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杀父之仇怅恨久 天下大局错综迷
闻听花舞舞这样说,再回头看这满地繁花,便只觉阴风阵阵,荒凉无比,浣莲不禁打了个寒颤。
杨斐钰到不觉什么,沉思许久道:“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了康城主。”
花舞舞哼了一声:“我说你这人啊,怎么这样菩萨心肠?是他先要害我在先,我凭什么要放了他!哦,我知道了,你这人是个墙头草!那边装模作样为了救我们才无奈跟着他,这边又好像兄弟情不得背叛,只怕是……”圆溜溜的双眼一瞪,“只怕是你真心想要杀我爹爹,却怕失了那什么城主做不成事儿!”
见这小丫头言之凿凿,一脸严肃,那浣莲更觉好笑,欲说些什么,却更好奇着杨公子会作何反应。
但听那杨公子长叹一声,低眉垂目,似有无限哀怨,许久方才缓缓道:“我杨某人,此生并无大志,苦练功夫,也只是想为父报仇。可那萧景愁老奸巨猾,我怎样也打听不到他的下落,如今唯将希望寄托在这康城主身上。他今天若是死了,我此番白跑一趟且先不说,我父之仇岂是终生难报了!”
花舞舞见他言语凄凄,也收了几分顽皮,如江湖好汉一般拍了拍杨斐钰的肩膀,大义凛然道:“你不早说,不就是找个人吗?我别的不行,找人那是一流的!”说着指了指天空,道:“公子可见那些停在树间的鸽子?那都是我养的,只需我一声令下,便可遣它们去寻,不消三日,定能有消息!”
杨斐钰听罢双眼一亮,也不顾什么男女之情,握着她的手道:“姑娘此言不虚?若果真替在下寻见那萧景愁,待我将他杀了祭奠在父亲墓前,定把你当做恩人!”
花舞舞听罢愈发意气风发,挑了挑眉道:“你我相遇便是缘分,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甚么大事……”
还未曾把大话说个够,却见一旁的浣莲捂着嘴忍不住笑。
那花舞舞自觉受了侮辱,上前微怒道:“喂!你笑甚么,难不成是看不起我养的鸽子?还是看不起我?”
浣莲把余下的笑都收了,缓了缓才道:“姑娘,小可哪有那样的胆子,敢看不起这聚云山庄的鸽子?我不过是在笑,若真让这些鸽子跑一趟,只怕它们再难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人敢动我花舞舞的鸽子?若真有那样大胆之人,我必要捉了来替我那鸽子报仇!”
浣莲摆了摆手道:“小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那鸽子是寻不见萧景愁的,莫说这些鸽子,这天底下没有人再能寻见他了。”
杨斐钰听罢一着急,问道:“他纵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浣莲见这公子真的急了,也不与他拐弯抹角,直言道:“此话倒也不必说得这样决绝。那萧景愁,已经死了,也算是……入地了吧!”
“死了?是真死还是假死?”
“自然是真死。他是死在我的刀下的,杨公子,我浣莲出手绝不会让对方有一丝活着的机会!”
听罢,杨斐钰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
他一直以来,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为父报仇,如今仇人已死,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况且不是死在自己手里的,多少有些自责不曾尽孝。
花舞舞在一旁看着热闹,闻听浣莲所言,惊道:“你还真会杀人不成?我原还以为你是在吹牛哩!”
“我是线人,自然会杀人,如今不过是中了你爹爹的毒方才失了武功,否则凭着小小聚云山庄,怎么能困住我?”
言毕,无人应话,浣莲见气氛异常,方知一时激动多说了话,便也拘谨起来。
果不其然,几乎是同时,那花舞舞与杨斐钰二人问道:“公子是为何人做事的?”
好在他素来懂得应变,故不曾被吓到,轻咳一声,道:“自然是为值得做事的人做事了……”
花舞舞眼咕噜一转,急忙截了他的话,歪着脑袋道:“你先别说,让我来猜一猜。”说着背着手,故作深沉,未几,缓缓道:“如今这天下,说三分许不止,说八分许太多。我所知道的,辞凤楼,刑天阁自不必说,令还有三处,一为天羽阁,不过没什么野心,一群拿钱卖命的杀手罢了;二为楚玉派,虽有绝世武功,可那当家掌门常不知所踪,故也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三为逍遥山庄,那可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处……”
杨斐钰轻笑一声,道:“不才在下就是逍遥山庄人士。”
花舞舞听罢乐道:“哎呀,向来听说逍遥山庄的公子,不是霞姿月韵就是玉树临风,世上绝美男儿都相聚那里了,不想如今竟见着真人了!”说着绕着他看了又看,摇了摇头道:“我见也不过尔尔嘛,还不如小香兰长得好!”
此话有些出人意料,杨斐钰尴尬一笑,低头道:“不才让姑娘失望了。”
浣莲在一旁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插不上话,便催问道:“那姑娘见我是哪里人士?”
“你急什么?”花舞舞努了努嘴,又接着说:“你虽生得不错,可却多了些神秘,只怕那逍遥山庄也收不住你。让我来看看仔细……”然后凑到他面前,鼻子挨着鼻子,看了半天,似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辞凤楼的人!”
浣莲听罢,顿然一个激灵,急忙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道:“你……姑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了,我可就成二姓家奴了!”
花舞舞皱了皱眉,肃然问道:“你不是辞凤楼的?”
“自然不是,”他呵呵一笑,“那辞凤楼的楼主是萧景愁,我若是辞凤楼的人,难道会杀自己的主子不成?”
“这也是我觉得蹊跷的地方,”花舞舞思索良久,“那萧景愁那般懦弱之人,如何能做辞凤楼的楼主?只怕……只怕他幕后还有别人!只怕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受人所指!”
不等浣莲开口,那杨斐钰先问道:“姑娘可知那幕后人到底是谁!”
若如这花舞舞所说,那么自己的杀父仇人,便不止萧景愁一人,那不曾出面的背后人,才是自己真正的仇人!
诗云: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