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四章[09.09]
等又过了两日,他听说了冯旸的事,便觉出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所以今日得空过来一趟,他就顺嘴问了一句。
傅毅洺歪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你都猜出来了还问我干什么?」
沈世安挑眉:「他又怎么惹着你了?让你竟然真的动手杀了他。」
傅毅洺将冯旸故意让人去宝西山告诉他程墨回来了,以及在京城散播关于他买通山贼杀害程墨的谣言的事情说了。
沈世安听了之后嗨了一声,直说冯旸自作自受。
「这小子没几分真本事,胆子倒是不小,仗着自己安国公世子的身份谁都敢惹,真以为你不敢杀他呢。」
「两年前你要动手的时候我拦了一回,还以为他长记性了,没想到啊,记吃不记打,这下好了,还是死在你手里了。」
不过好在傅毅洺这次行事隐秘,没直接拔刀砍了他,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沈世安没当回事,听过也就算了,并不知道这件事还跟淮王有关。
其实真正在背后散播流言的是淮王的人,但这些人十分机警,并不容易查探。
好在赤影阁也不是吃素的,花了些工夫总算让他们露出了马脚,还抓住了两个。
可惜这些人都是死士,在自知逃不过的时候就自尽了,只留下了两具尸体,没什么大用。
后来他们狗急跳墙,只能把冯旸的人推出来挡灾,暂时吸引一下赤影阁的视线,让自己能有机会脱身。
傅毅洺一早就猜到冯旸这个马前卒应该也参与了,查到之后一点都不意外,他之所以没动手,也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以一击必中,直接把冯旸这个苍蝇拍死的机会。
前几日时机一到,他立刻便动手了。
不过提起淮王难免就要提起他与唐芙之间那莫名其妙的纠葛,傅毅洺不欲让更多人知道,便没有对沈世安说。
「你娘呢?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喝了口茶打岔道。
沈世安的脸却一下就垮了下去,半死不活地叹了口气。
「别提了,我就是被诓回来的,她什么事都没有,好着呢。」
傅毅洺皱眉,将杯子放回桌上。
「那叫你回来干什么?」
蜀中那边虽然大局已定,但因为连年的天灾,至少还要两三年才能缓过来,所以能做的事情自然也更多,相比起京城,更容易立功。
傅毅洺身份特殊,不想引起庆隆帝猜忌,能当甩手掌柜的时候就绝对不多管一件事。
庆隆帝让他去招安,他把事情办妥了就立刻撤出来,该交出的权利也毫不犹豫的交出来,在当地官员面前也总做出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好像巴不得赶紧丢下差事似的。
他这些年的功劳在朝廷上一点都不显,到最后几乎都便宜了别人,自己则还是那个人人口中不求上进一事无成的纨绔。
但沈世安和孟五不同,他们没有这些顾虑,与其在京城靠着祖上的恩荫过日子,还不如在外面历练历练,攒些功劳。
所以他实在不明白,永平侯夫人为什么要把沈世安叫回来。
沈世安斜睨了他一眼,口中轻哼一声:「说起来这事还跟你有关系呢。」
傅毅洺眉头皱的更紧了:「与我何干?」
沈世安道:「我跟你同龄,自幼关系又好,以前你没成亲的时候我总跟我娘说,你看晏平不是也没成亲呢吗?长公主就这么一个独孙都不急,你急什么啊?」
「结果现在……」
他说着又叹气,目光颇有些哀怨,如唱戏的戏子般幽幽地牵起了傅毅洺的手。
「你这负心汉竟弃我而去,娶了美娇娘,余我自己一人独倚空窗……」
傅毅洺嗖的一下把手抽了回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滚滚滚!能不能好好说人话了?我这手只给我夫人牵的!你瞎碰什么啊你!」
沈世安原本只是说笑,见他竟敢嫌弃自己,嘿了一声,怒目而视。
「好你个傅毅洺!以前咱们兄弟勾肩搭背也没见怎样,你现在娶了妻了倒成了个玻璃人儿了!还不能碰了?我偏要碰!」
说着探过身去就要勾傅毅洺的肩背。
傅毅洺躲闪,沈世安追,两人笑闹了一阵才停下来。
沈世安占了他的椅子,把腿翘到书桌上。
「我娘这回是铁了心一定要我成亲了,说不成亲就不放我走,哪都不许去,这不我连出趟家门都费劲,说是来你这让你帮我物色媳妇的人选,她这才放我出来,还派了一堆人跟着我,现在就守在你这院子外面呢。」
傅毅洺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道:「你爹怎么说?就这么任由你娘将你留在京城?」
「那不然呢?我爹向来心疼我娘,我娘只要一抹泪,他什么都能答应!把我这个亲儿子卖了都行!」
「何况我娘说的也没错,京城世家子弟,有几个像我这样一把年纪还没成亲的?她急也确实有急的道理。」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傅毅洺点了点头:「那你就打算成了亲再回去了?」
「怎么可能?」
沈世安咧嘴一笑,虽然知道近旁无人,但还是把脚从桌上放下来,悄声道:「回头找个机会我偷偷跑出去,她总不能一直让人追我。」
傅毅洺无奈:「你可别把沈夫人气坏了,怎么说也是你母亲。」
沈世安自然也知道,但他现在确实无心成婚,也不想因为母亲的催促就随便结一桩姻缘,只能苦笑一声:「我心里有数。」
但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没底气,更别说旁人了。
房中气氛一时间有些憋闷,他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影响了傅毅洺的情绪,便故意笑道:「大家兄弟一场,你给我留条活路,成了亲也就算了,可别这么快就有孩子,不然我娘肯定要天天在我耳边上念叨,说什么……」
话没说完,房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推开。
傅毅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见是季南江北争先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