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薇薇，今天陪我去买几件衣服吧！”第二天两个人吃完早饭之后韩辰跟凌唯薇说着。
“好啊。”
“嗯，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咱们就出发。”
“行，我先去看会儿书。”
“嗯。”
凌唯薇在书架上翻来翻去，注意力集中在一本淡粉色的笔记本上。笔记本里的纸张已经泛黄，里面写满了字。她拿着这本书走到书房，躺在躺椅上看了起来，这是一本日记，上面写着韩辰的名字。她心里有些不安，她知道看别人的日记是不对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使她一度认为自己是个窥私狂。
她轻轻翻开第一页，字体很清秀，像是女孩子写的一般：
2000年8月26日星期一天气：晴晚七点县一中
早上5点被母亲从床上拉起来，让我赶紧吃饭，一会儿去学校报到。
今天我就要成为初中生了，心里比较激动，但我表现的很平静。终于要离开父母过寄宿生活了。我终于可以在学校的宿舍里光明正大的看小说了，还可以在班里，这样，他们也不会知道。一个字：爽。
从家到县一中有三十里远，家里只有一辆老旧的自行车，还是父亲买的送给母亲的，它好像比我年龄都大。行李也不少，所以母亲无奈之下坐二大爷家的三轮拖拉机把我送到一中。本来父亲也想过来送我的，但工地上很忙，所以只能叫母亲来送我了，不然我的耳朵又该遭罪了。
到学校后，母亲交了学费，那是皱巴巴的200块钱。母亲将200块交给会计时，我看到了她满是茧的双手。这是她为这个家付出的痕迹。感觉他们好辛苦！
母亲把我送到班里，跟我说了要努力学习之类的话，最后塞给了我5块钱，嘱咐我让我别饿着，我应着知道了，随后母亲便走了。我看着母亲的背影，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的一段话：“他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面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我坐在我的位置上，泪水噙满眼眶，始终没流下来。，我怕别人笑话。
下午分班，我从原来的七(1)被调到了3班，班主任是个28岁的男英语老师，姓郭，叫郭强。
晚上下课后，我去小卖部买了一个粉红色笔记本，用它来记录我的初中生活，挺好。不想买粉色，无奈只剩这一种。
此刻的我正在一个充满了鞋臭的宿舍借着昏暗的灯光来写这篇日记。
对自己说声：晚安，韩辰。
“该走了，别玩了。”韩辰在卧室换好衣服叫凌唯薇。
“哦知道了。”凌唯薇正看得上瘾，突然听到他说话，惊慌不已，赶紧把日记放回原来的位置。
这时韩辰突然进来，凌唯薇突然间红了脸。
“看什么书呢？脸都红了。”韩辰大笑。
“没…没什么，可能是太阳照的了吧。没事。刚才在看《一九八四》，忘了避开阳光了。”
“好吧，收拾一下咱们就走吧。”
“嗯。”
开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一个装修很时尚的服装店，来买衣服的人不多。
“这个店我来过。”
“是吗？”
“嗯，我舍友她家开的。”
“韩总您来了。咦？薇薇姐也来了？”
韩辰刚想推开门，里面的一个长相秀气的女服务员抢先他一步替韩辰拉开了沉重的钢化玻璃门，看到了韩辰身后的凌唯薇。
“嗯？你们认识？”韩辰不解地问。
“当然认识，薇薇姐经常来店里找小可姐。”
韩辰看了看凌唯薇，“嗯，是啊，我可是常客，没想到吧？锦妮，好久不见！”
“是啊，薇薇姐，好久不见，想死你啦！”
韩辰今天才知道，她叫刘锦妮，今年21岁，是万小可闺蜜的妹妹，因为没学历就托关系来这里上班，在万小可他哥的店里做收银。因着长相甜美，人缘好又能说会道，还有一批固定客户。每次来这里买衣服或者是找万江程玩的时候，都是她在端茶倒水，时间长了，也随着万江程叫她小刘了。
“确实没想到。对了，小刘，江程呢？”韩辰问。
“我们万总前两天刚从爱荷华回来，今天七点又走了。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今天我带我女朋友来买几件衣服。”
“你们？在一起了？”
“有什么问题吗？”韩辰反问道。
“没有没有。”这让刘锦妮有些难堪。
“你们俩先聊，我自己先看看。”韩辰对凌唯薇说。
“好的。”凌唯薇朝他点点头。
“你们俩啥时候在一起的？”刘锦妮小声问凌唯薇。
“有一段时间了。”
“听说他是一个作家，但他也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他是作家，其他的就像你说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你们不会已经那个了吧？”
“凌唯薇羞红了脸笑着点点头。
