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尘封的往事
“易幕，你看看这个。”叶墨修将一个古朴的碎片递给了易幕。
“父亲，哪来的这么个……没用的破烂货？”易幕很是疑惑，这么一个铁片，大街上哪里不是……但是细想之下，自己的父亲好像没什么理由拿自己寻开心，除了易家那几个无聊的人……
放下手中的修炼书卷，接过那块巴掌大又毫不起眼的碎片，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除了满是尘垢和铁锈，甚至还有一些臭味，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奈何，面前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又细细品详，想要从中找出些端倪，最后的结果却依旧另他大失所望，无奈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什么也没有……”
好似早就知道他的反应，叶墨修神秘一笑，“试试注入一点魂元。”
易幕又瞧了一眼，上面说不尽的古朴，背面还有几点锈斑，指尖缓缓摩挲着有些粗糙而冰冷的碎片，缓缓渗出丝丝魂元，蓝色的魂元游走其上，像是一层蓝纱，丝滑柔软，不过刹那，那魂元全部消失，一股磅礴的气息迎面扑来，那股莫名的威势，让易幕双腿不由自主的弯曲，倏尔口中喃喃念道：“龙……龙！苍龙！”
眼前竟然是一条巨龙，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让易幕清楚的记下了这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眼前那条龙的身躯布满鲜血，纵然只是远远看着，却有一种莫大威压，好似睥睨天下，他就是一只蝼蚁，向着这个庞然大物匍匐膜拜，他感觉鼻间似乎隐隐能嗅到阵阵血腥，比之山洞还要大不知多少的龙鼻随着呼吸不断的喷着火焰，呼吸尤在，龙目却紧闭着，金灿灿的龙角闪耀着它作为王者的最后一丝荣耀，刺目的金鳞犹如门扉大小，镶嵌在如山岳般大小的龙身上，片片龙鳞倒映着易幕的影子，龙身的中间一道可怖的裂口，犹如崩塌的山峦，在万绿之间突然裸露出寸寸黄泥，不同的是，易幕眼前却是森森白骨……
强压下那颗颤抖的心，易幕环顾四周，倏然一道灵光闪过，口中喃喃道：“这难道……是一片独立的空间？！”以易幕现在的眼力，虽能勉力目及百里开外，却是颇费魂元。
然而他现在的所处的这片空间，就算是千里外的事物，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好充盈的灵元！”以他对修炼的痴热，早已将心中的好奇一抛而净，正准备调整自己，就地打坐汲取灵元，一阵“隆隆”声却陡然响了起来。
眼前的巨龙自龙鼻突然狂暴的喷了一大团火焰，炽烈的温度似乎将这片空间都煅烧的开始扭曲起来，火红的光芒在易幕的眼前攒动，一阵滚滚音波又接踵而至，仅如海浪肉眼可见，仅这一声吼叫，却是将易幕掀飞了起来……
“哼！”
被掀飞的易幕并没有幸运的从地上爬起来，呼啸的风声迎面扑来，地面像是豆腐一般，被硕大的龙爪抓出三道抓痕，易幕第一次萌生了逃的念头，死亡的阴影骤然笼罩在头顶，像是一把收割生命的镰刀，迫使易幕用尽浑身解数去抵抗这一恐怖的龙爪。
世上少见的珍稀通灵神兽，尊严岂是易幕这等凡人能冒犯的，易幕有些狼狈的爬了起来，下一刻，恐怖的热浪又一次袭来，这一次不是没有丝毫防备，躲过了焚身的烈焰，急速飞转的思绪迎合着疾风般的脚步，又一次躲过了龙爪，正当心惊的回头看情况时，一道炙热的火焰迎面扑来，“我命休矣……”
最后一刻，他听见阵阵嗡鸣，却没看到面前如山岳般大小的苍龙，渐渐消失了踪影。
“易幕！？易幕！？”
睁开眼时，只见叶墨修身焕金光，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那种晕眩的感觉才算好一些。
“没事了？”叶墨修收回了双手，关切的问道。
易幕点了点头，再次将那块碎片放到眼前细细观摩。
再想遁如那片奇异的景象时，手中的碎片却没有丝毫反应，然而头却又开始晕眩起来。
“呼……”易幕使劲晃了晃脑袋，刚刚如此真切的景象，还有那充盈的灵元……
