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与火之风暴

刚与火之风暴

?瓦西里手中的*冒出缕缕的白烟,两颗空弹壳“叮啷”落到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两具忍者尸体的脚边。

西洛害怕地往后爬了几步,手掌摸到了一摊飞溅的血迹,不由得心底一凉。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抓他?西洛想不明白,只是因为自己长着紫色的眼睛?所以,他就像是人人都想抢夺的鸭子那样……

苏洛维奇让开了一条口子,那些食客和嫖客纷纷跑了出去,他将战刀指向了黑木扬尘,轻蔑地说道:“居然把恶魔寄生在自己身体里,你们还真是足够肮脏无耻啊。”

“总比某些躲在铁板后面的人要好得多不是吗?”黑木手中的炎斩与煌切划了个半弧,残留在空气中的两道火焰留下了如同火轮一般的残影。

“我们只要那小鬼!”瓦西里替苏洛维奇喊道,样子活像是个跳梁的小丑,“不然我们会杀了你!”

“你们已经要了我手下两个人的性命了。御直,带小恶魔离开。”

黑木的眼睛陡然间一睁,双手握紧炎斩与煌切,身后一赤一金两道火焰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扭曲如蛇的火焰像是女子的长发,一把酷似神社神刀的火焰高高窜起,一瞬间将酒店的地毯燃烧成火海!

“炎魔·解放。”

西洛感到了一阵忽而炙热又忽而冰冷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御直把西洛抱了起来,扛在肩上,可还没跑上几步,几颗子弹呼啸着打碎了他们身旁的瓶瓶罐罐,一颗子弹破片还划过了御直的脸颊,钉入墙面。

“糟糕了哦……这家伙可能很厉害。”御直嘟囔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炸般的巨响,两人忽感一道强烈的气流席卷过身旁,浓浓的紫色烟雾弥漫了开来。

苏洛维奇最后撑了撑镜片,几片金属便履上了他的面部,“魔动蒸汽三倍功率输出!”他身后的四条蒸汽排口中有三条喷出了滚滚的紫色浓烟,金属骨骼上的齿轮转动得也越来越频繁,摩擦溅射出万点明亮的火花!

西洛感到御直的手松开了,强烈的劲风几乎令他睁不开眼睛,御直拿着扇子挡住了脸,而西洛也无意间注意到一个敞开的窗户就在他的身旁!

黑木和怪人在战斗,御直此时无暇腾出手来对付他,那么,这也许会是个逃跑的机会吗?或者说,是唯一的机会!

“你认为你的寄生虫小伎俩能战胜教团至高的科技吗?”苏洛维奇举起了两米长的战刀,深蓝色的高压电流在刀刃表面流淌,噼噼啪啪地,跳动的电火花如同在向整个扶桑阴阳寮宣战!

“那就试试看吧。”

西洛听着两人的唇枪舌剑,知道一场恶战即将开始,在他们全神贯注的时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机会来了!

在苏洛维奇与黑木双脚同时离地的一瞬之间,西洛不顾一切地撞开御直,冲向了窗口。

就在前面,只要离开这里,只要冲出去,他就能自由,他就能摆脱被囚禁的命运!

然后!

在西洛踏上窗棂的一刻,离外面只有一步之遥的一刻,外面的世界却突然在此刻定格停滞。

御直牢牢抓住了西洛的腿,气流将他的和服吹卷翻飞,如同诡异的白色妖蝶一般的。

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还挺机灵啊,可惜慢了一步。”御直依旧是那招牌的怪异微笑,他紧紧束缚住西洛的腿,如同铁箍似的,西洛无法动弹分毫。

明明就差一点,外面的世界就在眼前,然而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离开!

他看着窗外摇曳的棕榈树,此刻虽然混乱却无限广阔的街道,温暖的阳光,远方苍蓝的大海……明明看起来触手可及,却始终无法到达……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西洛眼中流下了晶莹的眼泪,他双手努力撑着窗户的边缘,他要离开,他要逃脱这些人的魔爪!