“天理不容啊！”锦妮做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把你能的！”
“干嘛，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谁是猪谁是白菜？！”
“当然你是白菜了，而且还是一棵很好的白菜。”
凌唯薇摇摇头，翻了一个白眼。
“薇薇，你过来看看这一件怎么样？”
“哎，来啦！”凌唯薇应着，“一会儿说！你这死丫头！”
“我这是为你好啊，凌大小姐。”
“知道了。”凌唯薇边走向韩辰边回头扮了个鬼脸。
凌唯薇如孩子一般跑向韩辰，发自内心微笑着。
“哪一件啊，阿辰。”
“就这件。”韩辰拿着一件格子衫，问她。
“嗯，不错，料子很好。什么牌子的。”
“还没看。”
“我看看。”说完凌唯薇开始找衣服的标识，看完之后吓了她一跳，“这是burberry(巴宝莉或博柏利)”
“哦，听我妹说过，我自己也在时尚杂志上看过。”
“你妹妹?谁啊？”凌唯薇忍不住问。
“前两天我接了个电话，就是我妹妹打来的。你没听见？”
“没有，当时我在看书，门是关着的。”
“买完衣服跟你讲讲，我是说，如果你想听的话。”
“嗯，想听。”
“那好。你觉得这件怎么样？薇薇。”
“不错，挺好看，不知道你穿上好不好看。”
“那我试试，让你看看我的衣品如何。”
“没问题。”
“小刘，帮我找一件xxxl的号，这件太小。”
“好的，您稍等。”
不一会儿刘锦妮便找了一件未拆封的衬衫递给他，然后就进了更衣间。大约一分钟，韩辰就出来了。
“我去，”正在喝着饮料的凌唯薇呆住了，她不敢相信这是上一分钟前的韩辰。刚才的韩辰像极了一个大叔，现在突然年轻几岁，再加上干练的发型，魅力增加了不少。
“怎么样，帅吧？！”韩辰摆了一个很酷的pose。
“帅，帅，帅。简直帅爆了！你说是吧，锦妮。”
“嗯，对，薇薇姐说的很对。”
“哈哈！那就买这件了，帮我包起来。”
“好的韩总，”
“我再选两条裤子，一会儿结账。”
“好的，您慢慢挑。有什么问题您随时叫我。”
韩辰挽着凌唯薇的手，看看这条，摸摸那条。最后选了两条emporioarmani的新款。
“你为什么要买两条一样的？”凌唯薇好奇的问韩辰。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怕你说我炫富说我俗。”
“没事，你说吧。我看你怎么炫。”
“这些裤子最多上穿三次就不会再穿了的。扔掉或者送人，自己偶尔留一件做纪念。”
“你妈说过你是败家子吗？”
“暂时没有。”
“小刘，算算一共多少钱。”韩辰把刚才选的两条裤子放在收银台。
“巴宝莉男士新款衬衫3669，阿玛尼新款商务牛仔裤每条2899元，一共9467元。不过万总说过，韩总来买衣服，统统打七折，所以打完折是8633.3元，收您8633元。”
“那替我谢谢江程。他回来之后告诉他我来过，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嗯，好的，您放心，一定帮您转告。”
“好了，咱们该走了，薇薇。”
“嗯。”
“我送送你们。”刘锦妮站起来说。
“不用了，小刘，你先忙吧。”
“那好吧,您慢走，薇薇姐，再见。”
“嗯，拜拜，锦妮，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别忘了我跟你说的。”
“好，知道了，放心吧，我们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刘锦妮最后说。
上车后，凌唯薇开始问他各种各样的话题，但韩辰都一一回答了，这与之前的他不太一样。
“你怎么认识万小可她哥？”
“你是说万江程吗，我跟他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
“那么巧，我跟万小可一个宿舍。我们都是中文系的。”
“这个确实挺巧，当时她哥主修的是经济金融专业，然后一边读一边考四六级。大学结束后，就被美国的一个大型上市公司聘请了，这是后来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知道的，当时学校都快沸腾了，说有一个男生被外企招走了，年薪200万元。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已经成为那家公司的副总了，听朋友说，现在的他年薪已经超千万了，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够狠的，你的朋友都是那么强的吗？”
“没有，也有几个过得不好的，有的连工作都没有，有的早早结了婚却连房子都买不起的，一个安稳的家都没有。”
“那你怎么看待这种事情。”
“没想过，现在已经很少联系了。”
“他们有找过你吗？”
“这个，前两年有一个找过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
