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琢郡风雨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然离去
?更新时间:2013-02-04
大帐之内,依旧暧和如春,但帐中的气氛却是压抑,与这温暖截然相反,这突如其来之变,提前一点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令杨倓诸人都没有任何的准备。
雄阔海、周锦、豆卢怀中、张公谨、阴弘智几人,都怒视着裴行俨。虽然他们对裴行俨的为人都有一定的了解,相信他也应该不知道,但他背后却有裴氏,能让裴行俨做上右骁果军郎将之位,相信他们裴氏一定与人做了什么易。
帅位之上的杨倓,神色淡定,并没有因为杨广的这道旨意,而显得神情沮丧。看着帐中的几人,徐世绩面沉似水,不知在想些什么。温彦博一脸的愧疚之色,心里肯定是在为没有及时得到消息,而自责。温大雅则是一脸的苦脸,同时还带有愤怒。颜师古则是一脸的复杂之色。裴行俨则是低着头,不敢看众人,其他武将都在怒视裴行俨。
杨倓先咳嗽一声,语气平和的说道:“诸位不必多想,行俨的为人想必大家都知道,这右骁果军郎将是本王还是行俨,都是一样,但右骁果军的军纪却不能松散,否则本王定饶不了你们几人。”
“主上,难道就是这么……”
“世绩不必多言,你们一定要助行俨掌好右骁果军。行俨,这右骁果军本王就交到你手上了。”杨倓打住了徐世绩的话,又对裴行俨说道。
“请主上放心,但有行俨一口气在,这右骁果军定会听从主上调遣。”裴行俨单膝点地,插手向杨倓大声说道。
杨倓摆了摆手,示意裴行俨起身,说道:“本王说了,对行俨,本王还是信得过的。”说完,又转头对颜师古歉意的一笑,道:“师古先生,本王想要早晚聆听先生教诲,看起来我们的缘份也是到这了。不过师古先放心,《史记注》之事,本王还是一定会做到的,前期一百贯的定金,本王已经命人送到了师古先生的家中……”
“殿下不以师古卑鄙,以礼相待,师古虽然不才,但以不是势利小人,既然殿下已经僻师古为主簿,又怎能说我们的缘份已尽呢!师古既已认殿下为主,那殿下就是师古终身之主。”颜师古打断了杨倓的话,正颜而道。
颜师古说完,正了正衣冠道:“主上在上,请受师古一拜!”向杨倓大礼参拜。
杨倓赶紧起身,快步过来扶起了颜师古,动容道:“师古先生真诚人君子,倓所其有幸,能聆听师古先生早晚受教。能有师古先生,这一个小小的右骁果军郎将又能如何!”杨倓说完,一阵畅快的大笑。
“好了,我们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怎么搞得如此的不快。本王早就打算回蓟城了,这也正和本王之意。今日本王就与彦弘先生、彦博先生、师古先生、崔济先回蓟城,他日我们在蓟城相见。”
杨倓说得洒脱,但却难掩心中的哀绪,转身向帐外而去,留给众人一个落寂的背影,使众人的心情难勉的伤怀。
挑开帐帘,杨倓不由得愣住了,右骁果军所有军士,杂乱的围在帐外,一个个都无精打采,没有一点的精神。杨倓被罢勉右骁果军郎将的消息,很快就在军营之中传开来。
“将军……”
见杨倓从帐中走出来,不少军士喊道。言语中带着迷茫与不舍。对叛匪的激战,杨倓身先士卒,指挥若定,每战必前,使他在右骁果军中的威望更高,无人可以。突闻杨倓要离去,在军士们的心中,就仿佛天塌下来一般,让每一个军士没有依靠,失去了主心骨。没有了将军,今后的右骁果军还能再打胜仗吗?
杨倓扫视一眼,慢慢走过去,拍着军士的肩膀,帮每一个军士整着军服,有军士再也忍不住,不由得轻声的抽泣,哀云笼在每一个军士的心头。
“兄弟们!你们都是大隋的军士,右骁果军不论谁为郎将,你们都是大隋的强军,不要让人看扁了。看你们一个个的熊样,要是让别人看见,还不笑话我杨倓带出来是一群娘们军,全都给我精神起来,本将只不过是先回蓟城。”
“所有军士——!列阵!送将军回蓟城!”
行军司马徐世绩一直都在疑惑,主上立此大功,理当封赏,为何却被罢勉。但就是再不懂朝争,也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杨倓。而在辕门外,因雄海之事,又与虞世基发生冲突,右骁果军要是在此时再出现什么意外,那定会让杨倓更加麻烦,所以才要赶紧让杨倓离去。
“主上,我们还是尽早走吧!此事到底是因何事,我们还一点都不清楚。天宝将军还好说一些,那内史侍郎虞世基,还是要防备一些,此时要是他要陛下那里再进上谗言,就会更加的麻烦……”在杨倓身后的温彦博,一脸的担忧之色,怕再出现什么变故,低声对杨倓说道。
杨倓点了点头,脸色表静,走回前面,向军士们抱拳说道:“兄弟们,本将先回蓟城了,你们不可有一日的懈怠,他日沙场建功,我杨倓脸上也有光。”
说完扭头大步离去,再也不回头看一眼,长孙无垢与无两人默默的走在杨倓的旁边,,温彦博等人紧随其后。
“送将军——!”裴行俨单膝跪地,裴痛有大声喊道。这是裴行俨在右骁果军的第一道军令。
“送将军——!”
