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赖斯巧遇心上人,三省贪色起歹心

第九回 赖斯巧遇心上人,三省贪色起歹心

诗曰:

人逢喜事容易痴,

谁料他乡遇故知。

遥忆缱绻卧帐底,

今见鸳鸯飞双时。

毒蛇贪色歹心使,

阴差阳错情种植。

不是钻戒念想物,

亲生骨肉仍不知。

却说来南说完“罗树德您认得吧?”这句,那人突然一站,谁知膝盖一软,摔到地上,把小马扎也碰倒了。来南赶紧把那人扶了起来。那人强作镇定地问:“你认得罗树德?”来南见问,马上来了精神儿说:“我的盟弟罗梦龙一家从乡下来大宇寻找罗树德几年了,只听说罗树德在美国营盘干活,却问谁谁都不知道。”

那个人听后大哭着说:“我就是罗树德!让我找得好苦啊!小兄弟,谢谢你!快带我去见他们吧!”

来南得知这位先生就是罗树德,大骂:“你先生过得好安逸!你知道他们娘儿几个受的是什么罪?叫人家大老远地来找你,却不安排好接待,你这不是存心置他们于死地嘛!”

罗树德听了这一席话很是诧异,又很生气。但为了尽快见到家人,还得有求于这个孩子,他压下心头一口怨气,陪着小心说:“你说得对,但我也有一肚子话要说,请你带我见到他们再说吧。”来南边奚落罗树德,边带着他来到了人合大车店。

雨夜,罗张氏和孩子们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亲人罗树德。

有诗叹曰:

近在咫尺难见面,

撕心裂肺愁杀咱。

出世涅磐历劫难,

苦尽甘来终团圆,

罗张氏数落罗树德,又哭又闹:“要不是你,二丫头何至于丢?你既然让我们来,又不安排好,我们到了,亏了遇上个能与美国大兵对话的小来,美国大兵却说你们都不在了,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可害苦了我了,弄得黄花大闺女当众卖唱,七、八岁的儿子又是要饭,又是捡破烂,我也得舍着老脸没白没夜地给人家洗洗涮涮。丢大人了。”

罗树德耐心地听着并安慰妻子:“我本来是好意,让伍泉接你们,如果不出事,伍泉一定会把你们安全地带到我身边。这件事差点没把我急死,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还向赖斯请了个长假,从水路回到老家找你们,大哥说早都去了,我又雇车从旱路跑回,一路上见到客栈就下来问,都说没见过。等回到营盘,我灰心了,难道这娘五个上了天不成?或者我没看透伍泉,让他把你们给拐走了?我报了官,但没有一点作用,长时间地杳无音讯,我已心力衰竭,三年来,没有一天睡好觉,总是作噩梦。现在好了,老天爷不忍心让我妻离子散,现在就差二丫头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团圆。”罗张氏感动得抱着罗树德大哭起来。

提起丢失的二女儿罗秀云,一家人百感交集,落泪不止。罗树德悲痛欲绝,一个人跑了出去,跪在当街雨中,双手一会儿抓自己胸口,一会儿高举双臂呼喊着:“老天爷!你的玩笑开得太大了,你还我的女儿!”一会儿又叫:“秀云!我的好女儿!你在哪里?”罗梦龙赶紧打着个大油布伞,跑到父亲跟前,一边劝一边搀着罗树德回到家里。为此罗树德大病了一场。

罗张氏的二女儿罗秀云到底怎样了?

罗树德病好以后,在赖斯的敦促下,才让全家人搬到了赖斯分给他的新家,然后罗树德出面与楚金亭协商,再也不让罗秀丽出去唱戏了,楚师父当时虽然非常不愿意,但因这段时间已培养了一个男扮女装的旦角儿,虽还不如罗秀丽作派好,但已可应付,所以在罗树德满足他提出的条件后也就无可奈何了。

一天中午,罗树德专门做了几个好菜款待万里行、来南和赖斯等朋友,以感谢他们对罗家的热情帮忙。

席间,罗树德向赖斯介绍了万里行和来南对罗家的大恩后感慨地说:“难得他们小哥俩小小的年纪却古道热肠,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真有帮人帮到底,送佛到西天的气魄。”

赖斯听了,感动得热泪盈框,他举杯说:“能在罗爷这里结识你们小哥两个,真是三生有幸!来,为了咱们的忘年之交干一杯!”

