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还爱你就够了(二)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挣开他,猛地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无奈轻笑,平躺着,拉过我的手,细细抚摸着。
“他才是最无耻的混蛋,明明是自己太脆弱,却有本事横在我们之间那么久,让我差点永远失去你。”
皱了皱眉,实在不明白他口中所说的他,是我认识的鹿垣吗?
怎么他在我心里只是个单纯的暖少年,在他眼中就那样可恶?
他是嫉妒么?
来回摩挲着我右手背上的疤痕,抬眸看向我,“你不相信我么?”
摇摇头,轻回了句,“我不知道”重新躺下,侧身看着他。
“其实那天,我没跟他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你心里爱的人一直是我,他,只是个打发时间的玩具。
我很过分吗?只是让他知道事实而已。”
并未反驳他,确实是事实,我可能真的喜欢过鹿垣,像喜欢一盘菜,喜欢一个玩具那种喜欢,但仅此而已。
“当时他不甘心的攥紧拳头,却没有冲我来,因为他不敢。
刚好我有个饭局,警告他别再去打扰你就走了。等我转身之后,他从背后偷袭了我。我们大打出手,两败俱伤之后,他吼了句‘我一定会带阿楠离开你沈家的牢笼之’之后就走了。
那之后我再没见过他,至于他在你面前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会爬到沈氏新竣工的楼盘顶,诋毁了你的名誉,污蔑我和沈家,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真的跟你无关,你为什么要做贼心虚的给他家人钱?还帮他父亲看病?这可不像你的做派。”
鹿垣自杀,就是在他见过沈遇安之后的周六。那是个格外灿烂的夏日午后。
犹记得那天我拟好了离婚协议书,正准备去沈遇安市中心的藏娇金屋找他签字。
刚出门,就接到了鹿垣的电话。
他没说话,只是一直在笑,就跟晚风那般,柔和清凉。
过了许久,他才说:“阿楠,你真心喜欢过我的,对吧?”
没有多想,也根本想不到他当时就站在三十多层楼的楼顶上,没骗他,就默不作声拒绝回答。
而后他误会了,以为我默认了,激动跟我说:“等我!我一定能带你离开那个可恶的樊笼,让你回归自由的天空。”
我当时听得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他在干嘛。
他又接着说:“阿楠,我会驾着祥云,去到别人无法到达的天堂,然后下榻在薄雾袅袅的云端,盼着你归航。阿楠,”然后是他的哭声,哭得极为凄厉。
他说他遇到麻烦了,躲在“云之彼端”的楼盘里,要我报警帮他,还说需要记者团。
我相信了他的话,依言报了警,还让我哥帮我找了记者过去。
急切奔那里去,等我到那时,只看到他站在边上,摇摇欲坠。底下围满了记者和看客,楼顶上,也有不少人,沈遇安也在。
就当我冲上去要劝他回来时,看到的却是他掉下去的影子,还有沈遇安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
在我眼中,就是沈遇安亲手把他推了下去,是他杀了鹿垣。
“所以,是他利用了我。我被他卖了,还傻乎乎给他数钱。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我以为真的是你。”
想起那会我拼了命的跟沈遇安杠,把沈家闹得鸡犬不宁,甚至为了鹿垣还曾把他告上了法庭。
也因此,鹿垣的父母就不停的闹,搅得沈氏濒临破产。
“你不是不相信我么?我想等你冷静下来再向你解释,可惜你没给我那样的机会,等我终于精疲力尽,回到家,你却已经远走。西西,我们错过了很多年。别再辜负余下的时光,静心好好走完剩下的路,好不好?”
“这么多年,是我自己犯蠢,错失了幸福么?你就没怪过我?哪怕我跟他没什么,却实实在在给你戴了顶绿帽子。那会,我是真心要跟他交往,然后发生点什么的。”
他向我这边挪了挪,将我搂进怀里,在我耳边低语:“我知道,你只是故意气我。如果你真想跟他怎样,有点是机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凡有点点松懈,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帮他父母么?只是个巧合而已,他家乡,是我支助建设的项目之一。并非因为心有愧疚。”
淡淡回了个“嗯”就闭上眼睛,缓缓睡去。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混沌,不知眠了多久,我又醒了过来。
他睡着了,靠在我脖子上,睡得很熟。
抬手摸了摸他眉眼,摸到眼角明显的皱纹,不禁想哭。
我一直怪他不成熟,用冷落的方式证明自己在乎我。
我又何尝不是?用“出轨”的方式来报复他的冷漠,却不想,竟彼此伤害了这么多年。
若是我们都能成熟理智一点,稍稍拉下脸来说一句软话,是不是能幸福快乐很多?