“找你做什么？”
“好像是同学聚会。不过我没去。”
“为什么不去？你不想他们吗？”
“想啊，但那又怎样。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变化挺多的吧。大学同学的聚会最好不要去，除非是几个当时非常要好的。不想去是因为现在的同学聚会会有种功利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既不想被别人伤害，也不想伤害别人。毕竟我们曾经同学一场。也不想沾上太多事，我是一个嫌麻烦的人，我是说在交际这方面。”
“你跟我讲讲你妹妹吧，她今年多大了。”
“我妹叫韩萱，今年25了，现在在爱丁堡大学主修写作专业。”
“名字挺好听的嘛，怎么去那么远？自己一个人吗？”
“对啊，她自己。当时她大学毕业后，突发奇想要走我这条路，起初我妈和我是极力反对的。我不太想让她走我这条路。现在将近三年没回来了。”
“为什么不同意呢？”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为什么挺多啊！”
“你快点说啊。”
“好吧，我说。走这条路看上去很容易，但其实很难。你可能需要一写写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没有什么回报的。所以，我们是真心不想啊。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么幸运的，我不是说我好，我只是偶然一次的投稿，然后我的书就出名了。我想我的成功应该是遇到了一个好的契机吧，也可能是我当时写的文字触动了那个审我稿子的编辑了吧。当时我就这样想的，开心了好多天。”
“那你妹妹干嘛要去爱丁堡呢？在国内不是挺好的吗？离家还近。”
“她跟我说，国内好虽好，但她总觉得，去国外能学到好多国内没有的东西。在国外，人们普遍认为作家是可以培训出来的。再加上爱丁堡本身就是首座文学之城，然后她从小就喜欢司各特和史蒂文森，不知从哪里知道他们也是爱丁堡的，所以就一直迷恋这座文化之城。我想这就是她为什么去那里的原因吧。”
“她是被爱丁堡大学直接录取的吗？”
“对，当时大学毕业后，就开始备考托福和雅思，整天泡在图书馆，从早上到晚上，那个月，她瘦了15斤。幸好，她过了。”
“挺好的。我现在就不想这样的事。过好每一天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情。”
“你怕不是猪吧？！薇薇。”
“滚开！你才是猪！”“薇薇，过段时间我要去趟英国。”
“去那找你妹妹吗？”
“这是其中之一，可能也有其他的事。现在还不太确定。”
“你去不去，顺便带上你也无所谓。”
“滚吧！我才不要去！”
“真不去？”
“不去，我怕迷路，我是路痴，我怕我走丢了找不到你。”
“嗯？”
“没，没事。”
“好了，我们到了，下车吧，薇薇。”韩辰把车开到了一家装潢豪华的chanel的*店。
“来这里干嘛？这里是香奈儿的*店啊，你不是已经买过衣服了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干嘛啊，还那么神神秘秘的！”凌唯薇不知所云的问。
凌唯薇随韩辰进入chanel，里面充满了贵族气息，使得凌唯薇浑身不舒服。s市仅此一家*店，能来这里买东西的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呦！韩总怎么有空光顾我这家小店啊？”一个打扮精致的看年龄大概只有二十六七的一个女人说。
“想你了来看看你不可以吗！香织小姐。”
“非常欢迎！”这个女人说，“快，快去给韩总和…这是？”
“哦！这是我女朋友，凌唯薇。”
“你好凌小姐，我是郁惠香织，快去为韩总和凌小姐磨两杯咖啡去！”郁惠香织跟一个她店里的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说。
“韩总最近在哪逍遥呢？”
“啊，我啊，一直在s市。”
“最近有什么打算？”
“过段时间，我会去趟爱丁堡，去看我妹妹。”
“你还有个妹妹啊？还没听你说起过呢！”-
“没跟你说起过吗？”
“没有吧？”
“好吧，改天跟你说。”
“也行，今天来做什么，不光是因为想我吧？韩总？”
“哎呦喂，你可别抬举我了，香织小姐。”
“怎么了嘛？最近遇上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来是为了我的女朋友挑选几件衣服。在车上的时候想来想去，除了你这里实在是没地方可以去了！”
“啊？给我买？”
“你以为呢?不然我来这里干嘛。”
“我衣服很多啊，不需要买的。”
郁惠香织坐在椅子上一只手优雅地端着咖啡，并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两个人。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可爱极了！
