。
他走过去推了推她,“一会再睡,先把药吃了。”
从岐山回来的时候,她就有点感冒的趋势,药也是带吃不吃的!
长善哼哼了两声,“……不想吃。”
程穆没有任由她发小孩子的脾气,走过去,伸手托住她的后背把她推起来,“乖,先把药吃了。”
长善拒绝的卜楞了一下脑袋,碰到程穆的胳膊,把水杯里的水碰洒了出来。
他顺手把被子放在茶几上,然后收回手去摸长善的额头,有点发热,但还好,不算太严重,吃了药,再睡一觉,应该就差不多了。
程穆又叫了她两声,长善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伸着手去摸。
一下摸在程穆的大腿上。
他脸一寒,“找什么?”
“冰淇淋,越凉越好。”
“先吃药!”
程穆把药弄好,放在她手中,长善闭着眼睛把药拍进嘴里,程穆又端起杯子给她递过去。
吃完药,长善过头看着他。
“看什么?”
“冰淇淋呢?”
“你现在有点发热,不能吃。明天在吃,先睡一觉。”
长善嘟着嘴重新蜷缩在沙发上,她很不高兴,极其的不高兴。
程穆摇摇头,没理会她的小脾气,直接站起来,把她打横抱起来。
长善被他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
见他要走,她赶紧伸出手出来,拽了拽他的胳膊,说,“程穆?”
“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
程穆知道,她叫的这一声,是程穆。
而不是程丹生。
他想起那天在岐山,他说我就是我,是程穆,而不是什么程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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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月光明亮而柔和。
程穆睡不实,总是处在半睡半醒间。他坐起身子,已经腊月二十八了,外面的马路上的各种的彩灯,彻底的凉着。
他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孩子一步一步的爬向他,说“你去死吧。”
从他看到了那个现场之后,他就一直在做这个梦,他曾经想过,会不会那个被拖走的女人有孩子。
可他寻找了,但七年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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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脑袋,不愿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出去给自己拿了瓶水,冰凉的水流缓解了心里的压力。
临回房间时,他决定去看一看长善。
她睡得不是很好,被子用力的裹在身上,他心头一紧,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他轻轻的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可她都只哼哼两句,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他手忙脚乱的去衣柜里找到她的衣服,然后一层一层的给她穿上。
拿了手机,和钱夹,背着她就飞快的下了楼。
车子在暗夜里狂奔,他的心也跟着冻上了一层冰碴。
可到了医院,长善没有身份证,又是事事不顺。
但在她的强烈逼迫下,医生还是给她看了,也开了药,打针的时候。长善呼啦一下就行醒了。
看着程穆。眼里都带着迷茫。
程穆解释说,“没事,这是药,治病的,就是扎一下,疼一小会儿。”
长善迷茫的点点头,高烧让她有些意识涣散。
可那针头进去的时候,还是疼的她一个哆嗦,可没一会,就又睡了过去。
程穆去走廊给林绿色打电话,那边已经睡着了,程穆说,“你是不是有个挺好的朋友在医院啊?”
林绿色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程穆继续说,“那你能不能让她给我弄一张床,不需要身份证的。”
林绿色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长善病了,你也知道,没身份证。”
“行,我给你想办法。”
没一会,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就打了过来,程穆刚接通,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女人朝着他挥了挥手里的手机。
程穆走过去,女人说,“我最多能帮你一天。冬天,病症高发,床位也是紧。”
程穆点头,说了句谢谢。
女医生给找了床位,长善安静的睡着,旁边的床位上睡着一个老人,鼾声如雷。
夜晚静静的,走廊里也静静的。
程穆睡醒了,洗了脸,才给卫清河打电话。
接通了,程穆说,“给我弄个假的身份证!”
卫清河还没睡醒,嘟囔着说,“你大点声,我没听见。”
程穆清了清嗓子,加大了声音说,“我说你给我弄一张身份证,照片我一会微信传给你。名字就随便吧。”
卫清河慢慢的起身,“给谁弄的啊?这可是犯法的。”
“你就弄得了,快点啊,一会要用。”
卫清河不依不饶,“你得告诉我干什么啊?”
“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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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多钟,太阳刚刚开始露头,空气中都还是睡不醒的味道。
卫清河的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紧了紧围巾,加快脚步朝着医院大厅走进去。
程穆正倚在门口等他,还没等开口,他就说,“身份证呢?带来了吗?”
卫清河从包里拿出东西递过去,想问什么,但程穆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拿着身份证就去办手续去了。
他没有走,就站在边上等他,一直到程穆办完手续出来。
跟上去,“谁住院啊?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长善。”
“她咋了?”