鹿垣,是我同学聚会时认识的,当时他来接女朋友回家,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喝高了,拉着他,说了一大堆胡话,闹得非常尴尬。
没过几天,我们又见面了,是他来找的我,要我去帮他跟女朋友解释清楚,不然他女朋友就要分手。
那会我正在气头上,二话没说,竟把他拽到了酒店,开了间房。
我主动的扒开了他衣服,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糊涂到背叛时,最后一丝理智叫醒了我。
终究,我也没把他怎么样。
而他确实被分手了。
我查到他的资料,知道他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经理,薪水很低,每天都要看人脸色过日子。
于是一时玩心大起,打算把他买下来,留下身边,陪我。
起初他是抗拒的,但不知为什么,他所谓的原则也就坚持了一个星期,而后乖乖的成为了我的玩物。
就跟沈遇安左拥右抱那样,我挽着鹿垣手臂,像一个不知羞耻的荡.妇那样,要他陪我逛商场,去夜店,去酒店,甚至是回家。
那时,我跟沈遇安还没搬来木屋,是在一套复式的两居室,他很少回去,那里就成了我养小白脸的笼子。
鹿垣很敬业,他扮演着我的玩物,从没惹我生气。直到……我过生日那天,一个人喝闷酒,把自己灌醉,他企图轻薄我。
因为醉得迷糊,就把他当成了沈遇安,没反抗。我们就在客厅沙发里,上演着辣眼睛的镜头。
好在,一切都随着一声开门声戛然而止。
沈遇安回来了,一个人,穿得整整齐齐的,还给我带了礼物。
他怒不可遏赶走了鹿垣,然后如我所愿,撕裂了我,我们终于合为一体,睡在了一起。
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把“情人”带回家,沈遇安也一样。
自那夜之后,他愤怒的编织我的噩梦。
我们相互折磨,并未用心去沟通。
这一条鸿沟,横亘在中间,我躲了多年,他追了多年,直到今天。
可能是我吵醒了他,慢慢睁眼,对我笑了笑,“怎么醒了?睡不着吗?”
坐了起来,一副要陪我聊天的架势。
“我只是觉得我们俩很可悲,别人恋爱结婚,是想要幸福路上不寂寞。我们俩却是奔着痛苦去的。”
“还好吧,也许这才适合我们。你跑了地球一圈,我也跟着跑了一圈。最后,我回到家里,你回到我怀里。恰好是个圆满的圆啊。”
苦涩一笑,“你还真够乐观!”
“本来就是事实嘛,至少有一点我很欣慰,我的西西走出了那个樊笼,跟着自己的心,实现了梦想。如果我们一直好好的,就不会有今天的Nancy,更不会有懂得珍惜的沈遇安。”
他让我靠在他怀里,两个人第一次聊起了天。
暗暗的灯火安静的待着,有种秉烛夜谈的浪漫。
“那会你真的好渣。”
“嗯,是很渣。”
“我也不怎么样,差点比你还渣。”
“如果那天我没有及时回家,你会跟他吗?”
懒懒眨了眨眼睛,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那天到底是真醉了呢?还是假的?
是真分不清他们俩?还是故意的?或者是命运的捉弄?
我不记得了。
“你喜欢孩子吗?那会看你对随心很好,整个人软得跟个棉花糖似的。”
“你喜欢?”
“不喜欢,也不讨厌。”
“我也是。我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你侄女,而我想要你啊。”
又静默良久,谁都没开口。
奇怪的是,我真的感觉不到累,就想再这样多待一会,在他怀里,聊着那些过去的,犯傻的事。
“西西,留下来陪我,好吗?你看,世界都被你跑遍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了,就留在我这个最普通不过的人身边,普普通通过完此生,好不好?”
“你很喜欢求人啊?我们不前几天才结的婚么?难道你要闪婚闪离,然后再玩一遍?我可不想陪你瞎折腾。要有那工夫,你还是早点报个烹饪班,好好精进下厨艺。”
他突然翻身压住了我,嘴唇就附在我唇角,浅笑吭声:“嗯,一切听从老婆大人安排。老婆,我想吃,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始作乱,点燃了我久违的欲望。
当旖旎褪去,他贴着我耳朵,一遍一遍喊我。
心里软软的,懒洋洋看了他一眼,笑着睡着了。
不管曾经怎么样,只要多年之后,我还爱着你,刚好你也还在,就够了。
似梦非梦,听到一句呢喃,“西西,谢谢你不曾将我赶出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