突然一个激灵，易幕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惧的眼里逐渐变为狂热，捏着那块碎片的手都开始变得颤抖，“这是……苍龙刀？！”
叶墨修缓缓点了点头。
“真的是？！我早该认得的……我得去修炼室。”说罢易幕转身作势要走。
叶墨修深知自己儿子对于修炼的热衷，只是对于儿子的关怀更甚，便问道：“真的没事了？”
“不用担心，父亲，传说中的苍龙刀啊！没想到仅仅一片碎片，便有如下次充盈的灵元，这几天正愁凝不了命魂呢，不说了，我得赶紧去修炼室。”
“没事就好，你去吧……”
易幕也算是博览群书，他知道苍龙刀，所以刚刚那个幻象，他惊讶的是第一次如此生动的看见一条龙，苍龙乃洪荒神兽，远古第一神龙，也是臭名昭著的恶龙，不过据说在那个时代，苍龙被元泱大陆第一神农辰毅淬炼成了神兵，万世沧桑，多少次轮回变换，一直在变的是神的名字，亘古不变的却是神兵谱上的排名，苍龙刀凤魔剑并列第一，逆鳞铠紧随其后……
曾经多少人梦想得到它，遗憾的是万年前的元界大战，第一神农辰毅拿着它与人相杀时，苍龙刀被一击破碎，而后化为万千碎片，散落到元泱大陆各处。
据传有一些碎片甚至划破空间流散到另一片世界，万年以后，这类上古遗落神器，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血流成河，不仅是出于上古第一神农辰毅之手，更是有着这样一个传闻，苍龙刀碎片，若得一片，修炼一途，便是平步青云，农辰毅多少心血都凝聚在这一把刀上面，第一神更是因为这一把刀而撰写出一本震铄古今的《破天》，曾有人垂垂老矣之年，本以为飞升无望，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苍龙刀，窥得隐藏在刀身上的《破天》，仅一刀，便让他飞升仙界……
当然，易幕可不相信什么修炼《破天》便让自己飞升仙界，他看的书不知多到哪去了，这种小说套路已经用烂，飞升仙界可不仅仅只是臆想，凭借的是后天不断的积累磨练，为其争的头破血流的人哪一个不是顶天立地震古烁今之人？所以，他看中的是这块碎片里的灵元，而且，现在仅仅是一个碎片，哪来的什么《破天》让自己窥探的，他倒是更实际的对于曾经大神之间的战斗有着更多的遐想，被称为第一神的农辰毅拿着苍龙刀都能被打的兵器破碎，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前事自有前人知，那一段历史，除却亲身经历的人，在现下好似断层，没有历史记录，谁也不知道，眼下，还是好好修炼吧……
修炼以天地人和为主，都说民以食为天，如果从修炼者的角度来看，让他们存活下来的食物就是灵元，灵元转化为魂元，他们的修为便能更上一层楼，所以易幕才这么激动。
看着手中的碎片，易幕喃喃道：“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这等宝贝……”
不过，在原地转了转，怎么想又觉得怎么不对，怎么这种好东西，倒先给他了，那几个长老们不知道吗？难道不应该给易家几个更重要的子嗣来参悟吗？
“父亲？”易幕折返回去，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要问个清楚。
刚打开房门，一阵极其压抑的气息迎面扑来，正屋内，几个灰袍老者正襟危坐，道道目光在易幕刚刚打开房门后，齐刷刷落到自己身上，这让他霎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易幕，你过来。”
在五道极其不善的眼神里，终于传来一个柔和的目光，那不自在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用想也知道，除了自己父亲能够以这种眼神看自己以外，便是易家族长易灵月了。
易幕从来没想过要借着族长的名头将自己隐藏在她身后，别说易家没有几个人看的惯，连他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做，“我易幕可从来不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
易幕向几位长老投去一个模式化的微笑，面向族长的一瞬间，那模式化的微笑他瞬间转化成发自内心的微笑，几乎是双眼都透露着笑意，毫无防备的走到易灵月近前。
