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英雄的晚餐。60
“你向天向地向我哭诉皆只是穷途末路,你自己心知肚明。你若是再这般懦弱下去,你即将永远失去为自己讨伐的权利。
你没有病自然也不需要药更不需要我,你需要一把屠刀,一把无色无味无影无踪的屠刀。张梅,你要牢记神佛从不救赎不懂自救人的人。”
x紧贴在张梅耳畔犀声耳语,气靡樊香似有若无。她空幻却又真实音线让张梅一度忘却人间,就这样随着着她的话木讷重重点着头。
x话音刚落,二人刚好步行至地下车库门口,恰巧此刻电闪雷鸣同语而止,天色昏暗冷风凄厉,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砰”的一声脆响,x潇洒利落的撑开了手中黑伞,庄严肃穆的注视着张梅有些摇晃不稳的身影摸索着阴暗向里走去。
张梅一只手紧握住百宝丽小牛皮格纹手包,另一个手轻轻扶在自己的小腹上。尽管剧痛已经将她磨到筋骨尽碎,但她这艰难的一路也仍旧尽自己最大努力维持着自己行走于世的端庄和高傲,像她不堪一击的全副武装。
她时不时回首遥望伫立在门口的x,随着渐行渐远的距离被拉开。x具体的影响已经成逐渐成为一团光影斑驳的模糊阴影,她的黑暗和伞的黑暗早已融为一体。
恍然间,张梅见她在笑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尖叫。她不知这手里的屠刀究竟是自己心中的魔鬼现身教唆,还是这世间的魔鬼莅临诱惑。
她打开自己的车门,看向车内漆黑发亮的劳斯莱斯真皮内饰,突然鬼魅一笑,坚定而充满力量。这大概就是她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
“这是上帝见这世间纷繁万物的眼泪,他不是为了悲伤而哭泣,他大概是觉得荒唐而笑出了眼泪。”
雨下的比六月间的雨季还要猛烈,没出一会,地面便蓄上了薄薄一层水面。是天使又是魔鬼的x撑着那把黑伞,身段优美体态端庄的踏过脚下荆棘缓慢步行至大厦楼前。
她尽力享受尽力感受着来自造物主不禁力反常规也要肆意嘲讽的冷漠和凶狠。收伞的那一刻,她自然而然的抬头向天望去。
这一轮对视也就在刹那间便以x轻蔑一撇收尾,她觉得无论他再是麻木残忍,他都始终再难动自己分毫。不敢妄称在命运外,但也绝不在命运中。
收伞抖水一气呵成,楼道里不断传出x阴森尖锐的高跟鞋声,她的脸自然还是那张不容剖析思维的脸,但她的心却早已不再是曾经那般静如止水的心,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异样的不详之感,她竟不自主的为崇笙捏了一把冷汗。
“医生!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女士,你们不要这样耽误我们,我们现在去取药,里面的病人等着用呢!让开!全部都让开!”
抢救室门上那颗紧张不安的红色大灯一直高挂透亮,无论崇笙三人如何扑向匆匆忙忙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它始终都难以体会他们的恐惧和慌张。它在便是他还在。
未有一人敢于埋冤工作人员的态度暴躁,不单单是哀求于他们救崇父的命,从他们出来时额头上的痘大汗珠看的出,他们也早已焦头烂额手忙脚乱,尽管开门时极寒的冷气扑面而来。
关于崇父为何会到这来,没人再有心力提及谁错谁过,都焦急的围在抢救室门外的冰凉座椅上,站的站坐的坐瘫的瘫。
气氛已经凝重一定境界,每个人都不停抬头注视着门顶上的灯,盼它下一秒就熄灭又怕它下一秒就熄灭。
病危通知书,一张两张三张。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煎熬里,崇母不得不亲手签下她守护一生的丈夫越发危重的病情告知书。
“医生!你们只管把最好的药用给我爸爸!钱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交,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救他!”
崇笙泪流满面的样子紧紧握住医生支在崇母面前的手,他的手上握着的是第三份病危通知书。
莫超然站在崇笙身旁脸色煞白也不敢过多言语,只随着崇笙说话轻轻点头。崇母见他充斥着惊恐的目光里泪眼朦胧,深及骨髓的忏悔和虔诚让崇母越发觉得他阴险狡诈。
再看看自己女儿,情到悲戚之时竟还不分善恶的趴在那匹贪狼的肩头放声痛哭。崇母越听心里那股不可抑制的怒火便越发燃烧。
只见她抬起双手在崇笙肩头用力一推,推的崇笙猝不及防,整个人霎时便随着那股力道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愕然发蒙的崇笙和莫超然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崇母伸出颤抖的指尖指了指崇笙又指了指莫超然,怒发冲冠却又无可言告,二人见崇母这模样像极了崇父方才的样子,都吓的闭不做声,就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缓了口气,崇母强撑着理智大概将崇笙方才的话又向医生说了一次。话到最后,也不知是她腿软无力还是她真真想要给医生下跪,若不是医生拉着,她好几次都快跪在医生面前。
“医生,三次病危通知书了,求求你跟我讲个我们都听的懂的大实话可以么?我是说……她爸辛苦一辈子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也没享受过撒,若是真不中用了……我…我…也好尽快通知亲朋好友给他备上上好的寿材,免得他…走的太凄凉…”
崇母说完早已泣不成声,向来修养体面的她也是蓬头垢面涕泪交融,更不说她在恍惚间苍老数岁的心寒和苍凉。
“哎!这…简单来说病人头部出现大量激烈的出血点并伴有心力衰竭,我们能用的能做的都已经尽全力,并且现在仍未放弃。不过…病人之前各种疾病较多较为复杂,外加这次病势凶猛…你如果想要通知亲戚的话…现在…”
话未说完点到为止,医生见过了见多了这样让人心碎无力的生离死别,他不是不为之心痛和震撼,而是他不能为之深入太多。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迅速向里走去,只听身后尖叫哭泣呼喊咆哮声四起,这一切似乎与抢救室病床上的崇父有关,又似乎与他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