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或许他没那么坏,是她想太多,可他分明用着兴师问罪的口吻,每每从头顶飘下来,就是如何都挥之不去呀。

「好啦、好啦,这是我写给美人侍中如何将鲜花保存下来做成发饰的方法,怎么了嘛?」

「你什么时候写给她的?」

「就昨晚啊,晚膳时你碰巧有事离开了一下,趁你离开,她靠了过来,说我头上的花饰好好看,向我讨教,要我教给她,等做好了就戴给你看。」

「你……真是无心插柳。」插出一树令人敬谢不敏的麻烦。

「我本来不想给的……」崔鹿棠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小声说出了自私的心里话。

「不想给你还给?!」乐正熙凶她,用瞪眼以及拍打桌面的方式。

「我做什么了嘛?」她什么都没做吧?顶多配合着让他们的感情更加锦上添花而已,快感激她呀!「还是说这张纸有什么问题?等等!这张纸怎么会在你这里?」

「就因为你给的这张纸,云侍中回去就命人做了发饰,刚好今早没早朝,她戴着进宫找人叙旧,顺便找我,结果路过御花园时被蜜蜂所伤,我碰巧经过那里,趁乱将这张纸捡了起来。」幸好是他捡到。

打开纸张瞅见她乱七八糟的字迹时,他二十七年来头一次感叹自己的运气竟然这样该死的好。

「你字写得乱七八糟,错字连篇就算了,竟然连制作方法都写漏一个关键过程。」他真的佩服到五体投地,换作是他,那种字他绝对拿不出手。

「不、不会吧……我写漏了?」

制作方法是幼时在爷爷的藏书中找到的,当时他也在场,还耐心教导过她呢,顺序先后他多多少少还记得。

如此说来,写给美人侍中时她应是心存嫉妒才会写漏……

糟了!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蓄意谋害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那、那那那她呢?她还好吧?!」

「她被蜜蜂所伤,立刻被送回侍中府,想必此刻陛下已派御医去为她诊治。」

「你、你没事吧?」

被关爱对象换成他。

只因他突然一脸无力,不发一言地在她身旁坐下,一手撑在额前,神色略显痛苦,害她感到无比心虚,担忧接下来要承受何种斥责怒气。

「没事?我非常有事。早知如此,昨天我就该把你们两个分开到天边远……不,我该直接把你这个蠢丫头锁进房里更能省麻烦。」

「什么嘛!我这是在关心你耶!」

「你该担心你自己。」

「我有为自己担忧啊。」她都准备好挨骂了,看,她一脸真诚的视死如归,来吧!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乐正熙眉心挤出折痕,凤眸在瞅向她时浮现一抹无可奈何,「我说过她是陛下钦点的侍中,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听了呀。」她有胆把所有人的话都当马耳东风听过就忘,独独不敢不听他的。他在她中的地位一直比生她的父母、领养她的爷爷还要有威严。

「那么,我再说一遍,云湘若是我们西斐国君钦点的侍中,陛下拿她当红颜知己,打从她小时候起便疼她疼到深入骨髓,看在陛下的份上,我无法不对她好,只要并非过分胡闹我都会由着她。而我要你离她远一些,是为了日后即便有任何危害到她安全之事发生,责任也不会追究到你身上。」

说了半天,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那位美人侍中啰。

由始至终,他在乎的、不愿看到惹上麻烦被降罪的,一直就只有她。

「咦?咦咦咦咦?!」这么说,他先前那些警告啊、冷眼旁观啊,其实都是在为她着想,今天一回来便冲着她神色阴晦,其实是为她担忧而产生的各种恼怒情绪。

「小棠,我现在非常生气。」

他生气,但是她却莫名感到好开心。

「我没想到你这么蠢,一来就给我惹来这么大的麻烦,陛下派人来抓你进宫问罪,只是迟一些早一些的问题。」

「那、那我现在要怎么办啊?」开心是一回事,事态紧急又是另一回事,这个崔鹿棠还是能分清楚。

「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这里,回山上去。」

对哦!她怎么这么蠢?赶紧跑路呀!难不成还傻傻等着人家来抓吗?

「我马上去!」她马上就走,立刻走!

她不能被抓到,不能连累他,她现在就一个人回去!

【第四章】

说好的一个人回山上,等崔鹿棠收拾好包袱跑到府门前,却瞅见乐正熙一手抱琴一手牵着匹马在等她。

「咦?这是为我准备的吗?」

既然是逃跑,自然不会去顾辆马车送她出城,骑马是最快的方式。

可她没有骑过马呀?

「上来。」乐正熙没有解释太多,瞅见她出现,丢出简短两字,动作利落的上马,再朝她伸出手。

「你要送我出城吗?」

「我是要跟你一起走。」

「啊?我知道回去的路,我一个人走走停停,看看风景,走累了就找商队什么的搭便车,你应该很忙才对,就不用麻烦了啦。」

「我没问你知不知道路回去。」再蠢也要有个极限。

额上青筋不停抽搐,乐正熙在马上弯身,伸手揪住她的衣服就把她拎上马,再朝她伸出手。

「啊呀……」他的动作太干脆利落,她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坐到他身后,跟着被一个大包袱塞了满怀。「这是什么……」

「糕点和干粮书在日落前我不会停下,直接赶路到离京城最近的东边城镇尝怕你饿着,给你路上吃。」

「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亲自送她回去?为什么又要像对她极好那般为她做好了所有事情?

他这么做,会害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再对他自作多情的呀!

「师父过世,我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如今我这个当弟子的回去给他祭拜上香,这有什么问题吗?」

「是没有。」

「况且你并没有把我料想中的东西带过来,既然如此,我唯有亲自走一趟。坐好。」乐正熙懒得再与她胡扯乱扯,「坐好。」两字言毕,当即勒动缰绳,让胯下马儿奔向城门。

马上异常颠簸,他像早已习惯这种骑乘方式,不发一言地驱使骏马奔跑,崔鹿棠则是头一次骑跑这么快、这么急的马儿背上,险些被颠颤得连早膳都呕出来。

「乐正、乐正什么的……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骑这么快?我我我、我快掉下去了啦……」

「如果你不想引人注目死太快,最好给我闭嘴。」

「可是我、我我——」她是真的很难受。若非及时抓住马鞍,有好几次她就要被甩下去。

「抱着我。」

她没有骑过马他是再清楚不过,但只有让马匹用这样的速度奔跑,才能在日落前赶到预定之地。

眼看城门就在眼前,乐正熙不想多生事端,唯有亲自开口提议。

「什、什么?」他的说法太令人感到惊恐,她简直受宠若惊。「乐正什么的,我想了想,你还是让我一个人回去吧,城门已经到了,你就在这里放下我……」

「放下你?然后呢?」

「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呀!」她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又不是三岁小娃娃,她知道怎么来,就知道怎么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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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要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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