下一刻，他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凭借着一个修炼者的敏锐感官，瞬间便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下意识的用手去挡这个危险的气息。
一双秀拳带着破风声向自己击来，易幕向后一仰，右脚微抬，在后退的同时，离地面不过一寸的右脚像是离弦的箭，踢开那只拳头。
“族长？你……”
易灵月并没有答话，躲开易幕的腿，向左一闪，双掌如急浪排出，打出阵阵掌劲，冰冷的眸子毫无情感，一股寒意自易幕的脚下一直升腾到天灵盖。
冷颤过后，易幕立即疾步后退，沉下身子，运起魂元来抵挡，易幕可没小看这种看似绵柔无力的劲道，在易家收藏甚多的功法里，族长易灵月打出的是易家最霸道的魂掌—绵极十六天。
好似巨浪里的小帆船，易幕的身体漂泊在翻涌的海浪中，易幕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一向温柔的族长，突然向自己出手，脑子里虽有疑惑，脚下手上却容不得他有丝毫迟疑，在看出这种功法的前提下，易幕生生扛着绵极十六天，打出比易灵月还要狂暴的掌劲，在消解了一部分后，赶在下一波来临之前，瞬间绷紧身子，似一只豹子，右腿肌肉变的坚如铁块，只听“咔嚓”一声，鞋子应声断裂，脚下的地面也都沉陷下去，整个人也如流星般猛地砸向易灵月。
“够了！”
一个激灵，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眼角瞥了其中几位长老，他们表情不一，不过相同的却是惊讶，再看向刚刚说话的那一位长老，脸上却是出奇的黑……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现在的易幕想要停下身子却是来不及，半空中的易幕什么也做不了，带着狂啸的气劲，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像是一杆利箭，只听到周围所有人的衣角猎猎作响，易幕心急如焚，这刚练没多久的功夫怎么就拿来在族长面前卖弄，伤了族长怎么办……
只是族长却早已转过身子坐定于主坐上，毫不在意这一充斥着危险气息的攻击，双眼冷冷扫视着整个屋子的人。
眼看着就要撞上去，好在那一刻，面前出现的人影挡住了易幕，一双大手在身前挥舞，极柔却又蕴着阳刚，磅礴的力量自他身上散发出来，整个房间似是卷起一阵飓风，吹的门窗“哐哐”作响，屋内瞬间变得一片狼藉，紧接着，易幕便感觉那双大手抓着要掉下去的自己，易幕抬头看时，只见叶墨修嘴角噙着笑看着他。
“够了？长老们当时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不过，我们约好的，谁要是能接下我的五成绵极十六天，谁就能率先用它，能者居之，你们可不要食言！”冰冷的语气响彻整个房间，那一刻的语气和刚刚族长看自己的眼神，前者是寒冬腊月，后者是春暖花开。
“够了老三，我们走。”
“哼！”
易幕眼神复杂的看着五个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他又转过身子向易灵月投去疑惑的目光。
“呵呵，几天不见，幕儿长进了不少。”
温柔似水，柔情万千，任谁也想不到，刚刚还如冰霜美人的易家族长，现在竟如邻家大姐姐般。
“刚刚……”
叶墨修揉了揉易幕的脑袋，“你小子，要不是族长只用了五分力气，你还能反抗的了？”
“这有什么关系，幕儿成长可是好事，不然要怎么堵着那些老家伙的嘴？”易灵月背着手，绕到易幕面前，又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搭在他的头上，“说说看，你最近跑到藏书阁里换了本什么功法？”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还摸我脑袋。”站到一旁，整了整乱糟糟的头发，“我可是用积分换的，嘿嘿……换了一本黄阶三品功法。”
易灵月眼前一亮，“你是族内第一个换来黄色功法的人，不错！比起族里那几个整天只会耍嘴皮子的小子好多了。”顿了顿，易灵月又说道，“既然堵住了那几个老家伙的嘴，族里还有事等着我处理，我就先走了。”
目送来去匆匆的族长离去，易幕心下叹了口气，他再明白不过，虽然嘴上说得如此轻松，但实际上和几位长老没少交涉，不知道她又顶着多大的压力……
