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结局篇:反杀(12)
“当时刺杀事件失败,圣莲宫宫主被抓,宫主的谋划全部被搅乱,反倒因此显露了时七姑娘与她的关系,将时七姑娘连累在了其中。却亦是未想,时七姑娘面圣过后轻轻松松的躲过了一灾。此时圣莲宫已准备顺其自然,听天而择,看着七姑娘嫁入擎王府。所以之后,七姑娘的逃婚事件,与圣莲宫毫无关系。倒是……让那些原本盯着我的建安伯府暗桩抓住了机会,将七姑娘劫走之后,陷害给圣莲宫,陷害给时七姑娘自己。往后七姑娘入楚北,封女侯,自也在圣莲宫的意料之外。时七姑娘是一颗暗棋,圣莲宫的用意,只不过是乱洗今朝这大楚朝堂。便是不跟时七姑娘说什么,她因为过去惹的不少麻烦事也已身在此局之中,生在美人棋盘之内。圣莲宫,到今日,都不需要提出让她甘当这一颗暗棋,她便已是棋子。所以她与圣莲宫,倒也说不上什么关系。”
时听雨不急不慢的叙述着,言至此微微仰眉看向了云殊,笑道:“云大人,我这番回答,可还合你之意?”
云殊的案板握于手上,审视着时听雨。而公堂之外寂静已断,已开始有稀稀疏疏的议论之声。议声中既惊又疑,已不再是一番固执己见的认定。云殊接着才又吩咐人道:“去查查她所说的唐家!有关于唐家的一切,愈细愈佳!”
“是!”
云殊又道:“八姑娘,既如此,那本官便不能放你回去了!待查清楚!,再求圣上定夺。”
时听雨话中所提及的她的身世,以及她与圣莲宫的关系,自不能再当成一位普通臣民对待。时听雨并不意外,道:“大人随意。”
云殊笑笑,又看向时非晚道:“定北女侯,她之所言,可与你遇之事相合。”
“是!”时非晚轻飘飘回了一字,丝毫不意外于时听雨字里行间是在替自己说话的。
时听雨这番陈述,可以说是大大帮助了她。
不过,诚如时听雨一开始之说,她敢让时听雨上公堂,而且事先毫无其他准备,确实已是胸有成竹——
时听雨绝不会不帮她!
因为,她自信于这些就是真相!既如此,在时听雨看来,自己与她是一条蚂蚱上的。前头她辛辛苦苦将自己推入群人的焦点之内,如今,又哪甘时非晚因一案子而毁于一旦。
可以说,时非晚与时听雨的利益,是相挂钩的,过去她便愿意牺牲她自己的名声去衬时非晚,如今,哪会反手将时非晚拉入水。
站在时非晚一侧说事,乃是必然。
就算她不说,只要问题已被指出,查出她与圣莲宫有关系也已只是时间的问题。
此刻时非晚心中暗自琢磨着时听雨方才这番话,手指轻敲着腿侧沉思不断。这时又听得云殊看向了齐屿,道:“如何,你留在建安伯府的目的,还不认么?”
齐屿看了一眼时听雨,回道:“大人要我认什么?七姑娘乃是在泠州长大,我若是为了盯梢于她,当去泠州,怎会潜于京都城。”
“她虽在泠州长大,心中所谋之地却是京都城,迟早会回京都的。你若潜在泠州,往后她及笄之年回到京都城,你一个管家不一定能随正主回到京都,到时候岂不是什么事都办不了。建安伯府,自然才是你最佳潜隐之地。”
“大人觉得,那用得着这么多年么?”
“是用不着,但也可以是这么多年,还能任你将建安伯府摸个一清二透,让你得所有人之信任毫不引人怀疑。倘若时七姑娘所言为真,那么,本官能想到,你当初若不是用在了定北女侯身上,大抵,建安伯府无论是谁,都没有任何理由会不信任你这位跟随了建安伯府这么多年的管家,倘若七姑娘吩咐你一些事,定不会对你起任何疑虑。如此一颗潜棋,倒是,确有些可怕。”云殊借用了齐屿自己的话,又说道:“换言说,有人质疑你乃是因定北女侯而入的建安伯府。但本官如今倒是想起,定北女侯过去乃是一乡下之女,同样也是身处泠州,而且,还是在泠州乡下,时家会不会接回她乃为未知,那时的你又何必为她而潜入京都城的建安伯府?”
