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啊啊……不要了,凡……我不行了……」女人娇呼的嗓子,已近乎叫哑。
「伶儿,再来一次,一次就好……」而粗声喘息的男人,显然还欲求不满。
即使漆黑中看不清人物,萧湄光听称呼,便猜出这对在车上野合的男女是谁了。
那天之后,她就像中了蛊般,耳边不时回荡着这段淫声浪语,甚至忍不住幻想,当白牧凡在她身上勇猛冲撞的激烈场面……
荡漾的春思,旋即被现实的声音打断。
「就因为伶儿对我的器重,我更不该『心有旁骛』。」白牧凡的意思点得很明,希望这女人能知难而退。
然而,萧湄却当他在哄抬价码。
「三百万!」
「什么?」他听得雾煞煞。
「我以三百万的年薪,聘请你当我的私人助理。」她莲步移向另一张单人椅,面朝他,双手环胸地坐下。「再附带一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一辆法拉利跑车,以及每年至少四次国外旅游的福利。」
萧湄敢如此挥霍无度,除了父母给的优渥零花外,还有「宝儿基金会」当靠山。
这个由「宇天企业」所赞助,让她挂名董事长的慈善团体,其实是父亲用来避税的烟幕弹。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每次萧湄要动用较大笔的金额,就从基金会支出。
她自以为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可惜,白牧凡并不缺钱。
「这么高的酬庸,你不觉得太不划算?毕竟不是每个模特儿都能有像林志玲那样的收入。」
「有没有赚钱并不重要。」短裙下的雪足缓缓地张合着,「重点是,你哄我开心就好……」
起先不解她的肢体语言,但白牧凡很快就明白,这是仿自「第六感追缉令」中,女主角莎朗·史东的招牌动作。
他连忙别过脸,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过来呀,小帅哥!我把支票藏在这里,想拿的话,就看你的『技巧』了。」她一语双关,大腿全张地请君入瓮。
「抱歉,我做不来哄女人开心的工作,萧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屑一顾的白牧凡,干脆绕到柜子旁整理学员的资料。他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心高气傲的萧湄。
霍地站起来,她箭步冲过去。
「少假清高了!说穿了,你也是盛洁伶养的一个小白脸,伺候我跟伺候她有什么差别?」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低头继续分类的工作。
一个是天上的云霓,一个是地上的烂泥,岂能相提并论?
萧湄怏怏不快地捧起那张俊颜,强逼他面对自己。「我告诉你!能够得到本小姐青睐,是无上的光荣,你可别不知好歹,否则……」
可恶!那女人跟小白说了什么?
由于距离一下子拉远,盛洁伶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觉得这两人的姿势亲昵得太不像话。
「你到底想怎样?」剑眉一拧。
天哪!这小子怎么连挑个眉都帅气到不行?
她咽了下口水,「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撒点银子,盛家班也甭想在业界混了。」
「你敢?」深褐色的眸子,进出森寒的冷光。
「有、有何不敢?」莫名地,萧湄竟然一阵哆嗦,但她依然倨傲地威胁道:「我就不信,盛洁伶一旦沦落到喝西北风的下场,她还养得起你?」
白牧凡不怕女友没工作,相反的,他还希望养她一辈子咧!
只是,「盛家班」对伶儿的意义非凡,爱屋及乌的他,当然要想办法保住她努力多年的心血结晶。
「这件事情我得仔细想想,可以过几天再给你答覆吗?」
在准备好反击之前,他绝不能惹火这恶毒的女人。
「没问题。」以为胜券在握,她高兴得往他颊上一啵,「可是别让我等太久唷!」
那天,盛洁伶悄悄离开了培训教室,还假装不知萧湄来找他的事。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相信男友,因为他绝不会是第二个「吕锦隆」,单单一个颊吻,并不代表小白答应了……对吧?
但,她仍旧感到忐忑下安。
尤其白牧凡最近突然忙了起来,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都一、两点了。即使他说是在准备一项证照考试,不得不去图书馆用功,即使他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形,可她就是忍不住疑神疑鬼。
拨了两次手机都转到语音信箱,在联络不到男友的情况下,盛洁伶才惊觉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
除了见过白家婶婶一面外,她不晓得他念什么科系?和哪些同学有来往?以前打过什么工?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偏偏她的神经超级粗线条,从没想到要问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小白为何也不曾主动提起?莫非他在隐瞒什么?
愈想,胸口愈闷。
盛洁伶索性把几箱搬家后尚未整理的物品拿到书房归位,这是闲得发慌的她,唯一能移转注意力的方法了。
拆箱间,她不经意撞到旁边的杂物架,一份《股市分析》杂志应声掉落,她拾捡起来,发现其中夹了本新光银行的存摺。
「小白干嘛开一个新户头?他的薪水不都存到玉山银的吗?」
忍不住摊开来瞧,除了首行印着余额一千元外,就只有一笔转帐三百万的纪录。
存摺自手中脱落,这巧合的数字,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原来小白还是受不住诱惑,答应了萧湄的桃色交易!
当怀疑成真,盛洁伶不禁崩溃了。
「啊——啊——」
她发疯似的尖叫着,将所有愤恨、怨怼的情绪,透过一声又一声的呐喊发泄出来,直到声嘶力竭……
可是发泄完后,她的心依然在抽痛,泪水亦不听使唤地奔流。像这种再次被背叛、而掠夺者又是同一人的残酷事实,教她如何能接受啊?
这时,电铃声如催魂般急促地响着。
收起眼泪,盛洁伶强打起精神去应门,不料访客居然是……
「是你?」吕锦隆!
她急忙要关门,一只大脚却快一步横卡过来。「洁伶,我有话跟你说,一下下就好……」
「你倒是厉害,居然查得出我的住处!」
既然拦阻不了,盛洁伶干脆放人进来。只是她既不请客人坐,也不倒杯水,显见不愿多谈的冷淡。
「是培训班的学员告诉我地址的……」
环顾布置温馨的居家环境,吕锦隆不禁有些懊悔。如果他当初没有变节的话,这间屋子的男主人就是他了。
「我之前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讲得很明,我们不可能重续前缘了,你干嘛老缠着我不放?」
其实吕锦隆后来曾请人送过几次花,但都被小白给扔掉了。
「我……你刚刚在哭?」发现那对红肿的核桃眼,他猛然抓住她的肩追问:「是不是因为你男朋友变心了?」
「你怎么晓得……」这件事?
松开手,吕锦隆满脸气愤,「我果然没看错,那个人真的是他。」
「你给我说清楚点!」这回换盛洁伶揪住他的衣领,「你什么时候看到小白的?」
「就昨天,我去基金会找萧湄,刚好瞥见她和一位背影很像白牧凡的男子坐进跑车。」
「跑车?该不会是法拉利吧?」
「你猜得可真准。」吕锦隆睐她一眼,「其实我早有听闻萧湄的水性杨花,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看上那个差劲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