黑木与苏洛维奇战斗得难解难分,似乎苏洛维奇还占了上风。

炎斩格挡住了苏洛维奇的攻势,煌切跟着切割剥下了苏洛维奇的几片装甲,但仅仅是眨眼间,两米长的直刃军刀也将黑木扬尘击退老远。

“就这点能耐吗,扶桑人?”那位北帝国的猎魔人穿着粗气说道,“我还没有开启最高功率输出呢。”

“我也同样没有用尽全力。”黑木的手心流出了汗水,他意识到装备了金属骨骼的猎魔人力量速度均远超常人,即便依靠寄生恶魔的力量也仍旧难以取胜。

火势越来越凶猛,瓦西里退到了酒馆的外围,外面响起了火灾和迎敌的警报,人们尖叫着四处奔逃,几名忍者从屋顶上跃了下来,瓦西里举起*毫不客气地扣动了扳机。

他此时此刻担心的并不是忍者,而是曼斯王朝的宪兵队,那些手持大弯刀和步枪的蒙面士兵,一旦人多起来,事情将会越来越棘手。

“老大必须要速战速决啊,该死。”瓦西里忽然瞧见远处窗户那里,西洛和那阴阳师僵持着,他脑子里飞快做出了个计划,“我也许也得帮老大一把才行了。”

西洛的小腿越来越疼,没想到御直平时看起来娘里娘气,可是力气竟然这么大!

“加油,小鬼,就这样就想放弃了吗?”西洛的身旁传来了某个人说话的声音,“瞧瞧你,早点和我交易不就好受许多了吗?”

西洛看到了那天那个留着银色长发的奇怪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西洛的身旁,如同看戏一般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

“我?”西洛记得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叫做“路西法”,“上次我就告诉你了,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西洛咬了咬牙。

“我再给你思考一次,只要你把身体给我,我分分钟替你宰了他们,那些对你不友好的人都得死。”

“不,我不会放弃自由。”西洛拼命地将身体倾向窗外,悬殊的力量证明这根本毫无作用,可他仍然不愿放弃,“我要回去……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路西法拍了拍手,脸上看不出半点赞许的意思,也许对他来说这仅仅是无谓的挣扎。

“勇气可嘉,可是一切都得看实力。”

路西法张开双臂,面向身后混乱不堪的街道,商人们抱起自己珍贵的货物逃到岸边,平民们大呼小叫着“宪兵队”三个字,一些贵族见了立马命人调转轿子。酒馆里时不时倾吐而出的火舌就能令人们吓破胆子,四下奔走。

“你瞧瞧。”路西法冷漠地说道,“普通人在强者面前只能落荒而逃。这还只是个小小的争斗,如果是战争呢?有多少人将因为强者的游戏而被迫流离失所,弱者能掌控命运吗?”

“我……”

“答案是不能!”路西法加重了语气,拳头攥在了一起,不由分说打断了西洛的话,“老实说,我对你的弱小其实忍无可忍。”

西洛在那一瞬有些黯然,是啊,他只是个孩子,他能做什么?人们随随便便就能将他带走,甚至要了他的命……

可是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自己是弱者,就因为自己天生的命运,他就没有反抗的权力吗?!

“爸爸”为了他,从愤怒的人群中把他带回了家。安德烈叔叔为了他,与比自己更强大的黑木拼了个你死我活。难道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我绝不会屈服。”西洛最后注视着路西法的目光,眼睛里充满着不确定的希望,即便是不确定的,可它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却显得无比的强大。

“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依然不会因为我天生的眼睛而流泪……”西洛紧紧闭上了眼睛,狂风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将帘子舞动飞扬,“命运让我学会了反抗,命运让我认识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所以。”

“所以……”他不会再甘愿被他人所任意摆布,即便命运让他饱经磨难,“所以,为了他们,爸爸,妈妈,安德烈叔叔,还有其他那些关心过我的人,也为了我自己,所以,我要战斗,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身后刀剑碰撞与枪炮的声响在此刻仿佛停滞了,起舞的烟尘与跳动的火花蔓延向了西洛的方向。

“所以,为了他们,为了自己,我要活下去,我要反抗,我不能倒下!”西洛的眼泪到最后化成了殷红的鲜血,悄然滑落他稚嫩的脸颊,他不愿意放弃这唯一的希望,用尽全身的力量向着外面的世界,连声音也开始颤抖。

可这是他的呼唤。

无论其是否黑暗,外面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西洛也会去不顾一切地争取那一份属于自己的自由。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路西法缓缓踱向西洛的面前,“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是你这样的人。”他伸出了一只遍布黑色纹身的手,触碰到了西洛瘦小的手臂。

“可是我别无选择,在你答应我之前,我只能帮你。”路西法突然将五指死死握紧!“仅有这一次而已。”

御直莫名其妙感到了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他越来越难以抓紧西洛的腿,就好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一般,他自己的力量竟然像被抽走似地不断流逝!

