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借一壶酒
月半弯,那蜿蜒的幅度宛若一道银钩刺破暗夜的天空。
客栈内,一对鸳鸯正交颈而卧。
“我爱你,柳儿。”男子动情的吻着身下的女子。
柳儿望着男子一脸钦慕,脸上的柔情反佛能化出水来:“我也爱你。”
“啊!”
然而,下一刻,一阵疼痛自男子的腹部传来,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身下的女子。
柳儿把带着鲜血的刀从男子的身上缓缓抽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果你死了,我会更加的爱你。”
“你......”男子挣扎着想要推开柳儿,却发现身上没有半分力气。
“为.....什么?”他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因为,”柳儿抱住男子,在他的耳边低语,“只有死人才能替我保守秘密。”说着,她把手中的刀又狠狠地捅进了男子的身体里。
......
辰生和阿愚来到晏城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七夕节,
街上人来人往,再加上各种叫卖声,十分的热闹。
“快看,新娘子来了。”
“这新娘子是谁?”
“听说是指腹为婚,新娘子是书香门第家的姑娘……”
阿愚正好奇的看着各种小玩意,人群突然朝两边散开,一支人数众多的花轿队伍走了过来。
“这是谁家娶亲,好大的排场!”辰生一脸惊叹。
“你不知道?”站在辰生身旁的人十分讶异。
他看着辰生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行囊,又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又有些恍然,问道:“你不是晏城人?”
辰生笑着点头:“是的,我今天刚刚才到晏城。”
“难怪你们会不知道。”
“知道什么?”辰生十分好奇。
“这是城主大人家的小公子娶亲,这排场自然够大,”说到这里,那人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今天晚上,城主大人有艳福了......”
辰生听着听着有些糊涂,便插嘴道:“咦,你这话好生奇怪,这娶亲的是城主大人家的公子,怎么有艳福的反倒成了城主大人?”
那人见自己的话被打断,有些不太高兴:“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般急躁!”
“您说,您说!”辰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人见辰生态度诚恳,这才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今天不仅城主大人家的公子娶妻,也是城主大人纳妾的好日子,如夫人是如意楼的管红衣,那可是个顶呱呱的大美人,所以,我才说城主他老人家好艳福。”
阿愚闻言也来了兴趣:“一个娶妻,一个纳妾,这父子俩同一天办喜事,这倒是桩稀奇事。”
那人回头,见说话的是个漂亮的小娘子,虽然,脸色苍白了些,身形羸弱了些,但确实是个难得的小美人。
他有心在美人面前卖弄,声音里不知不觉带了一丝得意:“这个我知道,听说是管红衣要求的,佳人难求,城主大人就算觉得不合理也只得同意了。”
“管红衣?”辰生一脸疑惑。
“管红衣可是如意楼的名花魁,长得那叫一个活色生香……”那人一谈起管红衣脸上尽是羡慕,那表情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吃到了红烧肉的苍蝇,尝到了花蜜的蜜蜂。
“辰生,走了。”阿愚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挤开人群朝前走去。
“谢谢这位大哥替我解惑,我先走了。”辰生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向那人道谢后,忙追了上去。
“阿愚,你说要我来借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阿愚走路实在太快了,一转眼他便已落后了一大截,好不容易追上,辰生便问起他们此行来的目的。
阿愚回眸,露出一个寒光烁烁的眼神:“我怕我说出来会吓到你。”
“啊!”辰生被阿愚阴森森的眼神吓到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晏城是前朝古都,听说淮帝的殇陵藏了很多前朝的宝贝,阿愚不会是想要他......去盗墓!
他虽是鬼手的后代,但是,他并没有过实际的经验,这殇陵是淮帝集一国之财富修建的皇陵,这么多年以来,连出口都没有被盗墓者找到。
更可怕的是,听说那些去过殇陵的人都非死即疯,他……
阿愚见辰生一脸紧张,脸上的寒光倏然敛去:“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要你帮我去借一壶酒。”
“一……一壶酒?”辰生因为太过吃惊,而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想过,她可能会让他去偷,
不,去借价值连城的珍宝,或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百年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
他从未想过她要的只是一壶酒!
这般大费周章的找到他,让他吃饱穿暖,教他道门玄法,真的只是想要一壶酒?
辰生望着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女,目光惊疑不定。
辰生是在一个月前碰见阿愚的。
那时,他在凤岗码头扛麻袋,由于年纪小,身子又单薄,码头上招揽活计的掮客都瞧不上他,他只能跟在别人的身后捡一些他们不愿意或看不上的边角活,赚到的钱只能勉强混个半饥半饱。
那天,天空黑压压的,天上下着很大的雨,码头上一艘船也没有,上工的工友纷纷打道回府,只有他撑着一把破了一个洞的伞,依旧傻呆呆的等在码头上,期望能瞎猫碰到死耗子,等到一艘回航的货船。
在这之前,他在开包子店的何西施那里买了两大碗稀饭,勉强填饱了肚子,却也花光了他身上仅存的一个铜板,如果他要是再挣不到铜板就又要饿上两天。
辰生实在不喜欢饿肚子的感觉,
那时,他一个铜板也没有挣到,
不想就这样回去。
可是,他在雨中守了两个时辰,依旧没有看到半艘船的影子,他又冷又饿,额头还有些发烫,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一艘船,
他又惊又喜。
然而,当那艘船渐渐靠岸的时候,他才看清,那是一艘乌篷船。
凤岗码头连接娑罗海,停泊在这儿的船只都是出海的渔船或运送货物的货船,他从未见到过乌篷船。
这样的船只适合江南缱绻的水乡,因为它的骨架太弱,根本承不起风浪,乘它出海,可能还没有起航就已立刻被海风吹得散了架。
可是,他刚刚看的分明,它刚刚驶来的那个方向,分明是娑罗海。
在大货船都忌惮的暴风雨天气,
它竟然安然无恙的回航,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看着眼前完好无整的乌篷船,好奇心在这一刻压过了饥饿,
他知道,这很不符合常理。
咕咕......
这种惊愕只有一瞬,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很快提醒了他,几乎是本能般,他把伞收起来麻利的往腋下一塞,便朝那艘乌篷船奔了过去。
那时候,他没有别的想法,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也许,他能从这里接到一单生意,
赚到两三枚铜板或者更多,
这样,他便暂时不会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