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禽兽
“柴薪要架空，这样烧来更旺……一次不添要太多……”艾特耐心地指点着乐此不疲的紫兰，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乖乖女何曾做过这种粗重的事，初始的好奇驱使她过来给艾特打下手，一经动手才发现远没有自己的简单，笨手笨脚得几次差点烧熄火堆，要不然就烧得太大，差点烤焦了野味。
挺有趣呵！紫兰脸上笑逐颜开，火苗每跳动一下，她的成功感就多了几分，连饥饿的感觉都淡了许多。
细腻的兔肉在架上不断辗转，跳跃的火苗恣意吞舔下开始变色，不时化掉的腻油滴在火中滋滋作响，香味很快在空气中四下飘溢。艾特地咽了下口水，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看得紫兰有些好笑。这个小家伙体贴细心，让她心里暖乎乎的，她折断起那些干燥的树枝往火堆里慢慢地添着，让艾特专心地旋转架上的兔肉。
艾特撕下一丝半熟的兔肉，放在嘴里嚼了嚼，感觉肉质焦酥无比，却无盐无味，就像一个美貌无双的女子却长得一马平川身材，那种缺憾揪人肺腑，令人顿足。心头馋虫爬心，着实让人难奈，他咬咬牙，寻思着干脆豁了出去，找了个借口躲开紫兰的视线，从龙牌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佐料，在一片芭蕉叶上抖匀成沫。
他还是高估了紫兰的见识，在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贵族面前，你就是指着一头巨型猛犸说他会飞，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紫兰压根没注意到他的佐料是从什么地方变过来的。
烤到三分熟时，艾特拔出匕首在兔肉上一阵戳划，仿佛有深仇大恨，不将它俩碎尸万段，难消心头积恨……在紫兰的古怪的目光审视下，艾特感觉自己再不出口澄清，会被她误会成修炼黑暗魔法的虐尸狂，收好匕首，边抖撒佐料说道：“这划了后，佐料撒上去更加入味，吃起来口感好些，不信你等会试试。”
美女当前，艾特把握每一分时光，烧烤之余，除了畅谈各种见闻和认识，更聊起一些艺术、诗词、歌剧的话题。紫兰是个对奢华事物和贵族们尔虞我诈权争生活感觉淡漠的女孩，但与艺术相关的谈话，却能很好地引起她的兴趣。仅就雕刻来讲，艾特勉强对算艺术有些见解，让他气馁的是紫兰对此一窍不通。
他不得不盗用一些那个世界的巨匠前辈们言论观点对其它艺术进行批判，如果这种剽窃行为让他感到有点不适的话，到后来直接把自家老妈对各类艺术的评价拿出来大吹特吹，蓦然发现母亲对艺术的涉猎不仅广泛，往往能一语中的，越吹越是惊心。
“《夏尔王》这部歌剧，从整体上看，情节紧凑，动人心弦，人物的行事、对话、反应也都合乎逻辑。却隐含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情节：如夏尔王突然暴怒赶走女儿，又莫名其妙认不出霍夫，时而发疯时而平静，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弄人与国王作滑稽的对话，夏尔王女儿妮娅无足重轻的死掉等等。”紫兰谈到。
艾特感到十分讶异，当谈论深入以后，一直恬静而平和的紫兰，竟然那么兴致勃勃，主动和艾特聊着近期帝都兰提斯城皇家剧院正上演的著名歌剧《夏尔王》，一针见血地指这出迁著名歌剧中不合情理之处，眼神中是那么地专注与热切，甚至焕发出闪耀的光彩。
“任何歌剧的诞生，都有深刻的历史背景，《夏尔王》是五百年前的亚斯比亚大师的经典之作，我们看待其中的情节只能放到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来看，也是正因为当时历史的纷乱芜杂，以让这部悲**彩浓厚的歌剧历久弥坚，也正是其魅力所在。”
艾特暗暗抹了把汗，这部歌剧他也只是听说过名字，要不是老妈常常提及，他还以为讲了是某个王室的后宫艳史年代记，内容他是万万不知，只记得老妈这段评语。
