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二章

V第六十二章

徐福才将慕梓悦、夏亦轩请进书房,一席长谈,一直到三更鼓起。洞州、阳泽均是鲁齐胜的心腹门生,自从鲁齐胜被打压后,怨气丛生;齐王趁机拉拢,以前鲁齐胜曾为诸位皇子的老师,和齐王也谈得上有些师生之谊,两个人一拍即合,趁着这次平鲁大灾,暗中兴风作浪,只等民变突生,以妖孽的谣言起事。

而惠州位于两府之间,处处受到掣肘,徐福才面上虚与委蛇,心急如焚;可是若要戳穿他们的阴谋谈何容易!别说他一介文人,没什么证据,就算有,他也只能上报吏部,而吏部却属鲁齐胜所辖,这状还没告到,只怕他自己就先下了大牢了。

鲁齐胜门生遍天下,徐福才算起来也是他的门生,平日里也被拉拢多回,刚才在酒楼中,也是夏云冲亲自出马,前来隐晦地表示恩宠之意。

「为何没有应承?算起来,鲁齐胜也算是你的恩师,平日里对你也多有照拂。」慕梓悦的嘴角带笑,眼神却犀利地落在他的身上。

徐福才微微一笑,细看之下,那神情还真和慕梓悦有那么几分神似:「慕王爷,若是要说什么大道理,下官也曾参加过殿试,这点文采还是有的,说个一两个时辰也不会口干舌燥。」

「那就别说什么大道理了,偶尔和人说说心里话,倒也不会被憋死。」慕梓悦淡淡地说。

「下官曾在一年多前到过吏部,想要打通关节,调往京城,」徐福才坦然迎视着她,「拙荆身子一直不好,在惠州水土不服,下官舍不得让她独自回京城,所以想去鲁相那里走走门路。」

「依我看,徐夫人的身子骨很是康健,那木棒挥舞起来算得上虎虎生威。」慕梓悦失笑道。

徐福才赧然一笑:「王爷见笑了。现在好些了,一年多前她一直卧病在床,我都快愁白了头发。当时鲁相说了很多大道理,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肯松口,到了几个月前,我才明白,他把我放在这里,就是为了现在他那见不得人的谋划。见微知着,我们这些小人物的生死他是不放在眼里的,下官只是一个平凡人,想要妻和子孝,美满幸福。」

慕梓悦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点了点头:「这愿望虽然很小,可若是大夏子民每一人都能妻和子孝,美满幸福,何愁大夏不强盛?」

徐福才怔了一下,喃喃地说:「我素来被人背后讥笑,说我鼠目寸光,只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王爷一语,令我茅塞顿开。」

「成大家必要安小家,有情才能有义,你半点都不鼠目寸光,比起那些整日里妻妾成群、家宅不宁的王侯高官来,强了不知百倍。」慕梓悦有些感慨。

「王爷说得好!成大家必要安小家!为了这句话,下官一定要和王爷干一杯!」徐福才看起来有些激动。

夏亦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这要是他知道你府上有八位公子……」

慕梓悦轻咳了两声,瞪了他一眼,转眼亲切地对徐福才说:「好,你能看穿那鲁齐胜那厮的真面目,本王自然也要和你干上一杯!」

徐福才的目光炯炯有神,慨然说:「都说王爷专权独断,以下官浅见,王爷比那齐王不知要好上几倍,适才在酒楼中,王爷早就看出我是谁,却不点破,而那齐王,却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拖下水,故意在王爷面前说出我的姓名,一个人心胸磊不磊落,可见一斑!」

「你明白就好,只是本王有些奇怪,你是如何得知那酒楼里有密道?那密道又怎么会通到你府上?这夏云冲实在歹毒,若不是你及时相救,我们俩还真的凶多吉少。」慕梓悦一直有些想不明白。

徐福才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嗫嚅了片刻道:「王爷恕罪,这酒楼……就是下官的产业,下官官饷有限,拙荆又久病缠身,府里用度捉襟见肘,有没什么得力的亲戚,不得不出此下策,亲自出马补贴家用,这地道就是为了方便我……」

慕梓悦和夏亦轩对望一眼,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补贴得好!想不到那夏云冲机关算尽,却还是抵不过冥冥天意!」

三个人谈得尽兴,一直到红烛劈啪作响,徐福才这才恍然大悟,请两人去歇息。点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徐福才带他们来到了一间屋子前,推门进去,只见里面已经收拾停当,屋子还算宽敞,被褥也都是新换上的,散发着一阵清香。

「寒舍简陋,请王爷还有这位大人将就一下,」徐福才瞧了夏亦轩一眼,虽然夏亦轩一直没有表明身份,可他气宇轩昂,神情傲然,显然非富即贵。

「一切从简,以尽快平定平鲁乱局为重。」慕梓悦也明白,现在不是什么讲究的时候,谁知道那夏云冲会不会在这府中设有暗线,自然不能大动干戈。

徐福才交代了几句,这就退了出去,慕梓悦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她遗漏了,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这只有一间房一张床,难道今晚竟然要和这个人同床共枕不成!

慕梓悦定了定神,在屋子里踱着步,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装着饶有兴致地翻了几页,随口说:「咦,这书还挺好看的,亦轩兄你先睡……」

话音未落,她抬眼一看,便见夏亦轩脱下了外袍,正在解内襟,蜜色的肌肤一点点地露了出来。

她的脸有些发烫:「你这是干什么?对付着睡一觉就是了,怎么还想着有美人为你按摩不成?」

夏亦轩漠然说:「我习惯裸睡,穿着内衫不舒服。」

慕梓悦差点没惊跳起来,斥责道:「赤身裸体,乃荒蛮不化之人所为。」

夏亦轩瞟了她一眼,嘲笑说:「怎么,难道你府上的八位公子都是吃干饭的?你不会还是个童子?」

慕梓悦挺了挺后背,冷哼一声:「笑话!本王夜御八郎而不倒,闺房趣事,自然和此间情形不同。」

夏亦轩也不再反驳,只是三下五除二,拖去了内衫,只留了一条兜档内裤,他长期习武,肌肉健硕,整个裸体呈倒三角,六块腹肌清晰可见,充满了蓬勃的雄性之美,慕梓悦只是瞟了一眼,便有些看呆了,一时之间挪不开眼去。

「半夜三更看什么食谱,难道要改行去做大厨不成?」夏亦轩皱着眉头问。

慕梓悦低头一瞧,这才发现自己随手抽的是一本食谱,上面画着些花花绿绿的食材。她瞪大眼睛,强词夺理地说:「为什么不能看?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留人先留胃,做得一手好菜,自然会愈发讨人喜欢。」

夏亦轩想了一会,居然点了点头:「那你慢慢研究,别看得太晚,明日还有的忙呢。」

说着,他钻进薄被,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慕梓悦哪里有心思看这食谱,耳边那呼吸声渐渐沉去,她便把书一丢,走到了床前。

床很大,躺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夏亦轩睡在里面,手脚敞开呈一个大字,显然对她毫不设防。他平日里犀利的双眸紧闭,顿时整张脸便少了那种咄咄逼人的味道,带了几分柔和,忽然,不知道他在梦中梦见了什么,薄唇居然微微上翘了一下,那笑意仿佛一下子撞进了慕梓悦胸口,心跳骤然有些加速了起来。

慕梓悦情不自禁地捂了捂胸口,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喃喃地道:「喂,你心跳个什么?你不是喜欢那沈若晨吗?难道见了些男色,便这么快要移情别恋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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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入瓮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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