齐屿已经语塞,却仍没有招供之意。云殊毫无急意,又道:“来人,再去查一查,圣莲宫,可是分成了两支。”
“是!”一批衙役又走了出去。此事既已被提出,江湖中总会留下不少蛛丝马迹。圣莲宫教,藏匿不了这种事。所以,若为事实,一查便知。事实上,此事岑隐手中便已握有明证。这些衙役,不过只需走上一遭罢了。
于是,没过多久,这批人便已回了来,道:“大人,圣莲宫,确实已成两派,南派与北派。此二派并不合,曾还有过大内战。”
又呈上与此相关的种种实证,此事已可完全确认。
接着,竟是又道:“已查到齐屿的身份,其实是圣莲宫北派之人。而原圣莲宫宫主,乃为南派之人。”
话说到这,百姓们终于又敢发表一些他们的言论了,一个个瞪着眼,忙道:
“如此说来,这个齐屿,真不可能与定北女侯相关!”
“定北女侯乃为南派宫主养大的,北派之人不可能是她的人。况且,她过去确实被养在泠州乡下,而齐屿那个时候便已潜入建安伯府,实不应该是为了定北女侯。”
“若齐屿是定北女侯的人,定北女侯又哪会花这么多心思,亲自将他抓来?”
“方才齐屿被套了话,本就已可断定:他与女侯,是真的没有关系!”
“且先等等,时家八姑娘那番话,是真是假!”
正议着,却是未想未等上太久,竟是未想那群一开始去查时听雨所说的唐家的那群衙役走了回来,道:“大人,查到了,翻到了一些唐家旧案!”
“这么快?”云殊跟堂外看众闻言都有些意外。
这时,回禀报之人又道:“刑部有唐家旧案的卷宗,阎大人知晓此事。亲自将此旧案卷宗翻了出来。况且,因唐家有罪眷在外,唐家之人乃为通缉之人,实不难翻到。”
“哦,阎大人?”云殊有些意外。今日阎大人并不在现场,但显然堂上之事,这京都城中盯着的人不少。又命人将卷宗呈上,在堂上一一展示。
看那卷宗,记唐家之事,竟确实与时听雨所言全然吻合。
众人还沉浸在唐家旧事属实的这事里。正想着唐家事虽为真但时听雨未必就是唐家之人时,竟是听得时听雨又出声道:“大人,您想查证我的身份,并非难事。我早有准备。”
她说完这话视线竟又往时非晚身上转了一眼,道:“七姐姐,刘氏虽非我生母,却待我有如生母,我本该恨你。但我未曾与你作对,一是因我知刘氏乃是作茧自缚,二是因,我心中更想为之事已只能由你来完成,为大局我不能恨你。所以今日,我不得不助你。我知你心中已是料定了此,不过,还望七姐姐明白:我今日助你,是因你确实是圣莲宫的美人棋,但你这颗棋子将来若全无用处,那么日后,我定是要讨债的!”
话完,不等时非晚回答,视线已是直接落向了公堂之外,一扬素袖,竟是忽然扬高了声,道:“我圣莲宫之子,云大人想要的,且给云大人呈上!”
看众们一阵惊讶,纷纷朝着时听雨所望之处看了去。接着竟见的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些似乎早便等在堂外等待着召唤的一群人。云殊见此忙将人传进了公堂。再一一问审过后已是很快确定:此确实乃是时听雨所说的早便准备好的“证据”!
能证实她身份的证据!
此群人中,竟还有唐家旧眷:她的生母,兄姐,都在。观时听雨与唐家女眷的容颜,竟是不难看出她与唐氏,以及其中一位唐家姑娘有着近乎六成的相似程度。
此若还不能明证什么。那么,时听雨这些年来自己与圣莲宫交涉的所有痕迹被她亲自一一呈上堂来,便可以说是有着绝对的信服力了:她所有的教养嬷嬷全是圣莲宫的人,圣莲宫的名录上有她,她这些年的成长经历几乎都能找到圣莲宫的人参与的影子。她与圣莲宫宫主的来往书信,她与唐家人的来往书信……
总而言之,时听雨将自己的所有秘密甚至连带着整个唐家——
竟全部展露在了公众之下!
此刻,所有人正目瞪口呆着。
唯独时非晚正静静打量着堂上的圣莲宫南派的人以及那些唐家的家眷们,心中正暗自思量着什么:这些都是朝廷通缉之人!
时听雨绝不会牺牲她的亲人来相助时非晚!
换言之,时听雨这个节骨眼上将唐家人全供了出来,甚至亲自将他们带来了这公堂之上,绝不是自杀行为。她也是在赌——
赌时非晚不是个得人情不还之人:时听雨的人情她能不还,但其他与她毫无关系的唐家人出来作证她不能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