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巨大补偿
看到马应彪一个快花甲之年的老头子,涉及到宝贝女儿而显露出的这种气势,王梦熊不禁想到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眼前这位先施公司的老板虽然没有战国时期赵太后的权势,但在疼爱孩子这方面,却是一点也不差。为了替马锦超一绝后患,逼着马老板都恨不得亲自上马提刀杀人了!
王梦熊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接将那个物件掏出来,递给马应彪。那是一个腕表,十字标志,椭圆形黄金表壳,表圈和表盘都是珐琅釉彩花朵装饰,饰有12个阿拉伯数字时刻。
“这是……江诗丹顿,来自瑞士的名表。沪上这里还没有哪个国人会戴这种表,我只在港岛的时候见到港督和洋鬼子们戴过。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谋害我家锦超的肯定是惠罗百货的人,当初那个要购买我们公司股份的就是他们。没想到这些来自不列颠的家伙贼心不死,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实在是卑鄙无耻下流混蛋!”
马应彪的反应不出王梦熊的意料,他相信以马老板见多识广的眼光,肯定能够看出来这种表不是一两个先施公司的股东们能够玩得起的。“别看那些家伙能够花得起钱,但是不一定有这种欣赏眼光。除了那些惠罗百货的不列颠佬,没人会专程购买瑞士的江诗丹顿来戴。”
其实王梦熊这么判断还是有些武断,江诗丹顿这个品牌在国内目前还不起眼,但在1904年的时候,清朝驻法兰西巴黎大使孙宝琦到访日内瓦的时候就一次性购买了两块黄金珐琅猎表,一块上面印着法兰西玛丽安东尼皇后的肖像,另外一块则印的是两只白天鹅。只不过原本是山东巡抚的孙宝琦因为独立十三天后又取消独立,沦为清朝遗老遗少们的笑柄,目前正在盐署署办的任上厮混。
“能随手把这种高档手表送出的,除了洋鬼子之外,我也想不到还会有其他人。”王梦熊赞同马应彪的判断,随即又问道:“那么现在,你还打算先礼后兵么?”
涉及到外国人,哪怕马应彪一肚子的火气,他也不敢贸然下决定。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上海滩,虽然先施百货看着生意红火,但是与惠罗百货相比,还是一个新手。无论是底蕴还是势力,都不能相提并论。
“我亲自去找他们那个老板亨利班扬谈谈,要是不给我足够的补偿和保证,大不了沪上的先施公司我退出不干了,也要出这口恶气!”
思来想去还是女儿的性命重要,马应彪叮嘱王梦熊再等等,等他和那个亨利班扬见面之后再决定是战是和。毕竟这个时候洋鬼子的身份地位还是颇受官方重视,闹出人命来,死的是国人还好,死的要是洋大人,那还不闹出邦交风波!
景定成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见马应彪风风火火地去和洋鬼子谈判,便凑到王梦熊身边发问。“你说要是这出戏是洋鬼子演的,那什么蔡昌、黄炳南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总不能一切都用凑巧、恰逢其会来解释吧?”
“这有何难?”王梦熊解释道:“马老板这个先施公司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先施,而是好几家合伙的买卖。那个惠罗百货提出入股意见被拒绝,他们两个肯定知情。马老板的爱女得了怪病,无论如何都值得关注。要是有人通过马老板的女儿打先施公司的主意,作为股东之一,是不是需要时刻掌握消息,方便他们迅速做出决定。要知道马老板的股份,不光是洋鬼子惦记,内部人也会惦记的。只不过区别在于洋鬼子是螳螂捕蝉,他们两个想做黄雀在后罢了!”
“哦,我明白了。说白了就是两个等着捡便宜的,直接动手没那个胆子,主动放弃却又心有不甘!什么玩意!做生意做成这样,还真应了那句,无奸不商!”
景定成解了心疑之后,便带着斧头帮的弟兄们退出了医院。按照王梦熊的安排,他们需要汇合其余的兄弟,盯紧惠罗百货的上上下下,一旦马应彪和那个亨利班扬谈不拢,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出场了。
惠罗百货的会议室内,马应彪只带了一个保镖就闯到了这里。当着那个亨利班扬的面,他把从王梦熊那里拿过来的黄金腕表直接扔在了桌子上。“密斯特班扬,我想你认得这个东西,明白自己做过什么,也很清楚我想要干什么。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打算怎么来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相信?”
