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石室
秦晓雪看着白依寒陷入沉思的侧脸，莫名其妙竟觉得他和鬼帝罗刹有几分相像，罗刹和无殇都不是弃众生于不顾之人，如果他们预见这段感情将给人间带来怎样的灾难，或许他们会自愿分开，断不会让后来的一切发生。罗刹和无殇会做这样的选择，舍小我，顾全大局，那白依寒呢？表面上白依寒是不满为报家族救援之恩而联姻，难道他没考虑过牺牲个人情感而成全大家族吗？生于世家，就注定要背负家族的使命，这是责任，也是义务，这道理，白依寒应该比任何人都懂，而他本人更不是任性之人，相反，是仗义侠气，名门风范，对于自己这个突然闯入天穹世界的陌生人，都能守护至此，遑论于其家族。莫非个中仍有隐情？正想开口问：“白依寒，你——”
白依寒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先一步抢过了话题：“我们继续往里走吧，时间不多了。”
明显的回避，秦晓雪不想揭人伤疤，只好应声道：“嗯，好。”
两人继续沿着旋梯而下，白依寒为了防止分开的事情再次发生，召唤了佩剑浮生，并把浮生剑仍给了秦晓雪，让她带着，两人并肩而走。
“为什么让我带着？”秦晓雪疑惑地问道。
“一来，浮生有结界，可以保护你，二来，如果再次被分开，浮生会有感应，我能立即察觉异动。”
“哈，这一定是上品神器吧？”秦晓雪把浮生横在身前，细细观摩，啧啧叹道。
浮生通体银白，微微透着淡蓝的色泽，周身灵气浮动，英气逼人。
“神器不敢当，上品仙器有余。”
“此等仙器，从未见你用过。”
“嗯，我惯用玉箫破晓，必要时才使用佩剑。”
“哦，，，那本姑娘何德何能，竟让白少庄主破例召唤了浮生，只用于保护我~”秦晓雪故作惊讶状，揶揄道。
白依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即甩出一句：“在下只是怕麻烦，不定又得飞奔过来救姑娘。”
“！！！”秦晓雪吃瘪，樱桃小嘴撇了撇，话题一转：“你刚才说遇到了玄女无殇，还过了几招？”
“嗯。”
“那她最后为什么给你放行呢？难道你用了浮生？”
“没有，我只是吹奏了一曲，玄女被感动了，然后就放我走了。”白依寒云淡风轻地答道。
秦晓雪哼笑了一声，明显在嘲笑白依寒的拙劣说辞。
白依寒受不住她这高冷嘲讽，轻咳两声，慢悠悠地措辞解释：“我换了三首曲子，先是《冥想》，效果是有，但不明显，玄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之后是降魔曲《破阵》，说白了，就是灵力较量，硬碰硬，但玄女有所保留，节节败退却依然没有想要伤我，并且还流泪了，我也是那时才想起鬼帝玄女的仙魔恋传说，最后曲调改成了《思君》，《思君》是流传于仙门百家的名曲，古籍记载，它的谱曲人就是玄女无殇，为鬼帝罗刹而作。”
“为君作曲，聊寄相思，，，”秦晓雪想象着无殇抚琴的场景，暗暗沉吟，“千百年来，他们就是这样守护着神器？如果真不想让外来人接近神器，完全可以将一行人通通引向出口，为什么要单独分开，一个一个分别引向出口呢？”
“嗯，，，这也是我的疑惑。”
“白家史籍可曾有过外人擅自闯入地宫而被莫名其妙引出宫殿的记载。”
白依寒沉思片刻，摇摇头，“不曾。”
两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走到了一间石室门前。
“嗯？又到尽头了，没有其他路可选，看来需要打开这扇门，从这里通过。”秦晓雪手掌抚上石门，本不抱希望地轻轻一推，石门竟然自动打开了，她愣了下，回头和白依寒对视一眼，双方的眼里都是满满的疑惑和谨慎。
随着石门的开启，里面的景象也一点点呈现在两人眼前。
原来所谓的石室，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深洞，隔开整个空间的前门和后门，洞里深不见底，时不时一阵阴风，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响，像女人啼哭，像小孩调笑，像默念咒语，又好像什么都不是。空间里左右的石壁上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绿色的火光，诡异至极。
秦晓雪往前走了几步，在洞崖石壁前蹲下，朝洞里喊了一声，没有回声，只有不知哪个方向的风忽然加强，翻滚而上，一时之间，石壁上的火焰轰然窜起，邪风呼啸，鬼哭狼嚎。
秦晓雪在飓风中身形摇晃，白依寒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她，两人后退了几步，白依寒看了看秦晓雪手中拿着的浮生，轻声交代：“剑不离身。”
秦晓雪点点头，随即补充到：“小心。”
“...”
似乎两人之间已经形成某种默契，白依寒一个眼神，秦晓雪便知道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只见白依寒一个翻身跃上最近的一块漂浮于空中的巨石，定了定神，仔细地观察着这些浮石，这才发现洞口远比他们在边缘看到的大，每块石之间相隔甚远，而所有的巨石都围绕着洞口中心旋转，方向不统一，轨迹互不干扰。中心是整个空间里最大的浮石，而中心上空是一颗水滴状的红宝石。
白依寒做个深呼吸，调整内息，半晌后腾空而起，飞向对面，本以为可以一鼓作气绕过这个石阵，却在即将接近中心时，红宝石突然迸发光芒，下一秒洞底射出无数道红光，犹如万箭齐发。
秦晓雪在岸边心一揪，脱口而出：“白依寒，小心下面！”
白依寒锋利的眼神一转，冷冷地扫过洞底的光芒，一个转身，跳上了附近的巨石，避开了利剑。
而这些红光利剑只攻击没有巨石的空间，巨石上却是完全不受波及。
白依寒心下了然，退回岸边，冷静地说道：“目前看来，要从这里通过，最好是能利用这些漂浮的巨石。只是，，，”白依寒略一沉吟。
“嗯？只是什么？”
“每块浮石之间相隔甚远，且运动轨迹不统一，尚未发现有迹可循，如果冒然行动，只怕还未到达彼岸，我们已经将灵力耗尽了。”
“嗯，，，”秦晓雪望着可望不可即的彼岸，疑惑地问道，“对面的石门上似乎有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