随着讨论的展开，艾特逐渐发现了紫兰的不同面貌——智慧、坚毅和知性。同样的，在紫兰的眼中，艾特的形象也是不断地起着变化，从她由越来越明显的迷惘的神色，还有一丝掩不住的惊悸，得以印证。
在愈来愈浓郁的肉香中，终究让饥饿战胜了艺术，紫兰与艾特不得不中断对话，兔肉上诱人的金黄色泽已经让两位雅谈阔论的艺术家的思绪分崩离析。
艾特从架上取下火候恰到好处的兔肉，香气在俩人鼻尖缭绕，令人垂涎三尺。这一下紫兰也顾不上矜持，按捺不住有些食指大动，艾特盯着手中的美味，很没骨气的一口一口地咽着唾沫，裹挟着秀外慧中的紫兰也步其后尘，不能避免。
当年，为了不让这帮崽子退伍后流落到社会上为非作歹，军区专门办了了军地两用人才培训，艾特顺主流选了厨师专业，仗着为老头子烧了十来年饭的手艺和好吃好喝的敬业精神，捞了一级厨师资格证。
应该说，他的厨艺是非常到位，特别烤野味，他可谓匠心独运，野猪、野鸡、野鸭等等自不在话下，在东南亚丛林那会，甚至于有两只不长眼的孟加拉虎都被他烤了吃，在大师级的技艺下，两只肥兔被烤里焦外嫩，芬香扑鼻。
紫兰第一次品尝到美味的烤肉，这是因为在贵族们的菜肴中，烹饪的主要方法是熏、煮、炒、焖，虽然有些烤焙，主要是针对面饼、麦包之类。烤肉主要是平民和西北兽人们烹调的广式，特别是兽人们的杀牲节，是以篝火和烧烤为主要礼仪内容的庆典。
通常贵族眼里，烤肉是很低贱人吃的东西，即肮脏又难看，素不知这样毫无道理的划分，让他们与众多美味失之交臂。
艾特分了紫兰差不多一只兔子的烤肉，其实他仅仅是出于礼貌，哪知紫兰罕有地没有推诿，直接笑纳，一点也没给他讲客气的余地。艾特暗叹没天理啊，一只大肥兔，她吞得下吗？肉债可是要肉偿的，嘿嘿。
如果之前还有所怀疑，第一块香喷喷的酥肉落入檀口，顿时打消紫兰的顾虑，兔肉表面均匀分布着细小的黑椒颗粒，散发着淡淡的黑椒香气，入口咸香口味浓郁，多种香辛料巧妙的融合却不着痕迹，嚼咬之下齿颊留香，回味无穷，独特口感在舌头酣畅淋漓。第一口还有几分矜持，随后的吃相令艾特也汗颜，美女也有疯狂的时候。
精湛的手艺、独特的风味、饥饿的肚子，三者俱全，让紫兰觉得口吕的美味完全可以媲美神明们享用的圣餐，此时此刻，美妙和幸福的感觉难以言状。
在艾特的目瞪口呆下，一整只肥兔永远地消失地紫兰“魔爪”之下，看着她意犹未尽地吮着手指上的烤肉娇憨神情，艾特不禁呆了一呆，心中燥热无限，喉头忍不住地滚地了一下，乖乖，如果她吮的是……只是想想，就如天雷勾动地火，胸中禽兽之火蓬勃燃烧起来。
还有……艾特一对小眼珠回来扫荡着她纤细的腰肢——那么多的兔肉到底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亲眼所见，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看见紫兰有意无意地斜睨自己手中的烤肉，艾特立志不甘人后，剩下一只肥兔如饿狗扑食刷刷两下就被他狼吞虎咽整没了，生怕被人抢了似的，同样引来紫兰的侧目。
“艾林，接下我们该来做点什么……”紫兰期期艾艾地坐在篝火旁边不知所措。
她话一出口，艾特当场哑然，这话问得让人想入非非，心旌摇曳，假如不知道她是一只刚放飞什么都不懂的金丝雀，艾特敢笃定她对自己这个未成年人有不轨企图。
艾特无耻的想到，假若是那样，在她淫威下，不能有半分迟疑，要立即遂了她的心愿。哼！不趁着她对我和颜悦色的时候合作，难道非要挨一场血淋淋的蹂躏，才半呼天抢地哭着答应吗？她可是中级魔法师啊，不能反抗当然应该尽情地去享受，啧啧。
“睡觉……”他神游虚空，不由自主的将心声脱口而出。
紫兰缺的是阅历，并不是心眼，嗔怪地睇他一眼，羞涩当即染红了双颊。
唐突了佳人，艾特脸皮没起一点波澜，仿佛没事的挠挠头：“呃，我去收拾下，垫个出来草铺，你等就可以休息……明天早就我们还一早赶路。”
这样反倒解了紫兰几分尴尬。
紫兰向来十指不沾泥，帮不上忙，剩下来都是艾特的事，他将所有的吃剩的兔骨都挖了个坑埋了，接着把篝火转移到了离洞口很近的地方。为了不半夜起来添柴，刻意用架了几根湿透的粗木棒在篝火上。
艾特瞥见紫兰一脸痴痴地望着，笑道：“灭迹是野外生存重要的一环，他不想被第三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所以要掩盖掉，火堆放在洞口的方向，可以防止误闯进来的野兽偷袭我们……”
