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疏漏
“考试结束放三天,好好出去玩玩,约春夏出去看一次电影,然后吃点东西。”三水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转着手上的黑水笔。教室里桌子椅子都重新排过了,就为了这场期末考试,所有人都紧张的备战,那些已经翻得稀烂的课本还在被主人记忆,有些人桌子上摆着几只水笔,以防万一。
春夏还在一边,习惯性的记着公式,看着满满的红色笔记,这第一场数学考试注定是一次考验。三水看了一眼春夏,不让她注意到的时候又转了过去,心里不知道怎么了,没有应该有的考前兴奋,倒是有种心花怒放的快感。
“叮铃铃!”考试铃声响了,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广播站里的声音是女声,不够有吸引力,文字千年不变,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一男一女。男的地中海发型,这是中年教师绝大部分的标配,不出意外就是理科老师。女监考老师扎着马尾辫,中年妇女的形象,头发稀疏分叉,似乎读书的老师不分男女发质都不太好。她带着红框眼镜,更加显老。
门外面教导主任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细细长长,眼神恶狠狠的,要是本来就心脏不好的学生被期末考试和教导主任的眼神一吓,说不准直接就背过气去了。他朝着三水看了好几眼,三水倒是看他的第一眼就把脑袋转到另一个方向,免得和他进一步对视。不是显得自己心虚,而是对待一个人最严重的态度就是直接忽视掉它的存在——显然现在的三水也只能这么做。
试卷难度较高,没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听到晃乱的翻动试卷的声音,笔转动被甩到地上的声音,和抓头皮的声音。
三水瘫倒在椅子上,心态极其平和,写不来的题目跳过,整张考卷写下来,近乎像是跳山羊,估计分数应该在及格先上徘徊——坚持写到考试结束的话。他用胳膊枕着脑袋,时不时转转笔,一点也不像是参加考试的德行,偶尔换一边方向。这幅德行监考老师开始自然注意到他身上,但是久而久之,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自然就放下戒备。
春夏在旁边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这场考试之前,数学老师特意找了春夏,这次要是没能考到理想分数,就要通知家长。她愁容满脸,一点也没了平时随处可见的笑容。在草稿纸上一遍又一遍的运算还是不能解出答案,反倒是把心情弄得异常烦躁,不得不疯狂的画圈圈来缓解焦虑。
三水注意到了春夏,开始深呼吸,时不时四处张望着,本来心情平静的三水倒是被春夏撩动了,开始替他担心起来。
“不要东张西望!”监考老师在上面雷霆一吼,吓得在场所有人打了一个激灵,都捂着自己的心脏,敢怒不敢言。
三水也只敢看着自己的试卷,即使心猿意马。
春夏用手抠着衣服,前面不远的男孩朝她看了一眼,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她心里想出了一个不该的想法。
那男孩是班上最不喜欢说话的一个人,为人高冷,就像是游离在班级之外的孤魂野鬼一般,特立独行,每次都是一副厌世的表情,数学考试从来都是近乎满分,从不听课,数学老师也从不找他麻烦,称为“数学神童”毫不过分,却是低调的很,只有数学老师提问没人回答之后才会选择举手。以前赵老头的眼中钉,英语成绩从来都是个位数,因为将近一百道选择题他都是眼睛都不眨的写同一个字母,为了反对这种情况的出现,老师直接忽略了所有的选择题,仅仅给予作文分数。
他,是个狠人。
他的眼神似乎就是在说,“我愿意给予你帮助。”这种难度的卷子,对他依旧是小菜一碟,三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完成的大半的考卷,剩下最后一道答题,他从来都是在考试最后的十分钟做出来,“十分钟做不出来的题目就没必要再看下去了,没有资格解出来”,这是他的原话,他是和葛歌相似的数学天才,可惜的是,葛歌靠的是循序渐进,他,是一剑封喉。
“他会帮我吗?”春夏有点心虚,毕竟平日里除了分发作业,从来都没跟他说上一句话。她开始想另一个法子来解决数学老师的压力。
他叫小拓,平时里都叫他拓哥,是传说中的教室四大侠中的“答案秒出帝”,另外三个分别是“角落刷题哥”小诸葛,单词翻译王“阿盛”,滔滔不绝狂“三水”。除了三水,都是优秀的荣誉称谓。
小拓甩了甩手中的水笔,这是他的标志动作,表示“接下了你手中的疑惑”,转过头去开始动笔。
春夏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松了一口气,同时精神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游离,只见树木,不见树林。眼睛已经看不下去之前的考题,手也渐渐的停下了抖动。
五分钟过去了,小拓把答案写在一张纸条里,捏在食指和拇指中间,又看了春夏一眼。她咽了一口气,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就像是分发试卷之前。
三水也注意到了,看到了小拓和春夏之间的对视,坐直了腰杆,开始用余光瞟着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趁着老师没发现,加上有点紧张,小拓将纸条顺着走廊扔到了离三水较近的位置。这一下可把春夏吓坏了,但是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把手边的笔盖一不小心碰到地上。
这时候,讲台上的地中海老师,看清楚了这一幕,就等着是谁捡起那张答案纸。
三水抢先一步,瞬间弯下腰,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挠头看着自己的考卷,写着题目。
从没有过经验的春夏自然是一脸的茫然,抬起头来不知所措,看了三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