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八十七章

V第八十七章

女孩点点头:「我们这里还好一些,乌孙的大部分地方一年都难得下几回雨,人都快渴死了,还洗什么澡。」「你们这里不是有雪山吗?还有,不是可以打井吗?」钱程奇怪地问。女孩摇摇头:「雪山的水还没流到下面就没了,打井也没有,下面都是干的。」

「不对,」钱程挠了挠头,「有一种坎儿井,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坎儿井?」女孩疑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钱程怔了一下,她一路行来,看着乌孙的山水地貌,十有八九就是以前现代的X省,当初旅游的时候,当地的导游一脸自豪地介绍了他们古时候的伟大发明,这坎儿井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她急于享用这木桶,也无暇细说,婉拒了女孩要伺候她沐浴的要求,自己一个人跳入了木桶,美美地泡了一个澡。

起了身,钱程这才发现女孩给她准备的衣服是乌孙服饰,她一边穿一边心里想象着方泽的脸色,忽然有了一种逗弄老实人的快活。果不其然,她挑帘出去喊人收拾的时候,方泽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恨恨地盯着她看了好久,一个人躲到毡房后面去了。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钱程坐在毛绒绒的地毡上,看着女奴们在那个女孩的指挥下,端着奶茶、馍馍、肉干和各种小吃鱼贯而入,顿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女奴们都长得挺不错,围着钱程揉肩的揉肩,敲背的敲背,斟茶的斟茶,钱程享用了好一会儿,这才懒懒地让她们都散去了。傍晚的时候,方泽终于回来了,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依然不太吭声。

钱程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没离开?要走就快走吧,趁着现在他们要用到我,他们不敢对你痛下杀手。」方泽的神情复杂,半晌才说:「大人,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的职责就是护卫你,我相信你的心里一定装着大乾,装着陛下。」钱程瞠目看着这个死脑筋的狱卒,赌气地甩手说:「好,随便你吧,你想找死我也没有办法。」

接下来两天,钱程过得甚是惬意,乌孙的饮食虽然和大乾大相径庭,不过有几样还是很对她的胃口,尤其是烤肉,他们烤的羊肉放了特制的调料,色泽金黄,肉香扑鼻,一口咬下去,又酥又嫩,简直把她的谗虫彻底勾了出来,一顿能吃一大盆。平时没事的时候,只要那个叫乌桑的女孩陪在身边,钱程也可以在毡房附近走动,甚至可以骑马在附近蹓跶。

草原的天空仿佛特别高,特别蓝,流云在上面行走,幻化无常;这片草原仿佛是风水宝地,在这严冬仿佛也没有枯黄,天气也并没有象别处一样酷寒,时常可以看到一群群的士兵和战马呼喊着策马而过,钱程觉得自己的胸怀都开阔了起来。

离他们的毡房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穿过,附近经常有妇女们边干活边嬉闹,偶尔还可以听见清脆的歌声,钱程躺在草地上,咬着草管,听着歌声,浑然忘了自己是个阶下囚。

「大人,你们大乾的男人是不是都象你一样细皮嫩肉的?」乌桑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钱程摇摇头,脑中掠过了裴子余的身影。

「我们大乾也有很多勇士,只怕你们的左大将也是打不过的。」乌桑一脸的不信:「我们将军说了,你们就是仗着人多,一个个打,你们才不是我们的对手。」

钱程翘着脚,笑嘻嘻地说:「你们的将军就会吹牛,要不是我患了离魂之症,把前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你们将军必然是我的手下败将。」

乌桑咯咯地笑了起来,轻快地说:「大人,你才在吹牛吧?」眼前这个小女孩哪里会知道,这话钱程倒是一点儿都没吹牛,要是她那阴险狠毒的前任对付那鲁莽的左大将,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远处有个姑娘唱起了乌孙的情歌,声音嘹亮高亢,十分动人,钱程痴痴地听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把嘴里的草管取了下来,冲着乌桑笑了笑:「我也会唱歌,你听我唱一首。」那笑容干净清透,看的乌桑心儿扑通通地跳了起来,小脸儿都有点泛红,嗫嚅着说:「大人,那唱歌的是我们昆莫的妃子,我们乌孙的金嗓子……」

钱程不以为意,伸手摸了一把乌桑的脸蛋,调笑说:「什么金嗓子,我怎么觉得还是我们乌桑的声音好听。」

说着,她扬起了手里的草管,唱起歌来。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呦,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呦嗬。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呦,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呦嗬!……钱程的声音清越,歌词直白动人,仿佛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半空中飘荡着,听得乌桑都有些呆了,半晌才忽然发现邬赫逖正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不由得慌乱地行礼说:「昆莫你来了……」

邬赫逖默不作声地走到他们面前,那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钱程,淡淡地说:「没想到大乾的吏部尚书居然也会唱我们这里的歌。」

钱程想卖弄一下,一个鲤鱼打挺,结果跳起不够高,差点没把腰闪了。她狼狈地扶着腰,一手撑着地尴尬地站了起来:「昆莫,我的歌声怎么样?和你家的金嗓子可以拼一拼不?」

邬赫逖的神色有点古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钱大人请到我的大帐里去,我们有事情要商量。」

「昆莫莫不是有什么好事情找我?赏赐我金银,还是赏赐我牛羊来着?」钱程笑嘻嘻地说。

邬赫逖瞥了她一眼,大步往自己的大帐走去,钱程朝着身旁张大了嘴巴的乌桑挤了挤眼,一溜儿小跑跟了过去。

大帐里有好几个人,翁归逖也在,还有几个乌孙人,都是文臣的装扮,看起来比翁归逖文雅了些许。

邬赫逖坐在中间的椅子上,笑着说:「诸位,这是来自大乾的吏部尚书钱程钱大人,都宿,你把大乾密探和右将军的密函都和大家说说。」

左侧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朝着大家欠了欠身,沉声说:「诸位,右将军尹栗逖现在在昭苏,已经拿下了西北封城、天水两座城池,我们的牛羊在明年春天就将会有大片的草原,再也不用发愁了。」

翁归逖哈哈大笑了起来:「好!痛快!」

「只是大乾军队退守汾城,无论我们如何挑衅,都坚守不出,想必在等援军,原本想趁着大乾人要过节,无心应战的时候一鼓作气多下几个城池,现在可能不能如愿了。」

钱程在一旁听得暗自心惊:这景恒之在做什么?怎么会把这样两座城池拱手相让?

「只是现在大乾来的密报让我有些看不懂,好似整个京城都乱成了一锅粥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全城戒严,大理寺和禁卫军把整个京城都筛了好几遍,那大理寺卿素有贤名,这次不知怎的,手段凌厉,京城百姓全都怨声载道。」都宿皱着眉头说,「还有那个武成帝好像失了魂似的,叫了他的弟弟康王暂摄朝政,自己却不知所踪。」

「会不会是他在故布疑阵?」邬赫逖冷冷地说,「此人阴狠狡诈,不可不防。」

都宿点了点头:「昆莫说的是,我再派人查探。那护国大将军裴子余奉命南征,此人我们研究了很久,以往行军打仗稳扎稳打,心思缜密,偶有奇兵用之,令人惊叹,只是此次南征,仿如修罗在世,和岭南王一路血拼,场场大战都冲在前锋,那岭南王数次派人来游说,让我们从右侧川北入乾,夹击裴子余。」

「什么?」钱程惊叫了起来,「那……那他有没有受伤?」

都宿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应该有吧,他也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

钱程摸了摸胸口,心脏的部位忍不住一阵抽痛,她气急败坏地说:「这个岭南王真是大大的奸臣!必要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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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祸水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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