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来到我身边
“遢遢”乔小诗做着手势赶着泥球儿一起上楼。
小家伙很懂眼色,在门边蹲着就不进去了,乔小诗随手扯过一件挂着的外套团了团丢地上,遢遢躺上去,来回踩了踩,一副满意的样子。乔小诗端了碗清水放下,然后靠着门框点燃一根烟,一边看着外面风雨如晦,又像和小家伙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这雨真大,路上不好走吧。”。
躺在床上乔小诗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黑暗里窗外风声雨声声声入耳,比这些声音更叫人心烦意乱的是他那会有笑涡的笑脸,那琥珀般的猫眼,还有那甜腻腻的话语:姐姐我喜欢你;姐姐你娶了我吧;姐姐我会再联系你的。
乔小诗摸着自己颈子,回忆那轻柔如一小块暖云的吻,到底这是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产生的幻觉、还是真实的甜蜜。
“小卫”她轻轻叫着,又尝试着叫他的全名,之前她从没这样叫过他,“卫淇奥”,这三个字吐出来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全部重新定位。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琢如磨。他有这世上最优美的名字。“卫淇奥”她颤抖着又叫一声,空荡的房间里她的声音额外孱弱,充满哀求。
“你到底在不在,你马上到我身边来,我求求你出现,别让我一个人。卫淇奥,我是喜欢你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长得那么好看,你总是为我出头,让我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受到保护的公主。虽然你比我小可是我还是好动心,所以你爸爸的惩罚是对的。”
“如果你马上出现我就向你承认,就算是我不要脸好了,我爱你。”
······
即便是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和他有关、因为他受到了那么不公正的对待、却从没讨厌过他,更没忘记过他。这根本由不得她自己,他那阳光满溢的琥珀般的眼睛会自动从脑海里跳出来。他蹲在她面前,好像一只十分乖觉的大狗,那么听她的话,眼睛水湿的,清透的,满是委屈,说姐姐你总是欺负人!
一点一点的舍不得,在那年夏天就已经埋在她心里了,舍不得他走,舍不得他不出现,舍不得听不到他叫姐姐。
一边安慰自己我只是对他像对自己弟弟一样,一边忍不住的想这个弟弟要是一直在身边该多么好呢。
他说姐姐你要是娶了我这都是你的了、自己的心跳就没有加快吗?一边告诉自己不要把单纯的关系变质一边却又隐隐渴望着什么的不是自己吗?为什么每次走过球场都会停下来看?
卫校长对自己的惩罚真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吗?自己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难道自己不曾有过如果他真的不回美国就好了的念头吗?
就算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找得到借口,那么在最不相关的时候、最困难的阶段里她却会做最荒唐的梦?
那个梦里的少年是谁?不是他吗?在梦里他拥抱着自己进入自己的身体,滚烫的羞耻却也阻止不了这绮梦一次又一次出现。
这是她爱他最直接的证据。真是可耻,竟然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美丽少年,被他的父亲厌恶驱赶,却还一直恬不知耻的爱着他。
要知道彼时的他都未成年,就算自己不曾流露心意也不能掩饰自己违背伦理道德。可耻,可耻,自己真的太可耻了!所以自己对卫校长的处罚未尝不心虚,虽然有过愤怒有过难过,但她从来不恨卫校长。自己只是怕,单纯的怕,因为卫校长看出了自己的龌蹉心思。
如果一切都在那个夏天戛然而止多好!如果后面他们不曾再见,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她的人生不会这样难堪。
乔小诗想着那个夏天,又想着那个春天,在黑暗里失声痛哭。
熬到窗户发白,枕被冰凉,理智从灰色的云雾里回到身体里。乔小诗刷牙时看着镜子里肿胀的脸,长长的一声叹气,然后对自己一字一句的说:“乔小诗,别再丢人现眼了。”
居然把一个小孩子的话当真了,个子再高也是小孩啊,瞧这信口开河的。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问题,居然会为这些话动心,大概是苦头还吃得不够吧。
上班后乔小诗跑到热心的大姐桌边,羞涩而小声的表示大姐以前提过想给自己介绍对象、不知道大姐说话还算话不。
做媒是中年妇女的生活乐趣之一,热心大姐一巴掌拍在乔小诗手臂上:“哎呦小乔啊你可算想明白了,大姐看着你都替你愁啊,你放心,大姐一定给你解决终身大事;这女人啊一过二十四就掉价了,赶紧有合适的就嫁了吧,千万别再挑了。”
“是啊是啊,只要踏踏实实过日子。”乔小诗道。
“谁说不是呢,那些个花啊朵啊能当饭吃、能换成奶粉尿片?男人甜言蜜语能比养家、接送小孩更实际?”
要说群众力量就是大,热心大姐广而号之大家贡献资源,帮助大龄青年脱单人人有责嘛;只两天、人事部的李姐就把乔小诗叫到一边说:“我老公的侄儿,公务员,自己有房子,个子长相都不错;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三十岁,小乔你看怎样?“
“这么好的条件,人家看不上我吧。”乔小诗含羞低颈。
“嗨,他就是要找个安心过日子的老婆,我说小乔这姑娘我看了一年多了,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再说这看不看得上还不是要见面才知道,你们约个时间见个面吧?
乔小诗感激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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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给我手机,我想打个电话。”卫淇奥靠在枕头上,刚刚打发走了阿姨们,他揉着太阳穴,着实松了口气。
卫殊琰板着脸:“你好好休息吧,没彻底好之前什么都不要想,你不知道爸爸把我骂得多惨。”
卫淇奥虽然生一场病、但他还不是最惨的人,卫殊琰才是。这几天国外的父亲打电话指责他不该顺了小九的意让他回来,在俄罗斯的大哥骂他没有尽到看护责任;婶婶更是一见他就掉眼泪,就要胡乱猜想他们这几年在国外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做正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