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番外四
雁门关雄关之上,已经颇为残破。残垣断壁无一不在昭示着曾经的惨烈。
一位素衣青年站在墙头,穿着素雅,和周围粗犷的兵士格格不入,仿佛只是一个游历的学子误入战场。
然而立侍他身边的,确是大齐主将。
“殿下,西北外围兵镇已尽数拔除,只有少数残兵逃窜。我军先锋昨夜已绕过云山直扑潘云。中军沿澜江行军,预计两日内之内抵达江临。”
青年听了,点了点头:“将军用兵我一向放心,这些行军之事全权交由将军便可,倒是听说前两日派去追那件东西的小队……出了些问题?”
“回殿下……听探子回报,搜索队好像……全军覆没,东西好像在一位先天高手手里。”
“先天高手?”青年听到这眉头轻皱。齐将面色微变:“在下已经加派一营骑军精锐,定能将东西追回来,请殿下放心。”
“呵,追回来?说的好听,要是真有先天高手,一队骑兵恐怕远远不够吧”循着声音又走上来了一个白衣中年人,人虽未至声音却是透墙而来。
青年微微一笑:“小师叔,岳将军也是为了我操劳,他未曾修行自然不知道先天高手的厉害,也是一片苦心啊”
说着拍了拍齐将:“岳将军这几日辛苦了,回去修养一下,我这有些百年老参,回头遣人给送去”
齐将一脸受宠若惊,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看着他背影,那位小师叔一脸不屑:“没想到你们的将军都这么没骨气。”
“小师叔严重了,身居高位,哪有不是如此,官场之道而已”青年微微一笑,也不是很在意。
“小天啊,不是我说你”中年人回身一板一眼的对他说道:“以你的天赋,如果专心修行,毕竟是一代宗师,就算一心权术恐怕也能成一方霸主,可现在这样……”
青年打断了他的话:“小师叔不必多说了,此间苦衷不足道也。倒是小师叔认为,琉璃梦……真在某位先天高手身上?”
中年摇了摇头,颇有些轻蔑:“大楚真正高手都隐世不出,西北能叫得出名号的先天高手,基本都已经死在战阵之上了,估计也就是个后天八九重的吧。”
青年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世人所谓修行都是后天练体,后天九重,一重强过一重,到了六重以上,非百人不可当。一品高手,以一敌百,岳将军无法分清也是正常。”
“正常?堂堂大齐左将军,连一个一品还是先天?笑话”中年人有些讥讽:“不过是想让对头的儿子送死而已,对方要真是先天高手,早就一路杀出去了,何必在这里大费周章。你小子跟我有什么可藏拙的”
青年笑着点点头:“师叔说的是,根据密探回复,追击士兵近两日多被袭杀,却只对落单的出手,与小师叔估计十分接近。”
中年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总在这破地方带着,浑身骨头都酸了,也该松松了”
“那,就有劳小师叔操心了”青年深施一礼。
中年笑着摆摆手:“当不起当不起啊,你可是堂堂大齐太子,被人看到又要说什么违礼僭越的,我也就是闲得无聊,走了……”说着一纵身,跃,沿着城墙飞身而下,踏墙而行如履平地。雁门关是出了名的雄关,百丈长城高不可攀。
望着他稍纵即逝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青年眼中不禁有几分羡慕,抬起手中一颗有些灰暗的珠子……在手中摩挲,不知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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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云山深处,一小队游骑正在林间穿梭。
“妈的,要不是那个小畜生让人干掉了,爷几个也不用在这鸟地方受苦。”其中一个不满的抱怨着。
“你小子不想活了,那可是尚书大人的儿子”
“什么尚书大人的儿子,不都是一个死人了吗,有什么说不得的,连夜带人追了十几里,结果让人家一个不剩的杀了个干净,送上门的人头,渍渍渍,尚书大人果然有个好儿子。”
那人接着说到,却被为首的伍长呵斥了一声:“少废话,大人们的事你小子也敢乱嚼舌根,不想活了?”
