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疯人之梦（2）

女儿的婚礼订在晚上举行这天下着雨这让那两位五十多岁的夫妻想起了可菲四岁那年差点离他们而去的情景。不知为何现在想起来他们还是觉得伤心。妻子挽着丈夫的手缓缓走入婚宴现场。女儿已然不像公主了她有了自己的丈夫有了自己的家更有了自己时而烦恼时而哀伤时而快乐的生活。整场婚礼上可菲哭了不知几次明明是高兴而幸福的婚礼为什么会泪流不止呢？这恐怕与父母也一直在流泪无关吧。

婚宴结束后可菲带着父母来到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中。关上门还能听见客厅中欢笑热闹的起哄声。

“你爸爸和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教你些什么了。”

“才不会呢妈妈和爸爸以后还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也还会教我很多很多的事。我还清楚的记得你们总在无条件的支持我总在不厌其烦的鼓励我。有时候我会觉得你们很烦可更多的时候我还是很感谢你们。因为……因为你们真的……真的为我做了很多……很多。”女儿讲到这时已然泣不成声了。

“不过从今天起我们就不会再为你做这些事了。”乐天勉强的笑起来“从今天以后会有另一个人代替我们来支持你帮助你。”

“我才不要他帮助呢我只要你们。”

“这话我可不喜欢听我和你妈妈也都老了有许多事已经力不从心了。而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在前面。从今以后我和你妈妈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爸爸的这些话我也不喜欢听……是非常不喜欢听。”可菲在床边坐下拉起父母劳碌了一生的手“我只想让你们知道即使我不在你们身边我的心却始终陪伴着你。”

三个人默默地哭了一会儿他们的脑中同时浮现出对于往昔生活的回忆女儿从婴儿到现在几乎每一天的场景都如电影回放般在他们的脑中迅掠过伴随着这种回忆有股说不出的落寞感占据心头。

“你们什么时候要去国外？”不知过了多久后乐天开口问道。

“最少一年吧。因为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才暂时买了这里。”

“一年啊……那不会回来了是吗？”

“会的一定会的！”

“可菲说谎的时候手会抖哦”母亲说“这是你从小养成的习惯。”

“妈妈……”

“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们不会怪你的。”

“我倒希望你们能狠狠骂我一顿这样我还会好受些。”

“知道吗？人生如果事事都如意的话那就不是人生了。”

“我保证节日我一定会飞回来看你们。”

“我们也会在节日的时候等你回来。”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都这么晚了。”

“我送你们。”

“别的时候可以今天可不行。”母亲推开女儿的手说。

离开时外面还下着细雨那是种不仔细看的话现不了的雨。雨下得是如此宁静乐天好几次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向女儿的窗口可女儿并未在那窗前。屋内又传来欢笑声欢笑声久久的在这片夜幕下回荡伴随着这对夫妻一路朝家的方向走去。

…………

乐天坐在山崖边身下是广阔而又茂密的树林看着这番情景时他不禁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记得这封信吗？”乐天问。

“是你第一次写给我的。”

“现在看起来信上的字真幼稚啊。像个孩子。”

“本来就是个孩子写给你的。”

“那时的孩子现在连头都没有了。”乐天摸了摸头上的假继续说：“哎还记得信里的那歌吗？”

“《纯真》对吗？”随后妻子唱起了那歌

“没错啊现在听起来你的声音倒好像一点都没变。”

“瞎说根本和以前不一样我们都老了都当上了爷爷奶奶了可菲说她今年不能回来了。”

“哦。”乐天平静的回应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失落与遗憾“说真的有你陪我就满足了。读一段那时候的日记来听听好吗？”

“那时候的日记是什么时候啊？”

“刚开始那会儿。”

“都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些？”

“就是因为一把年纪了所以才想多玩玩啊你不读我来。”

说着乐天从包中取出当时的日记随意翻开一页后读起来。那是他们二十岁时的日记一字一句的读下来时仿佛眼前的时光正在倒流般过去的情景历历在目。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让这两位老人激动不已。或许在人类生命的最后一刻最想做的事既是回忆过去徜徉在时光的海洋中我们总希望往回走。但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我们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呢？”妻子望着山下连绵不断的森林说“快要到头了吧。”

“我想是的。”乐天心情平静的同意道“可回想起来不觉得很美吗？简单而又丰富的一生。我也没有当上教育部长你也没有成为演员不过我真的很满足能够简单而又快乐的过一生就像这森林里的鸟一样。”

“你说鸟知道自己快飞不动了的话会停在哪里呢？”

“巢里吧。我想。”

“乐天。”妻子少有的喊着丈夫的名字“你会怕死吗？”

“说实话……我会怕你呢？”

“我也怕不过有时候我也会希望自己快点死掉才好。而且我要死在你前面。”

“是不是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都喜欢把死挂在嘴边呢？以为只要说出来我们就不怕死了。”

“再读日记好吗？”妻子说“把每天都当作是我们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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