亨利班扬是一个满脸胡子的英伦佬,在之前还怡然自得地抽着雪茄,面带微笑地看着兴师问罪的马应彪。在他心里,起初还以为对方终于受不了压力,主动将股份送上,所以一直很期待。毕竟先施公司的业绩在那里摆着,那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鸡。能够占上一大股,或者说买下全部股份,那可比费尽心思去推销惠罗百货的商品要经济实惠的多。
不过在看到这块黄金腕表之后,班扬先生失去了微笑和镇定,反而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出来,伸手拿过腕表,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是他曾经最心爱的那一块。他像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似的,又一把把它扔到了桌子上,仿佛那是一个不祥之物。
“这块表,你是从哪弄来的?”
“我特妈的!”马应彪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你小子跟我装蒜?假装不认识?这个东西要不是你送给那个施毒的家伙,还能自己张腿跑到人家的手腕上么?”
“骚瑞,骚瑞,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认得这块手表这是瑞士江思丹顿公司四年前出的新款,是我的太太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的。可是后来这块表被一个华国人看上,强行从我这里抢走。要是不把这块手表给他,我就会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绿色的毛毛虫子咬死。我亲眼看见,我的一个员工因为不小心碰到他,就被这个绿毛虫子咬了一口,整个人都变黑了。幸亏那个人给他吃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才让他活下来,现在还在家养病呢!”
“你要不是图谋我的股份,想要找人对付我,那个玩毒的家伙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的生日纪念礼物也不会被抢走!”
亨利班扬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你能拿到那个人因为喜爱从我手腕上抢走的东西,说明你们已经见过他并且制服了他?要不然这个东西根本不会在你的手里?”
说到那个施毒人的下场,马应彪又想起了那个小神医的霹雳手段,说话间仿佛都增加了不少的底气。“你说的那个家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被切成块扔到苏州河喂鱼虾了。如果你还想着仗着他下毒的手段威胁我和我的女儿,那么那个人的下场就是你惠罗百货公司上上下下的下场。”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这番话,一个洋鬼子跑到会议室,对着亨利班扬耳语了几句。
“what?”
亨利班扬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连忙走到会议室的落地窗前向外张望。马应彪被他的举动弄的迷糊,还以为这家伙打算跳窗自杀,连忙跟了过来,先抓住他的胳膊,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顿时喜出望外,说道:“看见没?看见没?你要是还敢跟老子打马虎眼,那外面的数百个好汉便会杀进来。你想想到时候的后果,一定不愿意让那种情况发生吧?”
亨利班扬彻底心凉,举步维艰地回到刚刚的位置上,两只手向桌子上一摊,低头认错。“马先生,你赢了。我以我祖母的名字起誓,我的道歉绝对是最真诚的,而且我和我的公司都不会再对您和您的家人起任何的歹念。我会作出足够多的让你满意的补偿,不但是为了您的女儿遭受的痛苦,也感谢您能把那个魔鬼除掉!上帝啊,那样的家伙,简直就不是人,是撒旦、魔鬼!”
马应彪先让保镖出去和外面斧头帮的话事人景定成教授说一声,这边的谈判已经开始,请他们耐心等待,一出结果就告诉他们。另一边,他在了解原委之后开始狮子大开口,为自己的女儿,也为斧头帮的弟兄争取足够的利益。通过谈判,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亨利班扬先生的生日礼物会跑到施毒人的手上。
原来惠罗百货的购买股份的建议被拒绝后,不甘心的亨利班扬就通过自己的华国雇员联系到了明月楼的势力。当时他的打算是尽量吓唬吓唬马老板和他的家人,争取把老家伙重新逼到谈判桌上来攫取更大的利益。不过明月楼因为新进入伙了一个新人,还带来两个苗疆少数民族打扮的助手。这个人听说惠罗百货要对付先施百货的马应彪,便自告奋勇地前来。哪知道就在这个会议室,那家伙一眼就相中了亨利班扬的手表,施放毒物将手表夺走,接着才又施展手段让马锦超中了蛊毒。接下来的情况马应彪已经能猜的出来,所以现在就是好好谈补偿。至于明月楼,那自然由亨利班扬处理,要不然这个补偿的价钱,可就又要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