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梦魇
?徐锐走在草地上，周围传来孩童打闹的笑声，他感觉脚湿湿的，似乎踩在水潭里。
“我带你去我家玩好不好呀。”
那个女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八岁的徐锐回答：“好呀好呀。”
周围的声音，感觉，让徐锐回想起那个恐怖的雨天发生的一切。
那一天，一个小女孩带着徐锐回家，徐锐很开心，那是他来到新城市唯一的朋友。
女孩很可爱，叫甜甜。
徐锐往前走了一步，周围的空间在变动，这一次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木质的地板，略带昏暗的房间间，窗子外面是白白的雾。
桌子上，一个女孩抓着男孩的手，在教他写字，两人笑着，打闹着，但是殊不知危险已经逼近。
徐锐他知道自己在闭着眼睛，但是他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
徐锐再次往前一步，第4步。
那一天，甜甜家停电了，傍晚和雾霾让这个世界显得昏暗和压抑。
两个孩子坐在厨房的桌子上静静的写字，旁边放着奶油蛋糕，那是甜甜送给徐锐的。
就在此时，门锁传来一阵喀吧喀吧的声音。
甜甜察觉到了悸动，她搬来板凳从猫眼出往外望了一下，看见一个头戴口罩的男子正趴在哪里，用手里的工具摆弄着门锁。
甜甜很聪明，她把徐锐藏到厨房的柜子里，哪里很安全，他将柜子门拿锁锁上，这样，歹徒就不会费劲心思的去打开那个柜子了，因为哪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甜甜藏在父母卧室的衣柜里。
歹徒进了门，他在卧室里翻找着，寻找着什么东西。
卧室的抽屉里，有妈妈的钻戒，歹徒拉开抽屉，然后缓缓的合上，因为他要找的不是钻戒，他也不缺钱。
他是来报复的。
甜甜的父亲是一个警察，他曾经救过无数人，打击过很多犯罪分子，也击毙过很多犯人。
歹徒曾经是一个黑帮老大，他曾经有着数以亿计的家产，美女成云，走到哪里，都是万人瞩目的富豪，他是媒体报道的成功人士，是年轻人追捧的目标。
可是那一天……
都毁了……
警车停在他别墅门前，周围有很多全副武装的警察。
出狱后的他一无所有，被曾经踩在脚下的人羞辱，曾经称兄道弟的人都没了，自己一个人被抛弃，自己的女人跟人跑了，现在活的不如一条狗。
哪怕是一条狗还有人养，衣食无忧，还有人铲屎。
他愤怒，压抑，狂躁，心头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想杀了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现实很悲哀，他打不过，哪怕自己的仇人站在自己对面，自己也打不过。
但……是人，终究就有软肋。
你可以夺走我的一切财富，我可以夺走你活下去的意义。
徐锐躲在厨房的柜子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哭着，哽咽着，害怕着，恐惧着，但是不敢出声。
没关紧的窗子吹着阵阵凉风。
拧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响着。
空气弥漫着阵阵腥甜味。
案板上响起有节奏的声音。
宁静黑暗的夜空被一阵阵癫疯的笑声打破。
鲜血从桌子上涌下，流到地板上。
歹徒在精心的为自己的老朋友准备礼物。
厨房的柜子锁的不是很紧，歹徒发现了那个藏在柜子里的老鼠，但是他没有把那只老鼠揪出来。
歹徒那一刻，他内心被一种不知名的恶趣味所取代。
他把甜甜的头颅放在柜子的面前，甜甜的头颅与徐锐四目相对。
甜甜的头颅还保留着体温，虹膜还是亮的，那一刻她还是活的，她的眼神十分的恐怖。
眼神里带着丝丝恐惧，还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责备与痛恨。
甜甜看着徐锐，徐锐的内心被一种内疚对所填满，他害怕，恐惧，整夜睡不好，吃不下饭。
……
……
……
甜甜的父亲回到家里，看着一片狼藉是的家，他无力的瘫倒在地。
一个被子弹打伤过，被铁板砸过，断过手，断过脚都不曾落下一滴泪的男人，在一刻，失声痛哭。
他拯救了所有被黑暗势力压迫过的人，却拯救不了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他可以保护一个世界级的人物，可以是却保护不了一个卑微的孩子。
甜甜的父亲很强，他曾经被歹徒折磨，被殴打，被凌辱，每个人都有失落过的时候，但是他都以钢铁般的意志挺了过来。
但是这一次，他崩溃了，他输了，输的一塌糊涂，他绝望着，他哭泣着，一个人躲在黑暗的屋子里发呆，抽烟。
最后，在自己的家里，用自己的皮带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击败的战士，把自己击败了。
一个谁都杀不了的人，把自己杀了。
年少时徐锐看着这一切，他第一次感觉到迷茫，无力，呆呆的不知所措，心里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的记忆又一次涌上徐锐的心头，无力感一遍又一遍的袭来，他这十几年都活在愧疚与自责中，那种无力感和愧疚感一直烙印在他的心头。
为什么自己如此的软弱无力，为何自己如此的不堪一击，他想亲手保护自己重要的嗯人，可现实就如同深海里的漩涡，任你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一丝一毫。
自己只能躲在黑暗里看着，根本毫无用处。
犯人还未伏法，他一直在逃。
“如果甜甜在地狱的话，一定会恨我的吧，恨我这个没用的朋友。”
现在的徐锐在站在高处，底下是车水马龙的都市，他的内心被愧疚与无力感填满，那是蛰伏在他心头的梦魇，那是他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事情。
徐锐抽完手中的烟，狠狠的吐出一口气，他一跃而起。
他摔的到处都是，和当初苏苏一样。
那个漆黑的种子，长出黑红血丝，在徐锐的身体里蔓延，然后徐锐，重新的站了起来，皮肤脱落，全身猩红一片。
再然后……
……
……
……
徐锐缓缓的开了眼睛，他缓缓的将书本合上。
第五步……
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