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悟尘死期到了
县太爷来了,还是坐着乘小轿。据说是自己一路走来,到村口了才装装样子。报官的人刚出村,这边县太爷却到了,在那个雁鸽传书,步行抬轿的年代,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九爷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叩见父母官,说了个事情大概,最后仍不忘重复一句:
“出人命了。”
这句话说与不说毫无意义,县官官职虽不大,你说隔壁的苍蝇飞到你家叮了你的饭菜,估计请他都不会来。既然来了,就管你管不了的事,作你作不了的主。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杨知县又传唤过风儿和几个村民,详细询问了事件原委,这才缓缓的来到祠堂前。
杨知县开口说道:“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乡亲们都知道了,有人声东击西,纵火后去干采花的勾当。让谁想也不敢想,这个人就是本县的捕头马六。身为县衙执法者竟敢以身试法,做下这种道德败坏手段卑劣的事来,论刑当斩立决。牛正兴出于悲愤失手插死马六,实属情有可原,本县不予追究其责任。牛二依仗着马六之势横行乡里,作威作福,今天自己从屋脊上滚下来摔死,纯属咎由自取。希望乡亲们以此事为鉴,忠厚持家,遵守王法,和睦乡里,多做善事。乡亲们可能还在疑惑本县怎么会来这么快,那日我去找牛正兴问话,牛正兴告诉本县他在救火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黑衣人,走路稍微往右倾斜,当时本县就疑心是他马六。回衙后,本县特意安排贴身随仆在暗中监视于他。直到今晨马六熏晕杜姑娘后和林风儿打起来,我那仆人飞速禀告了本县。我便火速招集衙役赶了过来。能够抓住马六破了此案,还多亏了林风儿。”
杨知县说完,村民们都跪倒在地,齐声喊:青天大老爷。
李道士道:“无量天尊!就是太上老君亲自来判,也不过如此,有父母官如杨大人,实乃众乡亲之福。”
县太爷发话了,把整个事件做了总结处理,九爷也不哆嗦了,再不说两句,本来不高的威信恐怕更低。
“太爷判案真乃神明,老夫替牛家营的的乡亲谢谢父母官!自从出来这些事后,老夫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时刻盼望青天大老爷能早日抓到凶手,为兰儿申冤,还村民和花子小哥一个公道。太爷明察秋毫精心布局,果然不负众望,将害群之马揪出人群,我等感恩戴德,当为太爷您立个生祠。出事那日,都怪老夫两眼浑浊,像花子小哥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干出那鼠摸狗盗之事?老夫比任何人都坚信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怪老夫威望不高,阻拦不了牛二,让花子小哥受委屈了!老夫在此替全村人向你们赔罪!”
有专家做过细致的考证研究,经过引经据典推敲辨证,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九爷根本就没读过书。今天能够滔滔不绝讲出这番话来,跟他平时的虚心好学不无关系。九爷每天就是漫无目的的活着,一不小心沾了祖宗的光,没有比他辈分再高的了,成了家族长。红白喜事婚丧嫁娶是离不开他的,怎样说话就是一门必须要学的技术。九爷有空了就搬个小凳子,坐在私塾旁听先生讲书,感觉好听实用的就记在心里。至于他搬的是什么木质的小凳,坐在了私塾门旁的左侧还是右侧,专家没说。估计还没有研究结果,稍假时日或若干年后,自有分晓。
说话确实是门技术活,九爷说的比牛二说话好听多了。几句软绵绵的自责和奉承,哪怕清正如杨知县,也听得飘飘欲仙如食甘露。特别是听到要给他建生祠,虽然嘴上没说:安敢望此?心里却美滋滋的。这政绩,这口碑,你有钱也买不到。更坚定了他要清正廉明的信念。
杨知县呵呵笑道:“这都是本县的职责,何功之有?九爷言重了。”
九爷又吹捧了杨知县几句,客套了一番,总算在村民面前赚足了脸面,为以后和街头巷尾的老太太聊天捞足了炫耀的资本。然后安排村民给牛二马六收尸。
处理完了一切事务,杨知县打轿回衙。
风儿他们已经洗刷了清白,也向九爷辞行。
李道士和九爷挽留再住上几日,有点依依不舍,空念了无数个无量天尊。
半日工夫,风儿一行已离开牛家营十里有余前面一座大山横在眼际。
忽然,狂风四起,天空中黑云翻滚而来,电闪雷鸣。
风儿说:“要下雨了,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躲吧。”
阿牛打趣道:“一定是那道长哥哥舍不得我们走,用起了呼风唤雨的法术看不出来他还真有两把神刷。”
姚秀才动了诗兴,背出几句“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催”的诗句来。
好在天无绝人之境,不远处有座破庙,几个人三步两步的跑了进去。
看样子庙里早就断了香火,蛛网遍布,打坐的泥胎神情自若,一副颓唐的境像,像极了雁城北的城隍庙。
阿牛说:“这不是……泥菩萨吗?”
想说这不是我们以前的家吗,害怕风儿伤心的想起老丐,急忙改了口。
风儿明白他想说什么,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守着他们几个人,咬紧嘴唇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
“借光!借光!”
从门口挤进两个人来,短衣短袖,四十上下,一胖一瘦,手中都提着把板斧。
“这雨说来就来,淋死了!”
瘦子边进屋边说。
不用问,这两个人是打柴的樵夫,,因为天下大雨,过来避雨的。
樵夫看到风儿他们象征性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庙里没和尚,和尚却跑到了山上去住。”
胖点的樵夫自言自语的说道。
风儿闻言一愣,忙问道:
“这位老哥,和尚住到山上是怎么讲?”
那胖樵夫道:“小哥有所不知,我们打柴人日日上山,最近几天有个和尚在山窝里安了家,就是这几天的事。”
风儿问道:“那和尚长什么样?”
胖樵夫道:“高高大大脸色红润。”
风儿心中大喜,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