“怎么会?!”御直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逐渐感到无力,如果再不松手,他恐怕会被榨干身体里的每一份阴阳之力,就算唤醒了体内的恶魔也……

不可能的!

御直终于松开了手,撕下了一片大粗布,西洛从窗户外摔了下去,御直几乎精疲力竭,额头汗水直流,之后的一瞬间,愤怒的火舌涌向了他的方向。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西洛。”路西法说道。

“既然同为第一计划的参与者,那么我就很荣幸与你们相遇了。”潘德医生摘下了鸟头面具,露出了一张略显老态,但却有种教父气质的脸,“那么,你们有意愿和我去拜访一位朋友吗?”

“朋友?”莉莉娅疑惑地问道。

“是的,朋友。”潘德指着不远处一栋看起来大而老旧的别墅,它孤零零地立在溪流旁的树荫下,“他也是计划的参与者,你应该认识,就是奥兰迪博士。”

——“奥兰迪,奥兰迪!”

机器乌鸦忽然躁动了起来,在安德烈的肩头拼命扑棱着翅膀,跳来跳去,声音尖锐而刺耳。

“喂喂,很痛哎,你这白痴乌鸦,快给我……”

——砰!

一声突兀的枪响回荡在金色的原野之上,安德烈的抱怨被硬生生打断了。潘德御医和莉莉娅也被枪声吓了一跳。机械乌鸦止住了叫唤,呆头呆脑地看着枪声传来的地方。

“真是啰嗦的家伙,你的田地我们爱踩就踩。”骑兵队长手中的*中冒出了一缕白烟,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被打中胸口的可怜人,不屑地吐了泡口水,“纯粹找死。”

是那个年轻的农夫,机动骑兵的人杀死了他。那条被莉莉娅一刀刺伤了嘴巴的黑狗哀嚎着爬到主人的尸体旁,用沾满血的舌头轻轻舔舐着主人的脸,仿佛不相信他已经死去。

安德烈和莉莉娅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是麻木还是悲哀,刚刚还在和他们说话的农夫就这么……死了?

瘦小的黑狗不住哀嚎,时不时转过脑袋冷眼盯着那些骑兵,它想要吠叫咆哮,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哽咽像是哀鸣。

“这只蠢狗还敢瞪我?!”骑兵队长咒骂着,再次举起枪,转了个轮机,将冒烟的枪口对准了黑狗的脑袋,“今天弟兄们有狗肉吃了。”

“住手!”安德烈大喊了一声,狂奔过去阻止,可是太迟了。

——砰。

安德烈的脑袋仿佛是“嗡”的一声,天旋地转。黑狗在麦田中倒下了,静静躺在了主人的遗体旁,眼眶中流出了像是眼泪的液体。

“不,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安德烈一个不小心跌倒在了麦田里,麦芒再次割破了他脸上的伤口,“你们还是军人吗……这是恶魔的行径!”

一群机动骑兵欢呼着跳下机械战马,一些人厚颜无耻地称赞队长枪法了得,一些人则迫不及待掏出了马刀冲到黑狗的尸体旁,安德烈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莉莉娅也背过了身子,潘德御医则轻叹一声,重新戴起了鸟头面具,踱步到众人中间。

“如果你开口问我要赔偿不就好了吗,为何不自量力去反抗士兵?”潘德看着农夫的遗体,他死前仍旧咬牙切齿,手中的镰刀握得紧紧的,怎么也无法拿下来。

“喂,都停一下吧。”御医挥手制止那些骑兵,“以女王和卢修公爵及两位亲王的名义,你们应当像点机动骑兵的样子。”

“这臭小子敢命令我们滚出他的田地!”骑兵队长不满地说道,脸上依旧是那种傲慢的神色,以及某种杀了人的自豪,“正是为了维护机动骑兵团的尊严,哪晓得这小子一枪就死了。”

“杀个毫无战斗力的村夫就叫维护尊严吗?”潘德严厉地反问他,令骑兵队长一时哑口无言,“你这蠢才,你抹黑了蒙哥马利亲王的形象,别忘了你身上那个刻着山之龙的纹章!”

