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甘,再起波澜
杨欣知道玄凌对柔则是爱之深,痛之切。时间会抚平一切的痛苦,过后玄凌又会想起柔则的好处来,只有朝玄凌的软肋狠狠扎下去,才能彻底断绝他对柔则的感情。
杨欣在等那个机会的到来,虽然表面上才过去了两、三年,可是加上在空间里度过的,那可就不止几年了。已经等了那么久,就不在乎多等一会了。
杨欣冷眼旁观玄凌经过柔则一事的打击,看人的眼神已经初见日后的深藏不漏,笑意只落在表面,未至眼底。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名为养病,实为软禁,宫内的流言蜚语不绝,从窃窃私语变成了议论纷纷,过了十来天,太后传召玄凌到颐宁宫一叙。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世间唯一有资格承受皇帝行礼的妇人笑容和悦,道:“皇帝不必多礼,坐下。竹息,去拿些皇帝爱吃的点心来。”
“多谢姑姑。”竹息是太后的陪嫁侍女,跟随太后从小小的贵人开始直到成为母仪天下的太后,即便是玄凌也要给她三分薄面。
太后慈爱的看着皇帝,道“皇帝,你亲政三年有余,且说说对如今朝中的局势有何看法?”
玄凌对此胸有成竹,他中年继位,现在正是雄心勃勃想要建功立业的时候,毫不迟疑的说:“依儿臣所见,如今各地部落尚未完全臣服我大清,尤其是西南,虽然几次发兵却都未伤及根本,朕派了慕容世松前去平定,但愿他不负朕的希望,一举歼灭那些蛮夷。此外赫赫亦是我大清劲敌,不过两国已多年未兴战事,边界‘互市’商贾往来不绝,现任可汗英格也无心挑起兵戈,倒也安稳。朝中冯相和齐将军亦相助儿臣颇多,只是他二人在朝中日久年深,势力盘根错节,难免对朕有些掣肘······”
玄凌的眼中划过一丝阴霾。冯、齐二人一个是文魁,一个是武首,仗着有保驾之功便妄自尊大,迟早要连根拔起,除掉这两个心腹之患。
接着道:“儿臣登基时浅,百废待兴。自会行德政让万民同享福祉。”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道:“皇帝能想到此处,哀家甚是高兴。可为什么偏偏明于外事而暗于内事呢?”
玄凌的脸色刹那就变了,既尴尬有羞愧。当初他一意孤行要立柔则为后,与母后多番争执。谁知她竟做出这种有损颜面的事情,还生出了一个妖精!如今却要母后出面来说情,实在可恶。
太后装作没看见儿子的窘迫,眼睛望向桌上的白水仙,说:“皇后处事却是欠妥,但归根到底事情总在宫墙之中,你做的太明显反而招人话柄。你先前对皇后的盛宠原就过了头,现在又将她弃之不顾,只怕要说你薄情寡义。皇后到底是六宫之主,与你是结发夫妻,你这样冷代她,叫天下人如何议论纷纷呢?”
玄凌低下头,望着袍子滚边的金龙,须臾,对太后道:“母后的话儿臣记下了,儿臣谢母后提点。”
出了颐宁宫,玄凌便下旨解除皇后的软禁,但为其病情着想,后妃暂时无需去拜见请安。六宫事宜皆交由娴贵妃朱宜修掌管。
直到年底的阖宫家宴柔则才露了一面,整个人容颜憔悴,形销骨立,连衣裳也撑不起来了,与她之前的绝美姿态简直判若两人。玄凌见她病情如此,又想到昔日恩爱,变软了两分心肠,亲自扶着她坐下。好生安慰了几句,叫她安心养病。
后宫众人见此情形也都明白了,皇后暂时还是皇后。没这么轻易倒台。
杨欣代掌凤印,主管六宫事宜。玄凌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因柔则而有所变化,依旧是相敬如宾。不过对待宏晖亲热了许多,毕竟宫里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
“近来皇上去李嫔那儿越来越多了,看来她倒是合了皇上心意啊。”杨欣道,心想这位想来就是未来的齐妃了。
剪秋不屑道:“再怎么受宠,没有孩子也只是没根的浮萍,李婕妤惯会伏低做小,皇上一时新鲜罢了。”
杨欣算了算时间,离前世三皇子出生不到两年了,估计李静言最迟到年底就会有消息,道:“李嫔这样受宠,有皇子是迟早的事情,你切勿轻慢于她。”
“对了,你叫太医院用点心,别让姐姐的病康复,但也别叫她死了。”杨欣冷声道。想到前段时间,她设计要抱走宏晖,心里便是一阵暗恼。
“娘娘,您该服药。”冬梅扶起骨瘦如柴的柔则,忍不住啜泣道。
柔则看到那黑乎乎的汤药恨极,一扬手打翻了,怒道:“喝什么喝!还嫌本宫不够惨吗?都是母亲送来的药害的,否则皇上怎会不来看本宫!”说着用干枯的指甲使劲儿的掐着冬梅,道,“都是你这贱人挑唆的,害的本宫如此下场!本宫的孩子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一出生就死了?都是你骗本宫喝那些毒药,如今还想再害本宫,你是嫌本宫活着拖累你往别处奔前程么!”