“我就随便说说嘛”他小声嘀咕一下,也不敢反驳老大的话。
“你们几个小子太散漫了,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谨小慎微的在山里搜,能一个人灭掉整支骑队一个不留的狠人,我们遇上了不是十死无生吗,都注意这点。”一个老兵发言提醒到。
“是是是,我虽然没亲眼看过,但听一个老乡说了,好像全队无论人马,脸一局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就跟菜市场剁肉似的……”
伍长一皱眉,刚想再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两句,突然一摆手:“小心……”
不过,为时已晚。
借着树木遮掩,一道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们头上。伍长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白的影子犹如幽灵一般猛然窜出直奔他面门。伍长不愧百战老兵,立刻抽刀回放防,然而对方力量远超他的估计,一刀之下不但震得他虎**裂,战刀也险些脱手。
对方并没有停手,刀顺势一带,一瞬间,伍长身边的那个有些聒噪的新兵就被一刀封喉。他紧捂着咽喉,眼神充满震惊,但血却止不住的流出来。
“混蛋,老子弄死你”一边的另一个人抽刀冲了上去,伍长连阻止都来不及,就看到他被那人迎头一刀两断,猩红的血液溅了伍长一身。
“走,快走回去找人来,我拖住他。”说着他脸把脸上血抹掉的时间都没有就扑了上去,但血色的视线中,那道宛若梦魇的白色身影已经不见了。
奋力的一刀劈了个空,再回身却来不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道白衣已经转到了他身后,一柄长刀已经没入胸腹,血如泉涌。
“伍长……”几名还没跑远的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就要冲回去,却被旁边的老兵一把拉住。
“都他妈给我走,你们想让伍长白死吗,给我滚,有点远滚多远。”几个新兵擦掉眼泪,疾驰而走。但那个老兵,却没有动。
他调转马头,拔出战刀,对着那人,做好了冲锋准备。
“你死之后,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白衣人声音还有些稚嫩,但这句话却说得掷地有声。
“杀”老兵一声怒吼,用他此生最为猛烈的冲锋做出了回应。
刀,依旧是那么的快,那么的稳。白衣下,一张少年脸庞无悲无喜,一人马下,一人马上,一人一刀。
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一把残破长刀远远的飞了出去。少年俯身,合上了老兵的眼睛。
他面朝西北,此时此刻却想起了,自己曾经也有这样的兄弟。
望着这一地狼藉,他不紧长叹了一声,看着两个新兵离开的方向。
“沙场之上各为其主,今日你死我活,来日若能在地下相遇……
定当,一醉方休……’”
一座营地隐藏在云山郁郁葱葱的林间。树木掩映下颇为隐秘,这里就是齐军在云山的营地。
如果是熟悉战阵的人来看就会发现,这小小的营地军事力量之强悍令人发指。两对骑兵皆是齐军精锐,更别说周围的护卫和步兵,就算是新兵也都是招募来的精壮汉子。
这只部队就算作为先锋部队都不为过,却被安排在这几乎没什么战略意义的云山深处,这就耐人寻味了。
最为不满的当然还是这帮士兵。远离了前线就远离了军功,这对于他们来说几乎就是断了前程,奈何兵部尚书直发调令,让他们来着深山老林找人。八百里云山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但军令不可不为,也只能打打野,找些猎物度日。
但,这一切却发生了意想不到变化。
半月时间,搜索队伍不断失踪,一种紧张的情绪开始出现,士兵们第一次认识到了,或许这个任务不是那么轻松。
因此当营门出现异动的时候,立刻就引起了哨兵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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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个新兵终于逃回了营地的时候,一直在心头的恐惧终于消散了,他们大声的呼喊着想要回到营地,但营门却是纹丝不动。
恐惧迅速再次攀上了他们的心头,随着距离的接近,他们发现,护卫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看着两人。。。。准确的说……是两人身后。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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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的身影跟随者两个飞舞的头颅。宛若人间修罗,染血而来。
慌乱瞬间席卷整个营门。
“敌袭!鸣钟示警”哨卫声嘶力竭的吼道。但那位白衣修罗却没有给他们机会。随着手中长刀挥动,一道透明的锋芒脱刀而出。
数丈距离宛若无物,看似坚固的营门就像一片白纸,触之即溃。
随着一声轰鸣,整个营门化为废墟,来不及撤走的哨卫随着营门化作满天血雾,一道白色身影破雾而来,滴血未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