赖斯无意中发现来南身着美式旧军装有些眼熟。“小来,你这身军装虽然已很旧,但穿在你身上仍显得很好看——这身军服是在旧货摊上买的吧?”赖斯很不经意地操着山东腔问。

来南恭敬地回答:“回长官的话,这是我娘存了十几年的宝贝,从去年起,她把衣服改小让我穿着……”

“你娘在哪里?她叫什么名字?”赖斯急切地问。

“我娘就在附近,她叫来南氏。您认识她?”小来有些纳闷。

赖斯赶紧绕着餐桌走到小来跟前,“对不起,让我看一下你的衣领,”赖斯边说边翻开小来的衣领,依稀可见用丝线绣的一个痕迹:“LI”!赖斯非常吃惊,强按住激动的情绪回到了坐位上,操着山东腔说:“我来此地时间不长,很需要多交几个朋友,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树德兄带着我到你们各家走访一下。”

罗树德答应了并于散席后成行。

万里行说:“要去你们先去来南家吧,我爸爸去南方了,等他回来,我让他请您们吃饭。我曾答应秀丽,带着她们姐妹去上边儿买衣服,我就失赔了。”说完,万里行赔着罗张氏及女儿们走了。

罗树德、赖斯紧跟着来南,很快到了小来家。

小来和母亲相依为命,住在一个大杂院内的不到九平米的平房里。

对于客人们的造访,来南氏显得很吃惊但不慌乱,接待得体,不卑不亢。她中等身材,长脖、小嘴、削肩、蜂腰,瓜子脸白白净净,细而长的双眼顾盼有神,一头秀发在脑后盘成髻,一根凤凰金簪斜插在发髻上。身着一套宫里的旧花衣,足登一双绣花鞋。身处逆境却不显憔悴,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见到她,罗树德立刻想到很可能是王孙贵族的格格千金小姐。

赖斯见到来南氏,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眼发直了,人变痴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你是梅兰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赖斯说着就上前拥抱。

来南氏先是吃惊,接着与赖斯抱头痛哭,也顾不得周围的人了。罗树德和小来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糊里糊涂地劝解了一番,总算平静下来了。来南氏指着赖斯对小来说:“这就是你爹,快叫啊!”小来憋了半天叫不出来,说了句“你害得我们好苦啊!我恨你!”就冲出门去了。

鸦片战争后,齐鲁是德国的势力范围。

赖斯的父亲是德国人,带着新婚夫人来到齐鲁的章柳市,替德国办事,不久,小赖斯在章柳市出生了。

当时,清政府经常出面与老赖斯打交道的是一个郡王,他们的私交很好,郡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梅兰,与赖斯从小就结识了,在一起玩耍,一起读书。

后来不知何故,老赖斯携全家加入了美国国籍并去了美国。小赖斯那时才11岁,梅兰9岁,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已有爱的萌芽,两人难舍难分,互赠念物,洒泪而别。

无巧不成书,七年后,赖斯作为美国海军陆战队成员又随舰来到章柳。并找到了梅兰。

此时的梅兰虽说已出落得漂亮动人的大姑娘了,但因郡王获罪,贬为庶民,无人敢与郡王来往,更谈不上攀亲。

见到赖斯,郡王全家都很感动。匆匆为赖斯和梅兰举办了婚礼。赖斯与梅兰新婚燕尔,颠鵉倒凤,可惜只有一个夜晚。灯下,梅兰为赖斯洗了军上衣领,并用红丝线在衣领反面绣了两个英文字母:“LI”。赖斯看着梅兰,想着天一亮就要登舰与梅兰离别,心如刀绞,发誓服完兵役就来接梅兰,因走的匆忙,晾着的上衣也没带走,好在舰上还有一套军服,就这样,一别就是十几年。