他恍然发现紫兰小女儿般撅着嘴角，似乎有几分嗔意，才想到她也是误闯进来的，一念及此，反而故意促狭地眨眨眼说道：“呵呵，姐姐我可不是故意你说……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说实话你可比野兽强多了。”
相处下来自然能瞧出他几分秉性，紫兰使劲皱了皱漂亮的鼻翼，冲他轻声哼了一声，以示回击，越理他越得意，索性不搭理，不与他一般见识。
讨不了趣，艾特也不在意，知她在雨中跑了一天，饱暖之后思的……当然是好好的睡上一觉。
默默地将刚才燃烧篝火的地方打扫干净，先垫上一层未燃完的粗树枝，然后才再在上面铺一层细细的鼠尾草。
“你睡在上面吧，刚才的柴火已经把地上的湿气差不多烤干了，躺在上面不会得风寒，有下面粗树枝隔空，也不会觉得太烫……你看鼠尾草在上面，不用担心被树枝硌着。”说着，抓着紫兰的玉手在柔软的细草上试了下。
陡然被人抓了个实，紫兰一时觉得不太妥当，不知怎地却鬼使神差地任由拿捏着向草铺摸去，无论是他不大但坚实有力的手，还是细茸般柔软的鼠尾草都火热火热的，烫得心头惬意无比。
有个贱精在心里，无耻神叨道一位自幼失贞的兄弟教他的“童谣”：“先摸手，后摸肘，顺着胳膊肘儿向上走，摸馒头，按电钮……”
“咳，咳……”紫兰轻咳两声，趁他愣神默念口诀时，不动声色地抽回玉手。
艾特诧异地望着她：“你伤风了？”
紫兰粉脸绯红，心里暗道还不是你作怪：“没有，只是喉咙有点堵，现在好了。”
“睡吧！看天气，明是天一定会睛朗，我们早点离开这里，避免让人发现惹上麻烦！”艾特脸厚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副言顾其它的样子，让紫兰好生一阵幽怨，倒好似自己作了贼一般。
这家伙这么小，脸皮怎么生了这么厚？！幸好他还小……紫兰笑笑，甩甩头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怪念头，好奇起眼前的草铺来。第一次与想像的游历生活的契合，她有些不敢相信，试着坐上去感受着地面传来的热度，劳顿的身子一阵说不出的舒畅，不由躺了下去，无限缱绻地伸了下纤腰，好舒服！
“啊，你干嘛。”紫兰突然起身，惊叫道。
那可恶的小家伙，一副无辜的样子，大咧咧地躺在她身边，轮着小眼珠望着她道：“睡觉啊！”
“你怎么睡在这里？”紫兰睁圆一双漂亮的杏眸，双臂撑着庸倦毕露的曼妙身躯，呆呆地盯着旁边的他，娇媚无边的模样煞是好看。
“那我睡在什么地方？”艾特的眼神哀怨，得让紫兰屈死。
紫兰美眸扫了一周，除这地势较高外，除其它地方都或多或少被淌进的雨水打湿，别说睡觉就算落脚都有些困难，再说如果真要走，也是自己走，这洞是人家先占的，草铺是人家搭的，想至此，她一阵气馁。
草铺之上温意诱人，浑身上下疲意催人，使她难以决断。她不是不知道在外游历只能因陋就简，毕竟这么大还没有和人家同床共枕过，何况是位男性。
“这样吧，我在中间竖根棍，我保证不过界，谁过界，谁是禽兽。”艾特右手盟约，誓言旦旦，从身下抽出根粗荆条插在两人之间，身子挪了挪，貌似很有诚意地在两人之间腾空了半尺来宽的距离。
紫兰银牙轻咬，他只是个小家伙而已。这个念头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溃了心中最后的坚持。
折腾一整天，两人都疲惫不堪，连艾特面对美女在侧酣睡也罕见地没有胡思乱想，早早昏睡过去。下半夜的时分，地下被烘烤出的热量渐渐消失殆尽，紫兰睡得迷迷糊糊，从洞口刮起一阵山风，雨天的风儿寒意十足，吹得她身上不由自主地揪紧了领口，不让其灌入，却依然无法抵挡凌厉的寒气，睡梦之中，本能的就朝着身边一团温热凑了过去。
早年的经历使艾特的警觉异于常人，一个像八爪章鱼的生物入侵怀中，立即惊醒，一瞥，又幸福地假睡过去了，基于礼尚往来他毫不客气，双手悄悄穿过腋下搂着盈盈不足一握的柳腰，一条大腿慢慢压在了紫兰丰腴圆臀上，成气候的坏东西隔着薄薄的布料缓缓来回地蹭动…
“嘿嘿，是你越界了，作禽兽的是你呵，咦！难道我禽兽不如……”某贱精在心里打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