骑兵队长有些羞愤难当,但是出于御医是亲王的贵客,他还是选择了妥协,他松开了咬紧的牙关,闭上眼睛一喊:“好吧好吧。所有人都归队!把这尸体处理掉,别被人看见,听清楚了吗?”

那些骑兵们匆匆忙忙丢下残肢碎块,把农夫的尸体抬到荒郊野外。

安德烈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重脚轻,他不禁因为自己曾是个近卫兵而感到无地自容。

“我不希望这些白痴再这么放肆了。”潘德说道,“我们走吧,诸位,到奥兰迪博士家去。”

说起这个名字,莉莉娅似乎也想起了乌鸦的话——奥兰迪博士是个混蛋。呵,看起来自己是无法摆脱这个“第一计划”迷局了。

“安德烈,我们走吧。”莉莉娅扶起他,凑近安德烈的耳畔低声道,“我们需要忍耐。”

安德烈只好点了点头,咬咬牙心一横,“没关系,回头让他们好看,我发誓。”

到达那座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阴沉了起来,远处山峦飘过的黑色乌云将阳光遮挡,山阴的面积延伸到了山脚的城镇。

莉莉娅看到别墅的木门有些老旧,枯黄的爬山虎缠绕着墙面,远远看去就像是裂痕一般可怖。

门窗紧闭着,别墅外围的围墙也积满了灰尘,苔藓隐藏在狭缝中,歪倒的铁门在风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大概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信箱里也塞满了信件,无人收取。

“还真和鬼屋似的。”安德烈评价道,“那个什么奥博士真的还住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潘德御医轻轻敲了敲门,一众机动骑兵就站在门外看着。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屋子里传来了走路的动静,这破地方居然还真有人住!

“谁啊。”某人推开了木门,门后传来了嘶哑而沉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活了一百岁,半死不活,重病缠身的老人一样。

“是我啊,蒙哥马利亲王的御医,我们以前在王都见过。”

“哦。”门后出现了一个形如枯槁的人,他的脸苍白得像是死人,全身瘦得和骷髅没有什么区别,“请进吧,很久没有来人了。”

安德烈呆在了原地,过了好半天才轻轻戳了戳莉莉娅的肩膀,“这是僵尸,还是活人……”

“活死人吧。”莉莉娅微微笑了笑,但仅仅是一会儿,她又变得严肃了起来,眉头紧锁,“总之,这里有古怪。”

众人走进屋子,机动骑兵留在溪流旁扎营。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莉莉娅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霉味,还有各种药水混杂的气息。

这味道就像那次的废弃地铁道。

从进入这里一开始,莉莉娅就莫名的心跳加快,右眼也开始有些疼痛了起来。这种感觉,究竟……

奥兰迪博士的客厅摆满了各种化学药品,还有某些不知名的精密仪器,乱七八糟的图纸和草稿扔了一地都是。

他似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所以屋子乱得堪比拆迁危楼,安德烈还担心这里会不会突然爆炸或塌陷什么的。

那奥兰迪博士刚把众人领到沾满煤渣的沙发上坐好,他就去摆弄自己的仪器去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真是叫人很不舒服。

“奥兰迪博士,那个我是来拜访您的……”潘德试图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但博士依旧自己忙自己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什么人嘛。难怪乌鸦都骂他混蛋。”安德烈暗自骂道,只见奥兰迪博士忽然抬起了头,转过身来,见鬼,不会这么小声都听得见吧!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博士僵硬地说道。

“这样的,关于第一计划,蒙哥马利亲王很想知道,你们的工作进度……”

“不知道。”奥兰迪打断了潘德的话,使得潘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在他记忆里,这个怪老头虽然脾气不好,但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那易北城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团黑雾是……”他仍然不甘心地继续发问。

谁知道奥兰迪博士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手指剧烈颤抖着,手中的药瓶碰在了一起,“乒乓”作响。

安德烈肩头的乌鸦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暴躁了起来,大喊着:“奥兰迪博士,我们会死吗,奥兰迪博士……”

“你不该问这个。”奥兰迪的脑袋竟然三百六十度转了过来,凹陷的眼眶里几乎都是眼白和血丝,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了几颗又黄又黑的牙齿,“这东西不是你们该懂的,各位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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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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