“好好修炼，不要多想，也不要让族长失望。”叶墨修拍了拍他的肩，大手一挥，狼藉的屋内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随即转身走向挡风屏后的屋子，“吱呀”一声，易幕真切的听到了关门声。
无奈的摇了摇头，易幕攥着苍龙刀碎片向修炼室走去，开始了他的参悟。
冰冷的碎片静静躺在易幕面前，易幕盯着上面模糊不清的纹理看了半天，嘴里喃喃道：“奇怪……刚刚明明都行，这次怎么不行了呢？”
易幕将它拿到眼前反复把玩着，“刚刚这不是没锋口吗？！”
他用手摩挲着看起来不算锋利的锋口，突然一阵钻心的痛自手心传来，万只蚂蚁的侵蚀也不过如此，这种感觉让他刻骨铭心，随即将苍龙刀碎片扔到地上，低头一看，手里一片血红，一道长长的口子触目惊心的印在了他的右手手掌上，“……我*#$&#*&*&”一向不爆粗口的易幕破天荒的低骂了一声，待他正专心包扎伤口时，却没注意到，他扔开的苍龙刀碎片静静悬浮在他左侧，包扎好后，易幕始一抬头，便看见那碎片缓缓逼近他的双眼。
那无匹的锋芒让他有种天灵盖被掀翻的感觉，易幕微微挪动了位置，那苍龙刀碎片也动了动，易幕心惊胆战的稍稍把脑袋向前杵了杵，这次碎片倒是没有动了，等到易幕将脑袋往回缩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短了很多，就这样对视了半个时辰，易幕实在搞不懂那碎片究竟想要做什么，颗颗冷汗从额头低落在地上，渐渐的易幕失去了耐心，伸出右手将眼前的碎片捏在了手上，刚沾上手，碎片便消失在右手里。
“嘶……”右手钻心的痛不由得让易幕大口的倒吸着凉气，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肉眼可见的根根青筋犹如虬龙般盘踞在他的脑门上，“砰”的一声，易幕倒在了地上，从刚开始的右手剧痛，一直到那种痛遍布全身，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呃……啊！”，几颗碎牙从易幕嘴里吐了出来，沾染了血迹和尘土的碎牙滚到易幕面前静静的躺着。
易幕开始猛烈的将头撞向地面，那一刻，一道清晰的龙吟传遍整个易家。
一间清香弥漫的房间里，装饰的素雅有致，别具一格，古香古色的桌椅纤尘不染，桌上一壶香茶，一只小杯，素手轻扬，端坐于凳子上的一位女子，伸出如凝脂玉般的玉臂，缓缓端起一杯香茶，可称风华绝代也不为过！华冥城内多少男子魂牵梦绕，多少英雄儿郎甚至不惜生命跨过九死一生的无尽海，只为目睹佳人一面，突然，她笑了，仿佛整个世界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如银铃般脆利的笑声回荡在馨香的房间里……
“砰砰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只听见外面大声呼喊着：“族长！族长！”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她脸上那抹温暖的笑霎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面庞，犹如天籁的声音绕着房梁游走直传到外面，“什么事？”没了绿植的掩映，终于显现出她清晰的面庞，正是易家族长易灵月，似乎是刚刚处理完族内事物，眉宇间还残留些许疲惫……
没有丝毫杂音的小天地突然被慌乱的敲门声破坏，再加上门外那仆人不会说话的嘴，易灵月的怒气已经到了一个顶峰。
“易幕那个小杂碎好像又闹出什么事了！”
“砰”的一声，古朴的房门瞬间被轰开，那女子满面寒霜，一只手紧紧捏着他的脖子，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易……易幕……少爷，易幕少爷出事了！”那人红着脸大口的喘着粗气的艰难的说着。
“咳咳……”
“吼……”于此同时，一阵龙啸更是声震九天，直蹿云霄。
“砰”的一声，他如同死鱼般被扔到地上，翻滚几圈后再次爬起来便立即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小人再也不敢了！族长饶命！”
不过任凭他怎样求饶，也没有一点声响，壮着胆子抬起头，眼前哪还有那美丽动人的一抹青色。
