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章
「啊啊啊!你就知道怎么让我闭嘴。」苗祢音只好乖乖闭嘴。
吧台那传来今天第二次玻璃碎响。
「什么!店长有未婚夫了?」林良平站在吧台前愣愣呆着,脚边是破碎的玻璃水杯。
「喂!你不要一副连续剧女主角的姿态好吗?到底是要打破多少东西啊?」苗祢音起身去拿扫把,一样是打破玻璃,但这次她却自己去扫,不是不信任打工弟,而是单纯想逃离话题。
「奈绪姊,你说店长……店长她……」林良平装着哭腔走向蔡奈绪。
「你不知道吗?」蔡奈绪喝完杯中最后一口水。
林良平哭丧着脸摇摇头,他其实不是不知道,以前蔡奈绪来店里时有提过一次,只是并没有详述,而且是他偷听到的,他只是想确认而已,但不管是不是自己听错,他从一开始就决定把对店长的好感当作玩笑,即使那违背自己的真心。
「你家店长可是早就被家里安排好了要嫁入豪门了……」蔡奈绪话被打断。
「停停停!你给我闭嘴喝你的水吧!」苗祢音帮蔡奈绪空了的水杯里装满水。
「闭嘴怎么喝啊?」蔡奈绪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店长……是真的吗?」林良平像被遗弃的小狗的眼神看着苗祢音问。
「唉,那种连对方脸都没看过的不能算未婚夫,我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完全是家里擅自安排的……」苗祢音叹了口气说。
「真的?」林良平「破涕为笑」。
「我就是因为这样才离家开了这间店的。」苗祢音虽然讲话很直,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但她还是不喜欢提起自己的事,她觉得这是自己的事,跟无关的人说也没有帮助。
「不过那门亲事应该还算数吧?你有跟家里连络吗?」蔡奈绪关心地问。
「嗯,偶尔会跟妈妈连络,但我没问那件事,只是报平安。」苗祢音淡淡地说。
「啊!那应该……」蔡奈绪没说下去。
「应该?」林良平不懂她们家里的情况,但就是不懂所以才想知道更多。
「苗爸爸的硬脾气应该会想尽各种办法拖住,就算苗妈妈体谅小祢你的心情,她说的话苗爸爸也不会听的。」同样出身名门的蔡奈绪,家里跟苗祢音家是世交,双方父母也像她跟苗祢音一样,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念贵族学校,像一家人一样,没有人比蔡家人更了解苗家人的个性了。
「店长!打起精神!放心有我在!」林良平带着灿烂笑容双手搭在苗祢音肩上。
「你在说什么啊?」苗祢音被他这个像安慰孩子般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没问题没问题的,我会一直在店长身边支持你的!」林良平依旧灿笑着,像只忠犬对主人摇着尾巴。
「靠你?我每天不知道要买多少杯子才够给你用呢!」苗祢音笑了。
「别在意别在意,店长笑容最可爱了。」林良平即使欺骗自己压抑着对店长的感情,只要能看见苗祢音一个微笑他就满足了。
这间大约只有十来坪左右大的猫咖啡厅,是苗祢音听从蔡奈绪的意见开设的。半年前,苗祢音听说了父亲替她决定的婚事,当场就跟父亲闹翻,生气地连夜离家出走。
苗祢音对于看不惯的事就立即反驳,从小家里帮她做好的决定她只要不喜欢就坚决不做,一直以来都是母亲顺从她,偷偷帮她先斩后奏,像是父亲帮她请家教,母亲就在家教还没找好前先帮她报了跟蔡奈绪一起的才艺教室,母亲觉得还是让女儿跟认识的朋友在一起比较开心。但婚姻大事她再怎样也无法预先找到能真正对女儿好的男人,只能默许女儿离家,每个月偷偷汇钱给女儿,通通电话知道她平安就好。
而二话不说就离家的苗祢音看似坚强,其实根本没有地方去,她只能去找蔡奈绪,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加上待在蔡家根本就不算离家,最后在蔡奈绪的提议下,决定找点事做,但脾气很硬又任性的千金女根本没有打工经验,跟蔡奈绪讨论的结果就是开一间适合自己的小店。苗祢音喜欢猫,而卖食物的生意不管怎样都不会退潮,人总是要吃饭的嘛!就这样抱着天真的心态开了间猫咖啡厅,生意不算好,但托小黑猫的福也勉强过得去,虽然每个月扣掉店里开销跟住处房租所剩的也不多了,好在母亲还是会汇钱帮她。
苗祢音其实知道自己都还是靠家里帮着才得以生存,但不管怎样,这是她跟她爸爸的战争!苗父认为女儿在外面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乖乖回家了,所以完全没有要找她回去的意思,父女俩一个样,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夜幕低垂,午后开始就一直未停的大雨,使得原本就寂静的夜晚更显冷清,原是仲夏清凉消暑的午后雷雨,这时只让苗祢音感到寂寞。
冰冷的雨点敲打车窗,苗祢音启动了雨刷刮下前方模糊视线的雨水,不管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如何来回滑动,清楚几秒的视野,又立即被雨水冷漠地洒满,像是苗祢音心里挥之不去的寂寞,再怎么带刺逞强,过后心里总是油然生出莫名的伤感。她也不懂这感觉从哪里来,为什么每当她独处时总是会有这种烦躁,不管再怎么消除,总是会一次又一次涌出来,无法遏止。
正当苗祢音一个恍神,不到○.○一秒的瞬间,她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吓得她反射性急忙踩了刹车,车速并不快,踩了刹车的后座力也只是晃动一下身体的程度,但苗祢音自己都觉得心脏漏了一拍,踩下刹车那瞬间心脏似乎冻结了。
这让苗祢音花了两秒才回神,她赶紧下车查看,不顾大雨无情地冷却她的体温,眼前的景象才是让她一口气凉到脚底。
她的车前躺着一位身穿白衬衫卡其裤的男子,全身湿透动也不动冷冰冰地躺在车前的柏油路上。
「你没事吧?喂!」苗祢音蹲下扶起那名男子,男子湿透的衬衫紧贴着她胸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再度冻结。
「唔……」男子发出虚弱的呻吟,这让苗祢音冻结的心脏稍稍跳动了一下。
「太好了……还活着……」她稍微松了口气,看了看男子身上并无明显外伤。
「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苗祢音一个瘦弱女子无法搬动男人,所幸男子虽然虚弱但还能使点力,手臂搭在她的肩上,上了她的车。
在急诊室外来回踱步的苗祢音急得眼眶都红了,泪水盈满她原本就水灵灵的一池黑潭,看起来随时一眨眼就会决堤。双手紧握着捏出一掌心汗,修剪得整齐乾净的指甲深深陷入手背,留下深红的指甲痕。生性善良的她,现在只强烈地祈求上帝保佑这名无辜的男子平安无事,并且不停忏悔自己的错,她甚至在心里对上帝说她愿意入地狱赎罪。
急诊室门打开,她看到那名男子完好无事地走出来,脸色虽然苍白,但能走动并且身上没有包着纱布绷带,应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