听到这悲壮之声,杨倓身体不由一震,停了下来,最终没有回身再望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在出辕门的刹那,杨倓就觉心中一阵的烦躁。自己的努力,就这样被自己那便宜皇祖父的一道圣旨,打回了原型,一切的努力都如流水,付渚东流。面色虽不变,心又如何还能定得下来。大业七年,大业七年了,乱世已经开始,大乱已经不远,自己刚刚积蓄的一点力量,就这样没了。
恨!此时的杨倓心中只有恨,恨这死老天,为何总是如此的与自己过不去。并不高大的身躯,此时突然给人一种孤寂,知道历史的大势,但却又无法与别人说出来。这是一种孤独,一种痛苦。
杨倓突然感觉,一只温暖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自己冰凉的手,传给了自己温暖。杨倓没有去看,他知道,这是长孙无垢,胸中一阵苦闷,就觉得喉咙中不知是被什么堵住,有一种想要大吼、要要痛哭的感觉。
“燕王殿下真是治军有方啊!这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这右骁果军中,就只知有燕王殿下了,真是让人佩服。假以时日,燕王殿下定会成为大隋的军神。”
虞世基这酸意讥讽之语,杨倓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默默的登上了早已在辕门外备好的马车,到得车里,慢慢坐下,他知道,长孙无垢与无双两人也上了马车,但此时的杨倓一句话也不想说,闭着眼睛。累,真是太累了。
“雄阔海,要是信得过承基的话,有什么事情就来找宇文承基吧!”
杨倓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并没有多少言语,只是动过两次手,却能做到如此,心中确是一阵的感动。患难见真情。
“倓哥哥,这一段时间看着你都累,正好可以借这一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休息。观音婢想见倓哥哥都困难。每次与倓哥哥能长相处,都是倓哥哥身付重伤。观音婢即想与倓哥哥经常在一起,又怕与杨倓哥哥经常在一起。”
听着长孙无垢心酸的言语,杨倓的心就象被针扎一样。愣愣的看着长孙无垢,看着雾气蒙蒙的双眼,不由得让杨倓心碎。
一把将长孙无垢与无双两人揽到怀中,抚着如瀑一般的秀发,轻声说道:“对不起,是倓不好,一直让你们两人为倓担心。好了,倓不会再让你们为倓纠心的,倓要好好的陪着你们,我们去围猎,我们去赏雪,我们去……”
听着杨倓无奈反抗的话语,无双双肩抖着,轻轻的抽泣。她知道杨倓的志愿,知道杨倓的想法。她更知道,杨倓此时的痛,但她却无奈,无法帮杨倓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杨倓一愣,慢慢抬起长孙无垢的脸,紧紧的看着长孙无垢,看着清秀还稚嫩的脸,看着面色平常而又一本正经的容颜。看着迷人而又睿智的双眸。杨倓的两眼充满惊讶。当头棒喝,让自己猛然的清醒。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自己为什么将这个道理抛之脑后。自从来到这大隋的世界,虽常常有怨言,稍有不顺,就骂这死老天与自己做对。可这才多长时间,自己就锋芒毕露,气势咄咄逼人,又怎能让他人不心生忌惮。
杨倓郑重的向长孙无垢深施一礼,说道:“倓能得妻观音婢,是老天对倓的厚爱。”
长孙无垢见杨倓如此,桃腮爬上了红晕,星眸涟涟,说道:“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像两位温先生,都是当世的智都,徐大哥也是当世的豪杰,只因都身在局中,才会如此。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倓哥哥,此次是坏事,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杨倓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一扫阴霾,脸带笑容的说道:“倓正可趁此之机,韬光养晦,掩锋芒。”说道这里,用手指刮了刮长孙无垢与无双的小鼻子,笑着说道:“还可以借此机会,常陪两位小美女,不要让你们两人成为深闺的怨妇。”
杨倓的话,引来两人一阵白眼。“心眼刚好了,就哪我们两人开心,早知如此,就不光倓哥哥了,让倓哥哥自己钻那牛角尖去。”
杨倓看着两位小美人诱人的樱唇,忍不住就要上前,贪那诱人的香甜。却见长孙无垢用手指挡住了杨倓火热的嘴唇,慎瞪了杨倓一眼,说道:“倓哥哥,不要胡来了,小心让外面的人听到,倓哥哥还是要演好这一场戏吧!”
杨倓一阵的失望,心中却是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