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神山暗楼
夏千绾手臂一挥,另者快速的带着离梦就躲过了那一击,但是强大的破坏力,还是让屋子瞬间就破了个大洞,小楼危在旦夕,街道上的行人都做群鸟飞走状,惊得不敢再逗留。
“暗楼此番势在必得,你们躲不了了。”那男子邪魅一勾唇,长剑在他手中翻出犀利的剑花,强大的神力,让人无法忽视。
说罢那四个人就趋身逼近,那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螺纹圈形的瓶子,一抛天空之后,四个男子源源不断的朝着瓶子输入元力,那瓶子顶上封印崩裂,发出了让祖巫无法接受的刺耳的声音。
眼看那瓶子瞬间就变大了好几倍,叫嚣着朝着他们就盖了过来。
“蹭---”忽然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响起,瓶子的力量立马就消失了去,凉陌舞蹲下身子,捂着耳朵,好一会都缓不过来那难受劲。
犀利的剑气直接在那瓶子上给划了一道明显的划痕,刚刚才解开封印的幻魔瓶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掌心,神染果断的将幻魔瓶给收进了自己的须弥袋子中,不再打算还给那四个人了。
“神染,你想干什么?”那男子往前一步,隐在袍子下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责怪。
“红魄,你知道将他们收入幻魔瓶中,会有什么后果吗?”神染站在凄凉的屋子中间,衣袂飘飘,与周围的狼狈丝毫不相称。
“他们是祖巫,理应被收,神染,反倒是你,果然是如外面所传那样,跟着你的小相好,投奔巫族去了么?”红魄鄙夷的勾唇,连带着边上的三个男子都笑开了。
“你们放屁。”离梦忍不住淬了一口,若不是难受的紧,定会上去撕了他们的嘴脸。
神染面无表情,只是温软如水的眼中在慢慢的结冰,垂在两侧的双手握紧成全。
“神主只是让你们将还未出世的祖巫带回去,你们却要用幻魔瓶将所有的祖巫都收走,已经复活的祖巫若进了幻魔瓶必死无疑,你们明知道却要违背神主的意思,哼,当年神山上神主的教导,你们可都是还给神主了不是。”
红魄大怒,指着神染不禁吼道,“神主有着一颗慈悲的心,玄小巫在下界闹成这样都没有管过,如今眼看玄小巫就要将十二祖巫全部找齐,神主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宽容,我是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暗楼的宗旨是一个都不放过。”
“这世上连神主都无法改变的便是命运,一千年后巫神再次出世是注定的,红魄,你想逆天,只是做梦。”神染声音淡漠,不紧不慢,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一丝的波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又好像死了一样,在玄小巫每一次转身从他眼前离开之后,越来越麻木。
是疼的吗?还是习惯了。
他不知道,只是看着玄小巫一步步的离他越来越远,他的无力感就越来越强烈,是该阻止她,还是放纵她?
私心的,只想她开心就好了,可无法自欺欺人,他们都无法回到当初了。
“神染,你若执意拦我,我红魄可不会再念昔日你我曾经同在神山学习的情分了。”
他掀起密长的睫毛,手中的昆吾剑嗡嗡作响,恍然间折射出刺眼的白光,一如他此刻现在的心情,透亮,决绝。
剑在左手,右手翻转,神染在红魄杀气腾升的瞬间,将那原本被划裂的幻魔瓶给拿了出来,瓶子通体发黑,流光溢彩,哪里还有之前的伤痕。
幻魔瓶在神染的手中如虎添翼飞,仿佛寻求到组织,膨胀出的力量竟然比红魄大出几十倍,流射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纯洁。
“红魄,神主创造了暗楼,做出了你们这些有着思想的杀手,实在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他话落手上一个用力,红魄还未来得及惊愣,就消失在了那阵白光之中。
幻魔瓶摇晃了两下,立刻又恢复了平静,神染默默的看着手掌心,哗啦一下,幻魔瓶竟然在他手指间化成了一捧沙。
一切来的那么快,也是来的那么惊悚。
神染亲手收走了四个神山下来的杀手,犹如捏死只蚂蚁般简单。
“你...你明明有能力阻止小巫所做的一切,你为什么...”夏千绾无法置信的站在神染的身后,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神染身子一动,稍稍侧首看了眼夏千绾,轻飘而出的低喃是如此的无奈。
“我欠她的。”
是的,他欠她的,只是,还不清而已。
他欠她一个解释,欠她一个信任,欠她一个拥抱,欠她这辈子,或许,已经有了下辈子。
他忽的抬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脑海中,飘过了一个笑颜如花的容颜。
“夭...”一个久违的名字就这样倾泻了出来。
有多久了,他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去想起过她了。
可是离巫神复活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回忆起神夭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夭,你真的要回来了吗?
