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黑暗与花与草
庸晴已在医院的秘密病房中躺了几天几夜经过紧急抢救她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意识还没有恢复。愚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这种代价是巨大的。在疯女人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庸晴之时庸晴离危险也越来越近了。不可否认女人在诉说过去的往事时是快乐的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当年一样。而就在这种“快乐”的笼罩下她的旧疤也被再一次的揭开。
美嘉轻轻推开病房的门为庸晴换了点滴药水。生了这件事之后她对于乐天的看法或多或少有了改变难道这就是乐天口中所说的合作吗？看着昏迷不醒的庸晴她不禁会想起自己的过去同时也会想起苏夙。自己在生命垂危之时是苏夙来救了自己吗？即便她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可始终陪在身边的人也只有她了。或许正是被苏夙所打动她才会加入到“我鬼窟”去参加这场为了出售爱而产生的交易吧。
另一方面在这几天之中卡布拉每天都要为特殊病区内的病人送上三次饭虽然他手上的伤并为完全康复可他还是同那位狂想症患者每天三次准时出现在疯女人的病房门口。有时他们会交谈上那么两句女人会说孩子又停止了心跳还说乐天医生最近来看她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还常常和她聊起一些将来的事。但是所谓的“将来”在这女人眼中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卡布拉也一直没有忘记佳萱的关照（他怎么可能忘记！）每每同女人交谈时总会有意无意的提到乐天刘达也说乐天是怎么样的一丝不苟是怎么样的尽心尽责。
这天晚上是他们来到精神病院的第十个晚上月亮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皎洁明亮。“宠物游乐中心”上一片寂静风一吹过上万片指甲大小的花瓣随风起舞远远看去像正下了一场雪般美丽。
病人们像早说好似的跳出窗口如行尸走肉般默默来到这片草坪中依次坐下他们感觉不到夜幕的阴冷感觉不到万物的寂静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罗楹与佳萱偷偷跟着这群病人却意外地现卡布拉也在其中他同周围的病人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向“宠物游乐中心”。
“今天又是那个日子了。”乐天来到疯女人的房间站在窗前说。他注意到屋子里的灯泡被人刻意的砸得粉碎。
“不是月初就是月末对吗？医生现在是几月份了？”
“十二月明天就是一月啦。”乐天似有所感的说“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有些冷。晚上常常会冷得睡不着。”
“和这水泥地板没关系吧？”
“确实和这地板没关系就算坐在阳光下面我还是觉得很冷。”
“是吗？我还以为你讨厌这里的阳光呢。”
“不管是哪里的阳光我都不讨厌这你是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我比谁都知道。”
“我们现在……哦不……从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像对陌生人了对吗？”
“如果你愿意这么想的话也没有错。过去的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这么久我想即使我们忘不了可还是在表面上保持这种陌生比较好。”
“爱情就是一场不断轮替的游戏这点你明白吗？”女人说“在你看来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爱是多余的吗？”
“你觉得我会这么想吗？”
“以前的乐天一定不会可现在的……”
“以前的你也从来没想过会住进这里不是吗？”
“医生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起我的事呢？我在和你分开以后所生的事。还是你已经从别的地方了解到了呢？”
“我是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事。说实话当我知道你为我所生的孩子被那个男人害死之后我是多么的痛苦。我也想过要回来找你。可当我听到你把那男人杀了之后……不否认我觉得有些落寞与快乐。”
“还记得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过去？”
女子点点头她那块好了没多久的伤疤又一点点的裂开。
“四年。我记得清清楚楚。”
“可那之后又生了许多是许许多多与你无关的事在我身上生。同样的也有许许多多与我无关的事在你身上生。”
“这些事也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不知道你现在真正的工作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当你把那个女人留在我房间的时候还将玻璃片夹在书里的时候我多少知道了些……你的心比我可怕的多。”
“人是有两面性的。每个人都有黑暗的一面这一点也不奇怪。”
“确实不奇怪不过我有预感你会遇上危险。我能感觉出有些人正在试着让我对你……他们说了不少关于你为我做的事。”
“那你相信他们了吗？”
“说实话我正在相信他们。”女人站起来在一片漆黑的房中来回走动片刻。忽然间她从背后抱住了乐天温柔的说：“我觉得有些腻了真的有些腻了。好没劲。所谓的人生所谓的红尘就是这种样子吗？如果我就要死了的话那在死之前我想的一定会是你而决不会是那个害死我们孩子的男人。”
“那就去死吧。”乐天也无比温柔的说“趁你还想着我的时候。”
“现在还不行……我还要做最后一件事。”女人慢慢松开双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孩子长得很好昨天去检查也说有些长得太好了。可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要剖腹产呢。”
“我们这里可没有剖腹产的能力最近的医院在……”
女子用两根手指贴上乐天的嘴唇“我不会去什么医院的我要生在这里。”
“这样啊那到时可能会面临一个选择哦。”
“选择要孩子还是要母亲吗？”
“是的。”
“那我想如果让你来选的话一定会选择孩子的。”
“……”乐天沉默片刻随后说：“好了走吧。我要你再为我做件事。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我真的觉得累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看得出来而且看得很清楚……可是……走吧。”
讲完乐天拉起女人的手摸索着打开门将她带出特殊病区。
罗楹与佳萱久久站在一旁不解的凝视着眼前这幕奇景。究竟是什么在吸引着这群病人集体坐在这片草坪上一动不动呢？从前听说过精神病人会产生幻听会听见一些所谓上帝或者已死亲人给于他们的心理暗示。但如此规模的集体幻听却让人难以想象。又或者吸引他们的东西不是声音而是头上那一弯皎洁的月光。月光悠然的铺洒在中心的上空美丽异常。仿佛是在寻找什么痛苦与悲伤似的照入每个人的心中。
远远的乐天与疯女人也朝这里走来一出病区乐天就放开了她的手以免被人现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同寻常。两人径直走向“宠物游乐中心”并在快要踏上草坪时停下脚步。
“可以的话走上去试试。”乐天说。
“我并不想为你再做一次这种事。你不会明白走上这片草坪会有多痛苦。”
“你欠我的。我知道直到现在你还是很后悔当初的确是你离我而去的不是吗？”
“是我没错。我也为此内疚过不过那以后‘不再联络’这句话也是你说的对吗？”
“你必须再去一次。”乐天露出让人不安的神情看惯了一向笑眯眯的他再看见现在乐天这种样子会觉得更可怕“不然你会永远在这里活下去即杀不了孩子也离不开这里。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吧。”
相对于乐天的可怕女子就显得愉快许多。她摸着腹中胎儿像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那种笑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动人。她一脚踏上草坪保持着那种笑容缓缓走到病人们的中间。原以为她会坐下但是她没有。女人就这么直直的站在草坪中央对着月光微笑。(本作品由原创文学网授权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