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明义
?起笔于2018年10月7日星期日0:09分,刚刚看完路遥《平凡的世界》电视剧,看到弹幕里很多人说的是因为秀莲、晓霞之死而难过流泪,我则是看到回忆少平因为5块钱不想念书,少安为此打了少平这一段时,忍不住泪下,是的,他们难过的地方我也难过,而我难过的地方似乎不应爱成为泪点,毕竟那仅仅是年少时期的自尊心而已,并不关乎生存本身,贫穷应该让人成长,让人坚强,可是我好像没有,但是我知道单单靠着人穷志不短这样的意志并不能让人完整地脱离那种没有自尊的日子,这仅仅是站在成年人的角度或者是过来人的视野去思考问题,对于身处其中的少年而言并不知晓人生的目的和方向,所以很多人就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很容易就会失去自我,误入歧途,我想这是我哭泣的理由。
中学时代是我性格养成的一个时期,也是改变我命运的一个人生阶段,事实上也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这样,因为我曾亲眼所见太多太多这样的故事。
与此同时,我也认为任何一个好的写作都应该与时代相关,在我历经三十多年的光阴后,我更加体会到了那些日子所赋予我们的人生意义是什么,我也知道一个地区的社会风气、一个学校的校园环境、一个老师的言行举止,种种一切对于学生的影响是多么重大,在这段日子里,这些刚刚发芽、生叶的心灵是如此的脆弱,以至于任何一句漫不经心的言语都有可能影响其一生,一个人可能就此毁掉,也有可能被温暖,接受阳光雨露的洗礼茁壮成长,而终长成参天之树,诚然我深知这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的问题,但这也更加让我感到惶恐不安,这就是命运吗?
无法掌控的命运。还是因为还是社会现实,教育体制、校园环境、老师的素质、当地的社会风气......那么多柔软脆弱的心转瞬之间就被火烧、水淹,被扔到泥土之中肆意践踏,而后就变得坚如钢铁,无所畏惧;那么多充满幻想的心灵为何终于沉沦于现实,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还是被逼无奈,最终千篇一律地屈从于他人的评价,我曾亲眼看到一个女生,性格温柔,阳光开朗,只是因为长得好看一些,就无法逃开众多男生的追逐和非议,我也见过一个数学天才,每次考试班级第一,却最终选择加入某个社会组织,整日混迹于游戏厅、网吧.......我生活的地方是北方的一个小县城,在世界之初那儿还充斥着暴力、野蛮,父母都在忙着为生存挣扎,没有人顾忌孩子的成长,老师们的水平参差不一,很多品行低劣,校园暴力横行,最受宠的就是那些染发、抽烟的小混混,他们成群结队、带着女朋友在校园里大摇大摆,有的女生也以此为荣。
学习好的学生互相嫉妒,不愿帮助别人,会做一道题都骄傲自持,居高临下,而有的小混混却是在公交车上每每看到老人都会让座,没有一个好与坏的标准,今天重新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去重新审视这段生活,真的是感慨万千,我深深知道,有的人一生的命运就被决定,可是我也知道,它是被如此武断又草草的决定的,就像蚂蚁一般,一个任性顽劣的孩子闲来无事,用水淹、火烧、土埋,不敢想象,我们的人生竟是如此的脆弱和不禁摧残,为此,我想写一篇小说纪念这段时光,纪念这一去不返却又永远留在烙每个人身上的一段时光。
一入学已近中午,这时正是上课时间,空荡荡的校园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偶尔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妇女端着铲子、扫帚路过,这是川阳县二中,在仅有的三所初中里算是县里最好的了,校园位于西山脚下,占地面积近三十亩,两栋四层教学楼,一栋办公楼,另外还有教师宿舍、食堂、两个学生商店、学生宿舍等,一应设施俱全,校园的正中心位置竖着一根二十米高的旗杆,竖立在三米高的红旗台上,红旗台全用水泥砌成,两侧有台阶,正中间用金属栅栏围起来,金属表面闪着银光,格外瞩目,显然是刚刚漆过,旗杆则只有下端是新的,两米以上露出原先斑驳的锈迹,旗杆*耸立,杆顶的红旗恣意地随风摆荡,虽然没有完全张开,但是依旧掩盖不了它的威严。
八月末的天气依然很热,尤其在黄土高原万里无云的天空下,白天的气温可达二十七八度,在红旗台所形成的阴影边上,聚着一群人,有大人、有小孩,有男人、也有妇女,他们都穿着外套,显然是一大早出的门,这会儿男人们都脱了干净的外套,露出内里褪色的衬衫或者线衣,如果细心点,还会发现有的人身上的线衣还破了洞,这人便是墕下村的曲向明,他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如别人,而且他们家还距离县城远,其他的都是另一个离县城要近很多的石河村,他们虽然都是属于一个乡镇,但是石河村去乡镇学校要比县中学更远一些,所以他们打算集体转校去县第二中学。
最近一直在找人找关系,他们商量着借着人多的优势,看看是不是可以少交一些借读费。
曲向明心里很清楚即使这借读费再少,孩子上学也是家里的一大负担,以他仅有的微薄收入是不足以支撑的,何况还有之后的其他学杂费、住宿费、伙食费等,一旦到县城上学,这些都不避免不了的,老大老二都是在乡镇念的书,小学都还可以,上了中学就越来越差,可是对这最小的老三,曲向明是决心要做一次改变,因为老三从小学习就好,六年纪的的几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曲向明想着如果能延续小学的状态将来或者还能考上大学,不过这些还为时尚早,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曲墨能到县里上学,毕竟县城里的老师要比乡镇的好一些。
当然,这还得靠着石河村的这些家长们,他们村里的条件要相对好一些,而且人家认识人,这年头不找个人单靠他自己一点门路没有的话即使想找地方交借读费也找不到,他很客气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三块钱的
“猴王”烟来,给其他人一一散发。曲向明的婆姨今天也来了,因为眼看着开学已经一个礼拜了,他们找的人已经说了好几次说差不多敲定了,原本每年借读费270,一次*600就行,当然少不了另外给相关领导打点一下,请客吃饭什么的,这些费用就大家均摊了。
事情好像是成了,但是各层领导都得签字盖章,一拖一个礼拜就过去了,终于到了学校这最后一关,这天曲向明得到消息说下午去见管事的副校长,于是一大早就出了门,正好地里也没事,婆姨翠英也跟着来了。
来到县城后曲向明才打电话给石河村的其他家长,没成想他们还没出发呢,于是他就和婆姨就带着曲墨去商贸街转了一圈,给孩子买了一双胶鞋,毕竟要来县成上学了,不能还像之前穿一双布鞋,会被同学笑话的,他还叫曲墨立刻就换上,曲墨换上鞋子后觉得十分铬脚,鞋跟太厚,走起路来感觉都不着地,虚飘飘的,远不如布鞋舒服。
因为走的时候也没吃饭,翠英又花两块钱给曲墨买了一个面包,曲墨长这么大没吃过几次面包,之前都是吃别人家给的零碎,这是第一次自己买的,上面黄下面白,松松软软、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分成四块,曲墨吃了一块,剩下三块一直拿在手里。
曲向明和翠英也一直饿着肚子,不过这对他们来说是常事,去山地里干活经常要夜里才能回来,他们打算回家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