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避风头
左悦笙被人带到了客房,期间又遇到了左清裴,但此时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色冷漠的女子,女子莫约二十岁左右,一头长发像是男子似的高高束起。
原本是一副极为清丽婉约的面容,然而周身却充斥着与相貌极为违和的肃杀之意,与她擦肩而过,左悦笙似乎隐隐约约能闻到从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用千万人鲜血浸染的血腥之气。
此时正是晚秋,金色的叶子散落一地,镶着珍珠的绣鞋踩叶子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周围一片安静,左清裴也没有再过多的将眼神停留在她身上。
领头之人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带着左悦笙径直走向一处客房。
无人可见,远处一双眼眸的用着打量货物般的眼神,冷漠的看着左悦离去的背影。
傍晚时分,左悦笙这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人毫不客气在左悦笙对面坐下,拿起茶壶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见左悦笙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依旧动也不动的坐在床上,拿着针线低着头在那儿绣花,女子气不打一处来,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倒是还敢来。”
“我有何不敢来?这里是我家,就算是龙潭虎穴也不过一条命罢了。”她头也不抬,淡淡答道。
“你倒是洒脱,你可知外面被你搅和成了什么样子了?”女子讽刺道。
然而被讽刺之人却冷漠的道:“外面之事与我何干。”
“倒也是忘了,你这人真是无情无义古板又无趣,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宠着你让着你。”
怨恨又中隐含着妒忌的语气让左悦笙微微一愣她低垂着眼眸,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笑,正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才。
只是她没想过,这些话会出自许如意之口,让她颇有些意外。
是的,来找左悦笙就是许如意,她也是今天跟随在左清裴身后之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反正左悦笙一醒来就发现两人已经勾搭上了,貌似还是她当的红娘牵的红线,让两人在战争中相遇相恋,只差上门提亲这一步了。
左悦笙对于他们二人的故事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来这里一趟,也只不过是为了找回遗忘的记忆罢了。
“若是没有我救你,你怕是早已经死了不是吗?”左悦笙眉头轻挑,用着施舍的语气道。
虽然她对于许如意并无恶感,但是任何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的人,左悦笙向来都是一视同仁,是绝不会留有余力的,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份,她也不再是那个一举一动都需要谨言慎行的皇贵妃。
自然是想怎么来怎么来,想怎么说怎么说,反正也无人可知不是。
“你!”许如意顿时哑口无言,气急败坏道:“当初若不是我先救你,你还能待在这个。”
左悦笙一思忖,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当即点头附和道:“也是。”
见左悦笙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许如意顿时有些胸闷气短,只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么一个人扯这些事情,简直自找罪受,反正没人能在左悦笙面前讨到好。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许如意将茶一口饮尽,轻吐一口气,闭了闭眼整理了下心绪,道:“你最近还是避下风头吧。”
“陛下他还是不肯死心,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
左悦笙心中疑惑,她来的时候已经向镜水打听清楚了,永宁三年她死盾之后,加上朝政已经被他把持了大半,在左赫玄退位之后,朝堂上俨然只是戚衍的一言堂,并且很快就在朝臣的建议下立了皇后,而她的存在,也已经封存在了历史之中。
在镜水口中,戚衍也仿佛认为她已经死了一般,这两年从来没有来寻她,现如今许如意这是为何说出此话?她知道些什么?
许如意之前是她安插在朝堂上的人,主要是为了保左家,可现在的情形实在和当初设想的完全不同,这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还好吗?”左悦笙并未向她透露自己失忆的消息,毕竟许如意现在立场未知,她也不想把自己失忆的事情大肆宣传出去,只能模棱两可的试探的问了一句。
然而许如意却反应极大,嘲讽似的冷笑一声,“他?自然是过得不错,江山美人皆有。”
“你还是别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了,找个地方远远的躲起来,最好永远不要叫他发现才好。”
说着许如意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起来的衣裙,“我劝你最好听我的,戚衍他,你最好今生与他永不相见,否则……”说道此处许如意怪笑一声,随即不再多言,大步离去。
左悦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的低下头继续绣花,她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她也不准备在这边待长久,能帮一把自家便宜爹就帮一把,至少不能再让左清裴这样将人给气病了,毕竟左悦笙在宫里的所有事宜,都是左赫玄一手打理,对她也极为好。
她总归是不想再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记忆能找回就找回,找不回也就算了,反正对她的生活也没有任何影响。
思及此,左悦笙拿着针线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放下针线,揉揉手腕,看着外头五彩缤纷的晚霞,若是找不到医师治不好,过几天就离开这里吧,她暗暗想到。
只是,老天爷似乎总喜欢与她开玩笑。
翌日,左悦笙一醒来,就被人告知有贵客来,让众人出来相迎。
左悦笙心头便开始踹踹不安起来,到了地方,见左赫玄、左清裴和许如意三人都在侯着,什么人需要这么大的架势相迎?
左悦笙略一思索便有了入选的对象。
许如意装作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更甚至拒绝与她眼神交汇,连一眼都不曾冲她看来,反而看着让人感觉有些反常,而左赫玄一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看着极为懒散却也舒服。
其他人和只是普通客人的左悦笙,自是是笔直的站着等贵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