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七日后，孤山亭见
“好！这女人我不要了！你不就是想让老子退婚？老子答应了！但你必须证明，你有足够的能力，治好我这条腿，否则，你娘逃不出我的魔掌，就连你，也必死无疑！”
李文豹面色沉凝，脑中天人交战，最后还是选择答应。
这个决定并不艰难。
一个有腿的二城主，泡女人不要太简单。
但一个瘸子——
即便别人从了他，也会打心底里看不起他。
这可不是现代社会。
讲究人权道义。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少一条腿，对任何人来说都极其致命。
“你敢威胁我，就不怕我暗中做些手脚？我能治好你，也能废了你，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在云若水的搀扶下，云逍缓缓站了起来，看李文豹的眼神，高高在上。
此刻在他面前，李文豹就是一条乞命的狗，没有大声说话的资格。
一条腿，和一场婚约，已经是注定不平等的筹码。
“哼！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老子没话说，能治好老子，你也算是一位医道高人，我李家二话不说，将你请到灵丹阁做镇店医师都不是问题。”
出乎意料的，李文豹并未暴怒，反而是冷笑一声，平静下来。
他毕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粗暴蛮横只是表象。
实则心思并不简单。
否则也没法在二城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年。
“那就算了，你们李家，除了李文仲，没一个能入我的眼。”
云逍淡淡回应，话锋忽然一转：“不过我现在，没法证明给你看，七天，七天之后等我突破到聚元境，我就能凝聚出丹火，融化你体内的寒气。”
“七天？你耍我！？”
李文豹面色一变，就要发作，但还是忍住了。
眼前这个少年，曾是青州城一代天骄，应该不会信口开河。
否则欺骗了李家，对他，对云家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救了下母亲，却让全族人陪葬？
他眼神一转，说道：“空口无凭，立字为据，七天之后，你带着你母亲，和云家主上门拜会，届时在内堂之中，自有地方让你治伤。”
青州乃玄月国治下，并非法外之地，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字据有着不容拒绝的法律效应。
——虽说青州的王法是李家，但面对实力差不多的家族，没有合理的借口，并绝不能妄动刀兵，否则会让朝廷不满。
在玄月国官府面前，区区一个李家还不够看。
这也是李文豹之前，屡屡拿婚约之事威胁的原因。
“李家？呵，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你自己是个傻子？去李家，岂不是羊入虎口，任你宰割？”
云逍轻蔑一笑，眼神中露出一丝嘲讽。
“那你说，要在何处？”
李文豹被说破心思，顿感恼怒，不耐烦问道。
“乱葬岗。”
云逍淡淡说出三个字，把所有人都是吓了一跳。
乱葬岗。
万座孤坟，无处话凄凉。
那可是一个极为阴森恐怖之地，埋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尸骸，更有着许多骇人听闻的传说。
李文豹怒骂道：“治病去乱葬岗，你是在咒我死？不行！”
“你急什么？听我说完不行？”
云逍眉头一挑，继续说道：“我说的是，乱葬岗附近的‘孤山亭’，那里孤山一座，任何人想要埋伏，都不可能。到时你我二人，加上李城主，和我伯父，一共四人赴约。敢多带一个人，咱们同归于尽！”
说到最后，少年的语气中透出一股极为阴狠的气息。
让李文豹丝毫不敢怀疑他的决心。
“好！七日之后，孤山亭见！”
李文豹不再犹豫，应下之后让云逍写了字据，一式两份，由二人签字画押，分开保存。
上面还盖有云李两家的印章，谁若毁约，可直接告到郡城，由郡守大人定夺。
“云兄，告辞！”
拿到字据，李文豹扬长而去，临走前一脚踢翻了那张梨花椅。
而直到这时，云若水看向少年的眼神，才露出一丝疑惑。
但并未明说，反是对云天豪说道：“大兄，誓约已成，你可愿护我母子赴约？”
云天豪还能说什么？
虽然他也认为云逍是在胡闹，可看起来，又有几分可信。
总之，此事太过荒唐，他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
只能摇摇头，甩手道：“罢了罢了，希望逍儿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否则一码归一码，即便他死了，李家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看了云逍一眼，云天豪率众而去，只留下母子二人在场。
“娘，孩儿并非——”
云逍才要开口解释，却被云若水拦住了。
“回房再说。”
……
片刻后，带着少年回到后院，身后跟着个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却是小翠，在两人进门之后将院门关了，自己在外面守着。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何时会的医术？”
小院中，石桌旁，云若水语气冰冷地问道。
“娘，你先别生气，听孩儿说清楚。”
云逍无奈苦笑。
他当然知道母亲为何给他脸色。
因为母亲自己，便是一个高明的医师，更清楚他不懂医术。
自己突然间跳出来拿命和人打赌，即便是为了母亲，母亲也一定会生气。
“哼～你都如此胡闹了，还怕娘生气？后院的青石板三人无人跪过了，娘还以为，你对它有了感情。”
云若水瞅他一眼，语气中多少有几分嗔怪。
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在她眼中，云逍是一个外表温润，内心疯狂的人。
曾经为了磨练剑术，在百兽山呆过整整半年，回来后跟个野人似的，连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不管懂不懂医术，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她都并不奇怪。
“……”
云逍顿时无语。
原来在外人面前端庄大度的云若水，也有如此小脾气的一面。
跪石板？
开什么玩笑。
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略一思忖，云逍这才开口，编起了故事：“娘，孩儿知错，不过孩儿确有一番际遇，是一位梦中的老神仙，传了孩儿一些极为厉害的功法。”
“在梦中，孩儿进山砍柴，过桥时不小心把斧头掉进河里了，那老神仙突然出现，掏出三把斧头便问孩儿，年轻人，这三把斧头，哪一把是你的？”
“是这把金斧头，还是银斧头，或者铁斧头？”
“孩儿心想，这不是在考验我么？我明明带的是一把铁斧头。于是孩儿诚实地回答：金斧头，银斧头，铁斧头……”
“我全都要！”
“老神仙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看着孩儿道：‘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能诚实面对自己的欲望’……”
云若水已经听不下去了，眼皮一跳，俏脸一黑：“滚。”
骂了一声，拂袖而去。
“娘，你别走啊，我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