不如这里的艳阳高照,玄小巫所去的地方是阴雨绵绵,从高空落下,她精致的靴鞋就被雨水打湿了,她没有使用任何的力量,任凭雨水这样将她淋透。
即便是蒙蒙细雨,也很快的沾湿了她的眼帘,她微微眯起眼,脚步缓慢,一步步的走进白色铜钱飘飞的坟场。
只此一眼,便是阴阳两隔,她呆呆的看着前方哭得死去活来的亲人们,为了离去的人而在悲伤,可是即便是哭晕了,死掉的人终究死了,不会再睁开眼。
她闭上眼睛,再慢慢睁开,眼眶酸涩,却没有泪,心口窒闷,却没有疼,狂风阵阵,卷起无数冥纸与她擦耳而过,遮盖住了那渐渐关闭起来的棺材。
轰隆的一声,盖棺的声音是如此的沉闷,伴随着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声,埋葬在了一堆土中。
抽抽噎噎,最终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蹒跚着,相互依偎着,准备离开这个掩埋着他们亲人的地方。
“姑娘,下雨啦,你怎么在这里淋雨呢?”他们经过她的身边,都忍不住问道。
玄小巫空洞无神的眼神,最终挪到了开口的老爷爷身上,她僵硬的动了动冷的发紫的双唇,干涩的开口道,“我...我想哭。”
老爷爷一听,和边上的亲人相视一看,以为他们办的葬礼让玄小巫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都心疼起这个女孩来。
“人死了就不能复生啦,姑娘,死去的人就不要去想了,好好对待还活着的亲人才是真的,这辈子不管好还是不好,下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永远都不会啦。”
老爷爷说完,忍不住哭了出来,边上的老婆婆更是匍匐在他肩头嚎啕大哭。
死去的,是他们正直二十的儿子,他死在一场意外的大火中,就这样凄凉的离开了他们。
玄小巫愣愣的看着他们哭的如此悲惨,脑海中竟然出现一个可笑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哭呢?死了就去了冥界,下辈子轮回来来去去,都会安排的很好,他们的儿子并没有完全消失啊。
她忘记了,站在她面前的是多么脆弱的人类。
而她曾经,也是这么脆弱的。
本来就十分阴沉的天,在这阵哭声中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一团黑色的云雾迅速的包裹住了这片天地,狂风肆虐,雷鸣轰隆,轰轰轰的在地上炸开千尺壕沟。
“孽障玄小巫,我们乃神山暗楼杀手,今日奉神主之命将你捉拿归案,你若还有良心,就速速束手就擒。”一阵雷鸣之后,传来的就是那肃杀的吼声,震天响地。
玄小巫攒起眉头,才一转身,脚下就被一道闪电给劈开了一道大大的裂痕,她蓦地瞪大眼睛,看着原本站的离她很近的那些普通人几乎在瞬间就掉进了壕沟里,瞬间就被湮灭了。
刚才还是鲜活的生命,才不过几秒的时间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他们刚才还在为亲人的逝去而悲伤着,现在已经死去了。
“呵,呵呵...”她裂开嘴巴,忽然笑开了,仰头大笑,发丝在狂风中飞散,她摊开双臂,肆意而笑。
真可笑...好可笑...
“嘭嘭嘭---”偌大的旷地上,因为玄小巫的笑声而起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天仿佛要塌了,地仿佛要陷了,她被包围在一片狼藉中,却依旧不动声色。
“神山暗楼---哈哈哈---神山暗楼---神山又怎样?神山不依旧不把人命当命么?”女子笑颜如魔,妖冶妩媚,每一个眼神仿佛都能让人神魂颠倒,她仰天的那一声长叹,是在笑天,笑这可耻的世界。
滂沱的大雨噼噼啪啪的砸在地上,她一甩袖,身子陡然飞起,嘴角邪魅的勾起,手指灵动的摆弄间,偌大的坟场上渐渐的矗立起一个又一个的身影。
破土而出的僵尸面如死灰的聚集到一起,十个,一百个,一千个,越来越多。
“玄小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束手就擒,还是继续冥顽不灵下去?”那个声音依旧在自以为是的“劝说”着玄小巫,得到的,是她一个杀无赦的命令。
“无需多说,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她冷冷的收敛起眼角最后一丝嗤笑,修长的手指划过,身后密密麻麻的僵尸们便全部朝着那黑云攻击而去。
若说夏非操控的是魔宠,那玄小巫便是随时随地可以操控任何邪恶的生物,犹如这坟场里埋着的死人,不管它们在土地里待了多久,玄小巫都能唤醒它们心底最杀戮的**。
她一袭黑衣,在雨中看着那一拨又一拨的僵尸凶残的如飞蛾般扑上那团黑雾,她蓦地微眯眼眸,五指张开,又狠狠捏紧,那团黑雾在空中轰然就炸了开来,六个穿着黑白色相间袍子的男子如流星般坠落在地上,立刻就被僵尸们给围住了。
神,是六界最神秘的种族,神主久居神山,没有出来过一次,神主创造了暗楼,从未有过用武之地,如今,暗楼出,就是为了她,为了除掉她而已。
可是如此让人期待的暗楼杀手,连她的一招都没有接住就跌落了,看着那纯白色的元力如萤火虫般在扩散,在消失,玄小巫睁着黑色分明的大眼睛,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
略略低下头,她看向那刚才盖棺掩土没多久的新坟在蠕动,没一会,一只手从那土中伸了出来,很干净很修长,而那掌心,赫然有着黑色月牙状标记。
一个眉目硬朗的男子就这样诡异的从那坟墓中爬了出来,他浑身没有一件遮羞的衣服,头发也短短的矗立在头上,他有一双暗灰色的瞳孔,在看向你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情绪,而他此刻就那样站在雨中,安静的看着玄小巫。
哗啦---
一件黑色的披风从天而将,包裹住了他健壮的身材,男子嘴角有了轻微的扯动,但在玄小巫看来,那是鄙夷。
她稳稳的从高空落下,一步步的走近他,最后,在他身前站定,他很高,所以她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他此刻不削的表情,她也不恼,只是亲启红唇,冷声道,“后土。”
男子眼神一紧,手指有意无意的摸索着掌心的痕迹,声音喑哑,嗤道,“你就是我们十二祖巫的系子?一个小女孩?”