冬梅又痛又委屈,分辨道:“娘娘冤枉奴婢了。奴婢一心为主子好,明明是娘娘您自己着急想要孩子······”
“要不是你的话,本宫又怎么会冒险?本宫现在整日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一定是宜修那个小妇人养的贱人害得本宫如此下场,一定是她,除了她没有人有胆子害我!她现在手握凤印,尽要我这个皇后仰人鼻息。本宫瞎了眼,当初没看出她的狠毒心肠!”自从知道现在的后宫是由宜修掌管,让从小就看不起这个庶妹的柔则如何能忍。
“娘娘,别喊了。叫人听见了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可不得了啊······”冬梅被柔则这些疯话弄得心惊肉跳,跪地劝她收口,“您现在还是皇后,皇上也吩咐了衣食份例照样供给您,也没有限制您的进出行动。您何苦自寻烦恼呢?养好了身子重新得回皇上宠爱才是正经啊。”
“娘娘还想着要得皇上宠爱啊,依奴婢看还是歇歇吧。就娘娘您现在这幅模样,只怕皇上见了还害怕呢。”秋菊懒洋洋的拿了漱口口水的茶,重重的扔在几上。
“你······本宫还是皇后,你这个奴婢怎敢无礼!你这个奴才觉得本宫这儿碍着你,只管走!本宫也不要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柔则没想到自己的陪嫁侍女竟然也势力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你还以为你是朱家大小姐,皇上的宝贝啊。少在我面前摆小姐架子,当我愿意侍候你呢。皇上不喜欢你还不是因为你生了个妖孽!”秋菊冷哼一声,掉头走了。
“娘娘,您别生气,为秋菊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冬梅见柔则被秋菊刺得只有喘气的份儿了,连忙劝道。
柔则见心腹一脸惊恐,躲闪的目光,便知道秋菊所言不假。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我的孩子怎么会是妖孽呢?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宜修,定是朱宜修那个贱人!她想当皇后,本宫绝不答应!她不就是仗着有儿子么?本宫倒要看看没了儿子还能得意多久?皇上能抛弃本宫,也一样会抛弃她······”
“娘娘,算奴婢求您了,你还是先把自个儿的身子骨调养好吧,动气伤肝啊。太医也说要您尽心安养呢······”冬梅胆战心惊,生怕柔则疯狂起来又要干出傻事。
柔则冷静下来,抚了抚散乱的发鬓,道:“你说的是,去把药热一下,重新拿来给本宫喝。”
珠光殿里柔则的想法无人知晓。而兰溪局里则传出喜讯,李静言被诊出有孕一月有余。
玄凌大喜,命太医院好生看顾。
这晚,玄凌到了朱宜修处,道:“爱妃,李氏有了身孕,朕不日又可得一皇子了。”
杨欣也陪笑道,“恭喜皇上,李妹妹这次一定能给皇上生个皇子。”
玄凌听后,看了玄凌一会儿,道:“朕记得母后曾经对朕说,你是最适合当皇后的人。朕当初······你可有怨朕食言?”
杨欣微微愣了楞,问道:“皇上想听实话?”
玄凌点头。
杨欣轻声道:“有过······可后来觉得大约是姐姐比臣妾更好,皇上才会喜欢她,而且见到您和她在一起时总是笑得很开心的模样,所以也就不怨了。臣妾不如姐姐那般美丽,但是能和皇上有宏晖这个孩子亦心满足,臣妾想皇上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臣妾总会等着您的······”
玄凌的心中震动不已,甚至有些飘飘然起来,自觉还是有人真心爱他的。正想说什么,苏培盛外头出生说有事禀告。
玄凌无奈只得放开杨欣,道“进来。”
杨欣也敛容正色变回端庄的贵妃,玄凌不禁得意,只有自己能看到宜修温柔的一面,转头对苏培盛道:“什么事?”
“回皇上,主管殿那边来报,说皇后娘娘病重,想请你去看看。”
杨欣听了心中冷笑,开口道:“皇上还是去看看吧,姐姐的身子一向娇弱,肯定是病重了才打发人过来请您,说起来这病也是小月里落下的。”
玄凌听了就想起那个全身青紫,满口尖牙的死婴,心里立刻又僵硬起来,冷冷发话道:“朕又不是太医,传朕的话,叫太医给她诊治,没事就好好养着,别乱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