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去爷爷家

第18章 去爷爷家

田野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原路返回,中午太阳渐渐炎热起来,闷的小丫头的后背心满是湿汗。

这几天田野都没见着云端,也不晓得这个娃娃去了哪里,倒叫田野挂念起来。

吃过午饭,小丫头犯了困,一把躺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太阳光已经拖出一道道红霞,天空上露出一道飞机飞过的痕迹,那蜷曲的、浓厚的白云,很像一条又长又胖的蚕宝宝。

毛翠华去了自家的花生地,她想挖出一些嫩花生,用盐水煮一煮,做个盐水花生尝尝。

她出门的时候田野正在睡觉,也就没有惊扰这个小丫头。

小丫头一醒过来,里里外外没找到妈妈,心一下子慌了起来。田野站在自家门口踌躇再三,终于打定决心,小跑步子直往爷爷家溜去。

田松家离田野家不远,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中间隔着一棵老栗子树。

老栗子树的根是盘出来的,遒劲发达,活像人鼓出手面的青筋。地面满是圆滚滚的、灰褐色、结实的小野栗子果儿,它们很像缩小版的陀螺,往果子顶端插一根火柴棒,旋转一下,可以转很长时间。

这颗树还是田松小时候种的,它陪伴了老宅子六十多年,更是经历了四代人的光华岁月。

树梢‘沙沙’作响,晚来的风有着热气,同西半天的彤红的晚霞相互映衬。

田野红着脸蛋,对着夕阳余晖跑来,一条松散的小辫子在风里跳跃,眼睛晶晶亮,比未露面的星星要耀眼。

田松正在老栗子树下乘凉,右手抓着破了洞的芭蕉扇,身下穿了件深蓝色的大裤衩,露出来的大门牙在晚霞的余光中显出几分妖娆。

他看到田野来了,连忙招呼起来:“野子,吃晚饭没?”

田野停下步子,小声喘着气,声音细细的,清脆的像鸟鸣。

“爹爹,我妈阿看见的?家里没找到,不晓得哪儿去了!”

田松听到毛翠华丢了,颧骨耸的高高的,眼神流露出不待见。

“能到哪儿去呢,估计又跑去打麻将了,你等等她自然来家了!”

毛翠华在这个家总是不受欢迎,奶奶嫌弃她没能生出儿子,田松则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外户,是来骗吃骗喝的!

“哦,那我家去等等。”

田野准备回家的时候,田松又把她叫住了。

“到我们家吃晚饭,烧的肉还有呢,你奶奶专门为你留的!”

田野咽咽口水,‘肉’这个字,已在她心底根深蒂固,是着了魔一般的存在!

小丫头没能来得及拒绝,老栗子树那头,奶奶已经探出门外,大声喊“饭好了”!

田松爬了起来,拉着田野的胳膊往自己家拽,拽着拽着,小丫头跟着爷爷的步子溜了起来。

爷爷的屋子是两间平房,平房后头是猪圈和柴房。

柴房里除了柴火之外,还有一头牛。

田野记得骑在牛背上的感觉,牛背很温暖,鬃毛较长,牛每走一步,田野的小腿总要抖一抖。

牛吃草的地方总会出现地皮,那种黑褐色、比木耳要薄要粗糙的食材,炒一炒便是一顿美味。

这套屋子是田松的二儿子的,也就是田野的二爷的。

那时候田野的爸爸妈妈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时间一长,毛翠华有些受不了,便闹着要分家。

田松的二儿子没办法,便把自己的屋子留给田松住,自己则在朱家洼的鱼塘边搭了个棚子。

屋子倒也整洁干净,两间屋只有一盏电灯,田野的奶奶很精打细算,吃饭必须在夕阳落山之前进行,这样可以避免开灯。

从木门走进屋里,光线猛地一暗。

外屋的窗户大开,窗台上摆放着鞋刷和晾晒的解放鞋。窗户内侧是一张缺了一角的大桌子,桌子上摆了两碗米饭,正中央放着一碗油滋滋的红烧肉。

田松指着大桌子的缺角对田野说:“你妈,蛮呢,这桌子的缺口就是她砸坏的!你千万不要听你妈的话,那不是好人!”

田野没说话,只是安安稳稳的坐在长条大板凳上。

田野的奶奶叫作钱翠华,她的名字和毛翠华只有一字之别。

“野子来了?”钱翠华从内屋探出头来,手上拿着锅铲子,腰身半佝偻,目光止不住的在田野身上停留。

田野乖乖喊了一声:“奶奶!”

钱翠华没有回应,顾自回到里屋,打开橱柜门,拿一口干净的碗,给小丫头盛了一碗饭。

田松落了座,把手上的破芭蕉扇往桌子上一放,对田野说:“你奶奶耳朵聋,你喊她她也听不见!”

小丫头刚准备点头,忽然身后的黑暗角落传来一阵‘啊啊啊’的呼喊声。

那声音是个女声,含有浓浓的鼻音,田野顺着晚霞的光线往声源处望去,只瞧见一张破床的影子,以及一张惨白的面容。

田松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黑暗的边缘处,冲着声音来源位置骂道:“抽什么抽,给我安逸点,要再闹把你撵出去!”

田松骂完,那个人便不动了,钱翠华这时已把饭递给了小丫头,扯着嗓子问田野:“你妈呢?”

小姑娘思绪还沉浸在那张惨白的面容里,一时间忘了回答奶奶的问题。

田松重新坐下来,冲着钱翠华的耳朵喊:“估计又打麻将去了!吃饭吃饭!”顺势给田野夹了一块红烧肉。

田野的注意力显然被身后的那张破床上的白人影给吸引住了,她晓得,那个女人是她的小姨,叫作田玉,是个呆子。

放牛的小宝子也是个呆子,但他能靠给别人放牛养活自己,而田玉却不行。

田野小声问爷爷:“小姨怎么成这样的?”

爷爷叹了口气,又给她夹了块肉:“小时候打针,那个庸医不会打,打到神经上去了,人就呆的了!”

自此,田野心头埋下了隐患。‘打针’这两字宛如潜伏在她床边的幽灵,时不时地冒出头来吓吓她,令小姑娘每日如临大敌。

饭桌上田松时不时的说着话,大部分都是‘爷爷背着孙女’的回忆。

田野吃到肉了,可她并没有太过开心,她的头顶悬着一把名为‘打针’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着实开心不起来!

月亮升空时,小姑娘终于回家了。她穿过老栗子树,两只脚掌踩过栗子果儿,走路摇摇晃晃。

九月的天气并没有晚凉,田野心里冒着火光,手脚却冰凉如冷霜。

一到家,她又钻到床上去了。毛翠华将花生用水淘好,正准备下锅,一转眼,便看到这个小孩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她摇了摇田野,想问问她去哪儿了,却怎么也叫不醒;毛翠华用手摸了摸田野的额头,这才发现,这个小丫头已经发起了高烧!

而那时,田林正和土门子的老二偷偷行动,准备挖开踩好点的土坟,幻想着能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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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自九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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