“感冒,发烧,流鼻涕。”
顿了顿,看向卫清河,“还想知道什么吗?”
卫清河郑重的摇头,“为什么要用假身份证啊?难道她是明星?还是某个通缉犯?”
程穆站定,双手用力的握住卫清河的肩膀,“我和你说,但你要替我保密。长善没有身份证,是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穿越过来的古代人!”
说完,程穆就朝着病房走了去。
卫清河脸色尴尬,又干巴巴的笑了笑,望着他的背影喊,“真是,不想说就不说呗,扯这个干嘛?当我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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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穆回到病房的时候,长善已经醒了,昨天昏昏沉沉的,她只记得程穆让自己喝药,然后又背着自己下了楼。
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程穆走进去,摸了摸她额头,“还好,不烧了。”
长善看着病房,问了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特别狗血的一句话,“这里是哪啊?”
“医院!”
“医院是哪?”
“就是你们那边的太医院,药堂之类的地方,就是生病了要待的地方。”
长善想要起来,却一下扯动了手上的针管,疼的她猛的吸了一口凉气,脸都白了,“这啥啊?我手中粘的是啥啊?”
对床的一个同样打点滴的小男孩咯咯的笑了笑,长善逮住机会瞪回去,“小屁孩,笑什么?”
小男孩喝着奶,“姐姐你太笨了,点滴你都不知道?还说我小屁孩!哼~”
长善作势就要下去教训教训那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却被程穆狠狠的摁下了,“干嘛?”
“你动吧,一会滚针了,手肿起来,我可不管你。你哭了,我就当听不见!”
长善一下就老实了。
眯着眼睛假寐起来,没一会,就又起来了,“饿了!”
程穆看着外面,“饭一会就来了,你再等会。”
长善嗯了一声,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程穆,平和静默。
“好看吗?”
长善摇摇头,“不好看,特丑。”
“……”
“那一会别吃饭了!”
长善求生欲满满,立马改口,“好看!特别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似乎是被自己这话给恶心到了,在不扯动针管的情况下,小幅度的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程穆抿嘴笑了笑,还真是表演型人格。
正说话的时候,卫清河大包小裹的走了进来,都是刚刚程穆给他发的,有小米粥,包子,咸菜,橙子,香蕉。
长善看着他眼睛一下就凉了,“卫清河,你怎么来了。”
卫清河把东西一股脑的扔给程穆,看着长善笑着说,“妹子,你这咋了,杂还住院了呢?”
长善点点头,“生病了,太难受,浑浑噩噩的自己就来了。”
长善说的认真,卫清河忍俊不禁的一笑,“没事,感冒是小事,吊瓶打两天就好。不过这明天就过年了,你这感冒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长善眼巴巴的看着程穆,后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没事,明天带你回去!”
长善点点头,“嗯,回去过年!”
卫清河觉得这俩人真是有病,腊月二十九在医院能酸成这样也真是奇葩。
程穆正整理卫清河带进来的粥饭,对他说了一句,“帮我把桌子支起来。”
卫清河照做,程穆把粥饭分开放在桌子上之后,又说,“帮我看一下,我去洗下勺子。”
程穆一走,卫清河就轻松了。
坐在程穆刚刚坐的椅子上,一边把长善扶起来,一边笑眯眯的问,“长善妹妹啊,你这住院了,杂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呢?是不是丢了,还是说你身份特殊,不能泄露啊。”
长善低着头,闻了闻,米粥很香,她饿了都要虚了,“身份不特殊啊?”
卫清河不理解,“那你为什么没有身份证啊?”
“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程穆微微闭起眼睛,又问,“你人都在这了,你怎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难不成你还是穿越的不成?”
长善的身子往前驱了驱,在他耳边小声的说,“这是个秘密,程穆不让我说,我真是穿越过来了的。”
卫清河,“……”
良久,久到程穆已经洗完勺子进来了,卫清河才说,“你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卫清河怒斥,“还什么意思?问你自己去!”
说着,从程穆手里抢过一个勺子,拿起一盒粥就吃了起来!
程穆说,“让你吃了吗?”
卫清河反驳他,“怎么,我买的,我还不能吃了。”
天还没亮就被他给吵醒了,到现在一口饭都还没吃。
借你这地方喝口粥怎么了?!
有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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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穆不理解的看向长善,无声的问——他这又犯什么病了?
长善耸耸肩,一边吃着粥,一边摇头。
他犯病,她又不是大夫,她哪里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