这期间,赖斯不但没复员,反而不断提升,这次奉命随船接替原营盘上司到大宇城,却意想不到地遇到了梅兰。

梅兰老姓“果尔罗斯”,现改姓南,赖斯走后不久梅兰发现身怀六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个男孩。她们在齐鲁的章柳市生活了十多年。梅兰让孩子姓来,并一直教孩子常用的一些英语,后来听说大宇城有美国兵,她们母子二人千辛万苦长途跋涉来到大宇市,在美国营盘附近的大杂院草草安家,生活得很艰苦。后让儿子在美国营盘门口对过设一鞋匠摊,相信总有机会打听到赖斯的下落。

地痞唐三省路过此地,正赶上梅兰出来买菜,唐三省见到梅兰,丰润犹存的姿色差点把他击倒,他垂涎三尺,腿都迈不动道了。他让随从暗暗地跟上梅兰,梅兰买完菜,就回家了。平时,梅兰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在买东西时才偶尔出现在大街上。这次碰巧让唐三省撞见了。

唐三省自从与罗梦龙那次交锋失败后,不久离开了上将河西岸的三川镇,随母亲来到了大宇市郊区的舅舅家,唐三省从小没爹,只有一个娘拉扯他,是个苦孩子。但他没遇上好人,被一帮黑社会的人盯上了,他娘也被老大遭塌了。他学会了偷、抢。跟着老大去争地盘,耍无赖,砸死签,还弄瞎了一只左眼,后来经过医治,装上了一只狗眼。几年后自成体系,立了门户。

一次,为了和原来的师兄、现在的对头争地盘,差一点出人命。当时双方都看上了“破烂市”这块地,这里是商贾云集的地方,如果占上了,光是收保护费这一项就得日进斗金。经过几次冲突,双方商定,在《悦来茶馆》会面。对方带着十多个手拿斧头的大汉,唐三省只带一个随从上了楼。双方落了坐,唐三省与师兄寒暄了几句后就掏出了烟袋,他磕了磕烟袋锅,就往烟袋锅里装烟丝。

师兄见状,伸手从煤球炉里抓起一个烧红的煤球送到唐三省面前,烧红的煤球烫得师兄的手指吱吱作响,冒着烟,发出一股烧肉的怪味。

唐三省见状,笑了笑,用手拉起裤腿,露出膝盖,说:“先放到这儿吧,我停会儿再点火儿。”师兄把红煤球果真就放到唐三省的腿上,烧红的煤球烫得唐三省的大腿直往下滴油,唐三省还谈笑风生,一会儿,唐三省用烟袋锅向着红煤球对火。

这时,师兄站起,双手抱拳说:“我服了,我们走!”说着下楼了。这时一些跟随师兄的人马上给唐三省单膝跪下,齐声喊:“愿为唐爷效劳!”

唐三省的随从暗记下梅兰的住址,回来向唐三省耳语:“唐爷,我已看清,这位美妇住在大杂院的一间小屋里,她还有个长得像外国人的孩子在街上摆鞋摊。”唐三省说:“咱们先撤。”

第二天,小来南刚摆上鞋摊,就见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鞋摊的边上,从车里出来了两个人突然将来南架上了车,扬长而去。

中午,梅兰做好了饭菜越等来南越不回来,心里焦急,她刚要出去找一找,只见从门缝里塞进一封信。梅兰吃惊地打开信一看,是一封绑票信,信中说:“你的儿子在我们手里,你必须于当天晚上10点到银河圣约翰桥上等,带足钱。”梅兰自己哭了一顿后,按下心一想,我去!临走时拿上剩下的积蓄以备不测。

