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白

我的自白

我开始用宿命的眼光来看世界。

这种感觉一般都是从机场开始的。在那里我第一次感到不祥之兆。在想象的画面里,爆炸四起,警报长鸣,墙倒屋塌,尸横遍野。

可是,当我到达目的地,从出租车里向外张望时,看到的却是人们在每天必经的路上熙来攘往,数不清的高楼大厦里一派繁忙景象,成千上万辆汽车要务在身、疾驰而过。这一切的秩序看起来仿佛牢不可破,这样的情景似乎会永无止境,一成不变,而又理所应当。

然而仅仅一场战争、一次动乱、一枚脏弹、一起天灾、一支叛军、一轮经济危机或者一瓶病毒,这一切便会丧失殆尽。这样的场面我们都曾亲眼目睹,在广岛,在德累斯顿,在波斯尼亚,在卢旺达,在巴格达,在哈拉布甲,在新奥尔良。

美国社会,看似牢牢构筑于水泥与传统之上,其实只不过是文明的一处临时栖息地。200多年前我们入住,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要离开。无论是玛雅废墟、古埃及遗址,还是罗马的古迹,无一不使游人感慨命运之无常。不知道距离游客凭吊美国废墟的日子还有多久?

用宿命的眼光来看,这就是世界的原貌。于是你开始思索从花花世界到荒无人烟之间的空白地带。你开始设想末日何以降临,如何发生,你和你所爱的人们是否能逃过劫数。

当然,我并不希望有世界末日。也许它永远不会来临。但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到灾难近在眼前。这一理由足以让我有所行动。趁为时未晚我必须行动起来,拯救自己,拯救亲人。

我不想躲在地下室与年迈的老妇争抢面包,也不想在枪林弹雨下被迫行军,更不想在难民营死于霍乱,或者遭遇历史课本上说的那些其他可怕的事情。我只是希望能够安然躺于海滨沙滩编写美国史书,远离那个由自私自利的政客、奸邪刁滑的CEO和恶毒愚忠的狂徒充斥的西方世界。

我要成为那个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生存赌注大赢家。

我并不总像这样思考。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确有些天真,因为我们这一代美国人总是相信自己可以超越历史。20世纪的头20年世界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下一个20年的大萧条让人刻骨铭心。接下来的20年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而随后的一代则遭遇了越战。至少在千禧年前,以往历代的深重灾难没有在我们身上重演。

此后,从1980年到20世纪末——一切都安然无恙。至少没有战争、国难或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大到足以将我们从这个唯我独尊的世界拽出,把我们从这个人民饱暖安逸、金融经济繁荣的一己之见中唤醒。

诚然,美国社会并非十全十美。但是对于许多国人来说,好像除了还没有找到能够治愈艾滋病的良方、解决毒品问题的方案和打击城市黑帮暴力的办法以外,美国几乎可以说已经完美无缺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历史就这样发生。恐怖袭击,全国严打,洪灾肆虐,银行破产,经济崩溃。

我说不清楚我对现行制度失去信心的确切日期,因为以上五件事在某一个时期内接踵而至。然而就是在这一时期——大致与布什政府的任期相当,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我渐渐醒悟。因此我决意无论将来政治历史如何风云变幻,我都将自力求得生存。

尽管奥巴马政府的登场带来了一线革故鼎新的希望,但是我的心结已经解不开了。因为现在我已经明白,即使是在美国,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备战备荒的任务的确艰巨非凡。尽管有人生而强悍,但我不然。我的父母住在芝加哥一栋72层楼的第42层。他们既不会野外生存、捕猎耕种,也不会自己烹制食物,甚至没有自己动手修理过东西。

至于自立以后学过的本领,我成年后的大多时间只是在为《纽约时报》做音乐撰稿人。因此,说起摇滚和嘻哈我可能无所不知,但若论及刀耕火种和自卫搏击,我实在一无所知。实际上,我这辈子还从没跟谁打过架,倒是被抢劫过两次。

总之,一旦社会崩溃,除了写作我什么求生的技能都不具备。充其量我或许可以说服某个具备生存本领的家伙,不过或许他们能救我于水火,或者会再抢我一次。

但是往事不再。今天的我可以在秒内拔枪,瞄准7码以外的目标,并连续击中目标的心脏两次;我可以用两根木棒钻木取火;我可以在追踪猎物或同类时分辨700种不同的足迹;我可以在荒野中仅凭一把刀和身上的衣服生存下来;我可以在沙漠中取水,把海水提纯,可以接生婴儿、驾驶飞机、撬锁盗车、搭屋设陷、躲避杀手、缝合枪伤、徒手杀人,甚至带上来自某偏僻岛国的伪造公民文件然后越境潜逃。

当你一不留神遇上麻烦,你一定会需要我。那时你会想做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因为我曾师从高手。

你可以说我是个疯子。

或者你也可以听听我这8年来的故事,听听我是如何意识到,祖国其实并不能真正保护你的身家性命,而你必须自己采取行动。

这可能真的会救你一命。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当下危机世界的“逃亡计划”:逃吧,地球人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当下危机世界的“逃亡计划”:逃吧,地球人
上一章下一章

我的自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