那仆人站起身子，很是自然的拍了拍膝上的灰尘，朝着门外看去，哂笑一声，口里喃喃说道：“这性子还真是火辣……”
“易幕怎么样了！？”
“族长！”
一间素雅的房里，叶墨修和一蓝衣男子齐齐拜了下来拜，恭敬的叫了一声族长。
易灵月的俏脸上满是担忧，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手，“起来吧。”
“华叔，易幕他……”红唇轻启，易灵月皱着秀眉问道。
那个叫华叔的人，一身蓝衣，一条青丝带束在腰间，整个左臂被白绷带紧紧的包裹着，一直包覆到脸上，只留一双眼睛，沉沉的死气从眼睛里散发出来甚是渗人。
听得族长询问，他转身沉声说道：“从脉象上看，没有大碍，不过脉搏的跃动却是微弱的紧……从医数年倒是从没见过此等脉象。”
“什么意思？”
“如潺潺流水，点点滴漏，从不间断，却又微弱的吓人，说生也生，说死也死……在下才疏学浅，从医数载，从未见过此种情形，望族长赎罪！”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易灵月无力的晃了晃素手，怜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易幕。
“是！在下现在就去藏书阁看有没有关于这种病症的解救之法。”华叔说罢便匆匆离去。
“族长……”
易灵月伸出食指轻点在叶墨修的嘴唇上，“嘘……你听，凭你的修为还能听不见？”
“嗯……啊，啊！”叶墨修老脸一红，像个孩子般的挠了挠头，“刚进修行室就听见了。”
转念一想，叶墨修一阵干咳，“族长，这个应该叫借体重生，这苍龙刀应该是进了易幕的体内，借易幕的魂魄和血液滋养自己，不过这是好还是坏，一时也说不准。”
“不要老是族长族长的叫，我有名字，你刚来易家我就给你说过，你要是愿意的话叫我灵月呀，或者姐姐也可以呀。”从未有过的景象，竟然在这个男人面前出现了，一族之长竟像孩子般鼓起香腮，撒着娇。
叶墨修立即改了口，“灵……灵月，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算是神龙护心，短时间来说，这是机缘，不过以后的话，就说不准了，所以我正打算分魂去看看。”
易灵月当即皱眉问道，”分魂？！分魂这事稍有差池便会丧命，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况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姐姐怎么办？”
“你能确定易幕将来不会被反噬？”叶墨修反问道。
“但是……”
易灵月想要反驳，却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来反驳。
叶墨修又说，“刚刚的龙啸怕是整个华冥城的人都听见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好这件事吧，更重要的是你一个人抗了易家所有人的压力，将那碎片给了易幕，现在碎片无端消失，恐怕长老们那里也不好交代，何况，那苍龙刀碎片也只是让易幕来参悟，若是信得过我，灵月，我拜托你一件事。”
易灵月轻轻将额上的发丝撩开，“不用说，我知道，长老们那里我会解决。”
“我只需要时间，或许三天，或许半个月……”
话音未落，一名易家仆人急匆匆跑进来，“族……族长，长老们来了。”
“嗯，下去吧。”
此时的易灵月又变回了那个冰霜美人，面布寒霜，让人近不得身，“你们都要活着，为了姐姐。”深深看了一眼叶墨修，易灵月随即转身走出去。
“唉……”叶墨修长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凝视着躺在床上的易幕，长出了口气，而后伸出一双大手，将他抱了起来，走进里屋将易幕放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自己盘腿坐在床尾，开始运起功来。
议事厅内，易家五位长老脸色有些吓人，旁边上茶的仆人个个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他们，生怕出什么差错，自己便做了冤死鬼。
“族长怎么还不来！你们怎么办的事！说好的让我们在议事厅等着，她人呢！”一名浑身白衣，头发、胡须也尽是白色的老人，声音冰冷的诘问道。
