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没了北国大军,我手中的兵马也够包围京城了,这座宫在你措手不及不已成了我的囊中物,我只要挟持了你,一样可以取得天下!」陈敬力图振作。

「想挟持皇上,那还得看我同不同意!」申璟顶着一副藐视人的神态步入朝堂道。

丰钰一见他,目光紧缩,满是急切、期待的追问眼神。

申璟瞥他一眼,表情阴霾,并没有多言一个字。

他瞬间气息凌乱,双目由极度震惊逐渐变得迷离旁徨,一双狭长凤目灼灼发烫着,泪水迅速沾湿了眼眶。他轻颤着步下高台,众目睽睽下,身形不稳的晃倒在那件血裳上,抱着血裳,万念俱灰,心神俱丧!

众人惊愕,天子为何在见了靖王后,突然间像失了魂般,当众抱衣落泪?莫非……贵妃当真罹难了?

见状,申璟依然沉着脸,什么也没多说。

丰钰长睫下拖出,片长长阴影,思绪千丝万缕,却一句也说不出,心碎无比。

「皇上……」没见过这般恍惚的天子,众人大惊。这皇上是不是江山被夺,又痛失美人,双重打击太大,疯了?

「皇上这是被我吓破胆了吗?好,很好,大伙也都瞧见了,这天子多没用,这就崩溃了,往后这天下归我陈敬所有,你们若想活命,最好拥我为帝!」陈敬张狂的说。

「放肆!这江山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以为本王来这做什么的?你那些围城的乌合之众早教本王扫尽,这会儿是来捉拿你和陈芝贞问罪的!」申璟道。

「什么?我的人马全数被你擒拿了?」他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你怎可能帮皇上,你们不是水火不容吗?」陈芝贞惊问。

「那是对内,对外,我与他是兄弟,只有我们相争天下,哪有你们陈家妄想的份!」

「难道你也想要篡位?」

「我与皇上的胜负早定,这天下是我皇兄的,谁也不能抢!」申璟瞧向抱着血裳悲伤失魂的皇上,紧眯住眼睛,顿生报复后的快感。

「你放弃帝位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他……」她不解,他明明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为何突然反过来帮敌人?

「因为服气,我服了这只大我几个月的家伙!」

「服气?」

「我原先以为他是个软弱没胆识的人,所以不甘心父皇将江山交给他,但现在我己然清楚,他不是,他是比我更知皇家谋略的人,他知道以退为进,更知道韬光养晦,该心慈的时候仁心,该狠绝的时候绝不犹豫,这江山非由他来掌控不可,他才是最适合当皇上的人!」他虽心有苦涩,但心悦诚服。

「你在说什么笑话,你所说有谋略、最适合当皇上的人,是现下垂坐在地上的这人吗?」陈敬指着丰钰,讥诮鄙视的问。

「那是因为他心爱的人死了,人总有弱点,他的弱点是一个女人,只要那个女人死而复生,他又是一个光华灵动的睿智天子了。」申璟幽笑说。

「死而复生谈何容易?这血衣已说明一切,高月不可能活着回来!」陈芝贞狂笑道。

「尽管我与爹大势已去,争不了天下,但我能杀了那女人,而且还是一尸两命,能让这男人伤心欲绝成这副德行,便泄了我心头之恨,我甘愿了,甘愿了!」

知道情势已变,她状似疯狂。

「你甘愿得未免太早了。」申璟阴笑,伸起双手击掌,啪啪两声。

这时,被箝制在殿外的人儿,当箝制她的人得到命令将她放开后,随即拔下塞在口里的丝绢,顶着隆起的小腹,狂奔入殿,直直冲向那悲伤垂泪人的身前,将人狠狠抱住。

丰钰的眼神倏然聚焦,因极度震惊而僵愣当场,无法动弹。

「丰钰,你别伤心,我没死,我在这儿,你回神啊!」高月抱着他哭喊。

他全身一颤。「你……」才开口,泪水迅速模糊了他的眼。

「是我,是我,我就在你眼前,就在你眼前!」她跟着他泪眼汪汪。

他在一片朦胧泪水中,儍傻相望,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朱,像是不敢确认眼前景象是否为真,她见他这模样,更觉得他傻得可怜。

「你摸摸我,是温热的,没死,舍不得死的!」她抓过他的手,碰着自个儿的脸庞。

他一顿,身子震了下,像是确认了什么,猛地伸臂狠抱住她。「小月儿,我的小月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舍我而去的,不会的!」他激动不已。

「不会的,我不会的……我怎舍得!」她热泪盈眶。

陈芝贞瞧见她完好的出现,简直不敢置信。「怎么会,这件血裳……」抓过那沾满血渍的衣裳,逼视高月身后的太监。这是他交给她的,难道是假的?

那太监惊恐的直摇头。「这真的是贵妃脱下的……不过怎会这样,奴才也不知道。」

「那上头不是我的血,是打石的,他受伤了,幸亏伤势不重。」高月说。

回复心神的丰钰,面色无比严峻,搂着她起身。「二弟,这是怎么回事?朕不是要你护贵妃安全,而你却骗朕她已死?」他满脸暴风将至的神情。

他早知陈敬父女会在今日叛变,原不肯让小月儿涉险出宫祭母,但二弟说,此举能让陈敬父女认为他对他们的部署毫不知情,在得意忘形之下更好一举擒拿,而小月儿也坚持要走这一趟,他百般犹豫,最终在二弟拍胸脯保证,将以性命护人之下,才首肯让她出宫涉险。

乍知心爱人罹难时,他几乎崩溃,痛心得差点失了魂+哪知这竟是一场骗局?

他不懂二弟为什么要这样骗他,忍不住怒火攻心了。

对比丰钰的怒火,申璟笑得很不知死活。「我是故意将染有血的衣裳交给陈芝贞在宫外接应的太监,让她将这件衣裳带给你,让你以为心爱的人己死,而你,正如我想的,听闻这个‘喜讯’后,要死不活了!」他现在的笑容,对丰钰而言竟是该死的欢快。

「臣弟积怨已久,要我帮你除害总得有点甜头给我,而这甜头就是见你心碎一次,这是你欠我的,经过这回,你我兄弟的恩怨算是扯平,互不相欠!」

丰钰由震怒到苦笑,拿对方没辙。「你——唉!」当初用钝箭射他,自己虽心痛,但也得痛下决定,事后虽不说悔恨,可实际上,手足相残,他心在淌血。

如今若能让二弟出气,化解了兄弟情仇,这番惊吓,他又能责怪什么?

「我不信,怎么该死的人没一个死,我与爹该得到的,却什么也没有,怎会这样,怎可能是这样的结局,我不信,我不甘心!」陈芝贞愤恨的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想杀人,真要动手掐上高月的脖子,立即被冲进大殿的禁军揪住,拉扯间,她的衣饰凌乱,披头散发,狼狈至极,一朝皇后,再无一丝尊严,教众人彻底看了笑话。

一旁的陈敬也垮下身子,瘫坐在地上。

他们父女已完了,五马分尸,皇上说过要将他五马分尸,思及此,一代将军竟吓得尿湿了裤子。

群臣瞧了,无人笑得出来。这分明是国耻,这种人怎会有资格位列公卿,称为天朝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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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天子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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