晚上10点,梅兰按时只身来到了银河圣约翰桥上。

只见银河水面星星点点,都是过往船只上的桅灯,银河两岸各种车辆川流不息,远处高楼灯火辉煌。圣约翰桥上,行人稀少,有几个裸露着后背和大腿的妓女在寻找嫖客。

梅兰自己形单影只,心中害怕,刚走到桥中间,一个妓女悄声对梅兰说:“佛罗密。”梅兰明白,这是让跟她走的意思。

过了圣约翰桥,来到一个弄堂里的四合院,那妓女说:“外特摸漫特。”就自己走了。

梅兰压着怒火等了一会儿,院门关了,从里屋走出一位男人发出哈哈的奸笑声。

那人说:“你儿子不交保护费已两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仪。不过咱们还是有商量的,你看?”

“欠你多少钱,我们还。不过我要马上见到我儿子!”梅兰急不可耐地说。

“你不要急,我们不会对你儿子怎么样。”那人吸了口烟接着说,“只要你答应还钱,那都好说,两年一共欠保护费值两根金条。如果没钱,你陪我睡一宿,明天早晨就让你带着儿子安全地回家。”

梅兰一听,明白了这是讹诈,但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金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那人一听此言,很是吃惊,但又不得不信,于是他喊:“来人哪,把票带上来!”话音刚落,大门开处,两个壮汉架着来南进来了。来南说:“妈妈,我很好。”梅兰一见儿子,马上从腰间掏出两根金条交给了那人,然后拉着来南匆匆地跑了。那些人都看呆了,也不敢拦阻。这个接金条的人就是唐三省,他原以为一个住大杂院的穷鞋匠能有什么钱,两根金条对他们来讲肯定是天文数字,谁承想这位妇女竟拿得这么痛快,再仔细打听,才知是位远道来的格格。

唐三省从小是个偷东西的快手,长大后成了一派的老大,不用亲自去偷了,但仍贼性难改,在梅兰递给他金条的一刹那,他顺手将梅兰无名指上带着的钻戒撸了下来,自己洋洋得意地带在了小手指上。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想,唐三省心里总惦记着梅兰。这天实在心里发痒,唐三省向随从打听好梅兰在大杂院的哪间房后,大白天一个人就潜入了大杂院。

院里住户虽多,但这时青壮年都出去上工的上工,作小买卖的作小买卖,拉洋车的拉洋车,院内,每家只剩下妇女、儿童和老人。

唐三省找到梅兰家,见门虚掩着,他一推门就进去了。屋内光线不强,只见一位女郎背朝门口,正对镜描眉化装。唐三省见状心里就像揣着个小兔。他悄悄插上门,上去就抱住美人,亲嘴儿、摸臀部求欢,梅兰出人意料地并没怎么反抗,嘴里说着:“这是哪位大爷这么好色,刚出热被窝就来打野食了。”反而配合得挺贴切,整得唐三省挺舒服。

**过后,唐三省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位女郎倒有几分姿色,但却不是梅兰。

唐三省大吃一惊,起身就想走。原来情报有误,他走错了门,到梅兰隔壁的尤二妹家去了。

这家主人是拉洋车的,女人凭着姿色,经常悄悄地招引男人到她这里厮混,赚钱补贴家用,俗称暗门子。

正赶上唐三省来光顾,她就依从了。但办完事这男人大有要跑的意思,尤二妹上前,隔着裤裆一把就抓住了唐三省的小弟弟,她狠狠地说:“拿钱来便放你走!这么大的爷们儿出来混不懂规矩。”

唐三省疼得直冒汗,但又不敢喊出声,只好乖乖儿地掏腰包,唐三省平时出门都是前呼后拥,自己从来也没有带钱的习惯,这次单独出来也没想那么多,腰里一文钱也没有。

正是:偷鸡摸狗钱袋罄,婊子变脸阴转晴。

不知尤二妹如何饶过唐三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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