那些仆人哪敢回话，都知道二长老性子最暴躁，也最急，一个不合心意便是一顿打骂，所以全都默不作声。
“你吼他们没用，就耐心再等等。”二长老左侧一人淡淡道。
“大长老说的对，你就乖乖等会儿呗，哈哈。”二长老右侧一人哈哈笑道。
“那臭丫头……越来越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了！”二长老重重的“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一碗茶一口吞下了肚，“呸！你们这些该死的怎么做事的！连一碗茶都泡不好”
众仆人立即跪下泣声道，“长老恕罪，长老恕罪啊……”
“都起来！”
众人齐望向门口，只见易灵月满面寒霜的站在门口，众仆人见是族长来了，皆长出了口气，在心里道了一声万幸，皆是充满感激的恭敬的问候了一声”族长”。
“你们全部退下。”挥退了所有人，议事厅里只剩下五位长老和一位族长。
易灵月坐向席首，冰冷的说道：“我知道诸位族长想的是什么，但是姐姐的孩子难道不是易家血肉？何况易幕那孩子姓易？”
“是不是易家人我不知道，倒是碎片，如今那小杂碎昏迷，说说吧，下一个该轮到谁了？”二长老冷声说道，枯柴般的手不住的敲着桌子。
“这些暂且不说，如今易家门外挤满了人，皆想知道那声龙吟从何传来，你也知道，我族内从来没驯养什么坐骑，如今各方争相询问事情来龙去脉，我们该如何答复？”
易灵月心下冷笑，“难道这件简单的小事也要我这个族长教你这个活的比我还久的人吗？”
“你……”易灵月左侧易为紫衣老人一时语塞，办法他不是没有，只是现在正是五位长老同心，能落井下石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诸位长老找我来就为了这件事吗？”
“爷爷，易幕那个小杂碎把碎片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门外一阵吵闹的呼喊。
“咔嚓……”易灵月面前的茶杯瞬间炸裂，“这就是你的好孙子？家族团结？教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样说出去了？”
“……”紫衣老人擦了擦脸上的茶水，作势端起一杯茶就要喝。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一名和易幕差不多大的少年跑向紫衣老人，感觉到越发寒冷的议事厅，紫衣老人怒气冲冲的丢下茶杯，一把将那少年拎在手中，大步走了出去。
“我今天以族长的名义再重申一遍，易幕不是什么杂碎，他是姐姐的孩子，他是易家人！”
“灵月，我只想问问，苍龙刀碎片呢？”易灵月对面以为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开口问道。
“苍龙刀碎片进了易幕体内，叶墨修正在想办法。”
“需要多久时间？”
“一个月，只要你们给我一个月时间。”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深深看了易灵月一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努力想要挺起佝偻的背，奈何岁月的巨石压的他直不起腰。
“别忘了为它死去的易家好儿郎！易幕是易家人我答应，但是你别把叶墨修也拉进来！易家对来历不明的人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我自有分寸。”
“那便好，剩下的事我和其他几位长老来处理。”说罢老人越过门槛，走了出去。
身后远远传来几道声音，“哎，大长老你怎么走了？”余下三人见大长老走了，皆纷纷起身跟着去了。
“大长老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二长老易坤怒声诘问道。
一旁的易家三长老也连连应声，“就是就是，我们原本说好的。”
“多说无益，既然灵月坚持，我们尽人事便好。”大长老背负在身后的手有些颤抖，那个让人颤抖的身影，自他出现的那天起，连他这个有着傲人修为的大长老也有些恐惧。
“你话里有话啊……”
易坤皱着一双花白眉，“什么尽人事，你说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