“来都来了，看看吧，看好哪一件就买哪一件。”
“不是，我真的不需要，而且这里的衣服，太贵。”凌唯薇小声地跟韩辰说着。
“哎，没事。来吧，看看吧，只要你喜欢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那，行吧！”凌唯薇其实不想让韩辰花钱的。因为她知道他挣钱也很不容易，想起他每天晚上码字到深夜，就很心疼他。
“香织，麻烦你带薇薇看看吧！”
“好的，没问题。”
“嗯，我先休息一下。”
韩辰坐回贵宾区，一个人在喝着咖啡，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盒万宝路取出一支点上。他安静地坐在那，头顶烟雾缭绕。
“哎，这件不好看，不适合我…这件的话，颜色太鲜艳。”凌唯薇边选边自言自语着。挑挑这件，看看那件，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
“那你看看这件吧！”郁惠香织拿出了一件淡黄色的外套，“你去更衣间试试看！”
两分钟左右，凌唯薇从更衣间走出来，头发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肩膀上，添了几分气质。
“凌小姐，你穿这件挺不错的，很是适合你呢！”郁惠香织看着她刚穿上的淡黄色的外套。
“哦？是吗！？”
“阿辰，你看这件怎么样，好看吗？”
韩辰转过头看向她，隔着还未散去的烟，他有些迷醉。这个眼前天真的女孩好像叶苏晴，他想着，没有说出话来。他觉得时光倒退了，倒退到曾经年少的时候。
那时，她笑靥如花；
那时，他灿若星辰。
“嗯，这件还可以，挺好看！”韩辰跟他说，隔了一面玻璃。
“真的吗？”
“那就这件吧。”
“好的，凌小姐，我去为你包起来。”
韩辰走到前台，，握着凌唯薇的手。
“香织，多少钱？”
“3100元，收你3000行了！”
“好，谢谢你啊香织。”
“哪有，应该是我谢谢你还记得来光顾我这家小店！”
“你真是越来越谦虚啦！还小店，s市谁不知道郁惠香织和s市的chanel的*店？”
“都是朋友的抬举，无足轻重。”
“哈哈！”韩辰大笑了一声，“那我们先走了，香织。”
“嗯，慢走，记得常来啊！”
“没问题！再见。”
“再见！”
坐在副驾驶上的凌唯薇问正在开车的韩辰：“那个香织是什么人？看刚才的情况，你们很熟？”
“香织是一个令人值得尊敬的日本人。是日本京都人，前些年在澳大利亚的一个公益活动上认识她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应该是33岁了。”
“看她的样子不像啊？最多也就25岁。”
“人家保养的好呗！”
“那她为什么来s市开店，而不在日本或者是其他地方呢？”
“这是她的一个分店，澳大利亚和东京各有两家。算是个富婆吧！”
“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想法？”
“我都有你了，哪还有什么想法！”
“不信！”
“不骗你的说，她还没结婚，她是个女强人，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她了。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作家，不知什么原因，就退出文坛了。”
“作家?她也是？”
“嗯，在日本很有名，早稻田大学毕业的。”
“强！比不了”
“我也比不了，人家至少比我有钱啊！再看我，我有什么？”
“你有我啊，阿辰。”
“也是哈。”
“我想跟你说个事，薇薇。”
“什么事，说啊！”
“跟我回我家看我妈。”
“不是吧！咱俩才交往不到…”
“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只是觉得有些早了。你不觉得吗？”
“有归有，但是我想趁这次八月十五，回家看看，她一直催我找个女朋友。”
“哦！”
“哦什么，跟我回去吧，让我妈看看她儿子眼光如何。”
“什么时候回去啊？”
“八月十四。”
“这不是就剩，嗯…我算算还有几天。”
“这还用算吗，还有两天，笨蛋！”
“你才笨，世界上最笨的。”
“但我再笨，不也还是你老公嘛！”
“去死吧你！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哦”
“你生气了啊！”
“嗯，生气了。”
“好了，不气了，乖！”
“不生气可以，但…”
“但什么？”
“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你想要…什么补偿啊。”
韩辰突然停住车，“亲我一下。”
“亲哪啊？”
“你说呢！”
韩辰话音未落，凌唯薇就迎上前去，封缄了他的嘴。
阿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