“就是我,不行么?”玄小巫直挺挺的站着,不温不火的反问他。
后土轻撇过脑袋,转动了两下,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认为你有能力让巫神复活,夏非是脑子生锈了么?竟然让一个小女孩来做系子。”
玄小巫侧首,蓦地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欲离开的步子,浑身阴冷的气息陡然升高,竟然比这大雨天还要再刺骨个几分。
“如果我能证明我有能力做系子,那你准备如何?”
她是骄傲没错,但她更喜欢的,是用自己能力让不服她的人臣服,一如还在巫族里待着的除夏天,夏非和夏千绾之外的其他三个祖巫,她都会一个个的让他们对她哑口无言。
后土一挑眉,显然有了兴趣,退了一步回来,“如果你能让我臣服,我肯定是愿意永远追随系子,为了巫神的复活,在所不辞的。”
玄小巫淡淡的看着他,而后一个转身,在发丝掠过的瞬间,那些缠住暗楼杀手的僵尸们就在这顷刻间变化成了灰,她的手,曾经连甩人一巴掌都下不手,可如今,她只需要一个念力,那些垂死的神族便如一只困兽,被她紧紧的钳制在了手心。
冰冷的小手如死亡之钳般卡住那个面如死灰的暗楼杀手身上,她慢慢的收紧,看着那杀手痛苦挣扎的模样,蓦地露出了个讽刺的笑容。
玄小巫啊玄小巫,原来你只有谁都下的了手杀掉,你才是最强的。
“格拉。”
她睫毛都没动一下,就将那杀手的脖颈给扭断了,跟着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在她黑色火焰的焚烧下,连灰渣子都没有留下。
后土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看着玄小巫逼近剩余五个暗楼杀手,不禁在心底思付,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造就了如今这个玄小巫。
想当年,巫神神夭若有这份气魄,那巫族怎么会轮到到今日这番惨状,如今看来,只要有玄小巫在,巫族一统六界,霸占天庭神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玄小巫,你会不得好死的。”
濒临永不超生的绝望之境,还能如此漫骂诅咒的,除了这些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家伙,还能有谁呢。
玄小巫轻蔑的,是发自内心的,“我会不得好死?可现在要死的究竟是谁呢?”
“玄小巫,诛杀神族,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当真以为巫族可以一统六界吗?如果可以,当初神夭就不会死,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清楚事实,回头是岸才是真的。”
他们天真的以为玄小巫还是有丝良心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可他们从未明白,她并没有觉得做错什么。
以前她是为了保护别人,如今,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她没有错。
“神夭会有那样的下场,是因为她爱上了她不该爱的人,如果她谁都不爱,只爱自己,她又怎么会神魂俱灭,还是被自己的亲哥哥杀掉的!!”玄小巫悲愤的咬牙,小手攒起,显然十分的生气。
孰料那杀手听了这话,竟然笑了,“玄小巫,你当真明白么?当年神夭的确是很爱神染,她爱自己的亲哥哥,所以她死了,死在了情字上,有句话叫因果轮回,你应该懂得,当初是那样,如今,是神染爱上了你,而你们,又再次对立,他是盘古灵体,天地初开的第一缕灵气,那神夭便是盘古死去时所叹的一口气,他们兄妹,生生世世,都是这种下场,玄小巫,你也躲不掉,躲不掉的!!!”
如今,是神染爱上了你...
玄小巫,你也躲不掉的...
她用力的瞪大眼睛,双唇嗫嚅了许久,竟然连立刻反驳的力气都没有,神染不爱她,如果他爱,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魔不魔,如果他爱,他为何不来找她,只要他说一句,小巫,跟我走,你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吗?她或许真的会抛弃一切跟他走。
可是他没有,他操控了一切,包括她所走的每一步路,他看着她爬的越来越高,也走的越来越远,他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他让巫族带走了她,难道不就是为了让她帮助他让巫神复活吗?
他爱的是神夭吧,他后悔了吧,所以,她只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
如此努力的说服了自己,玄小巫的眼中和心中已然清明一片。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就什么都没有,我就这一副躯壳,从六年前走到了现在,我为何要躲,有何可躲,要躲也是天躲,是天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一切的错,都是天错。”她阴狠的眸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嗤笑而起,手起手落间,那五个暗楼的杀手便在一阵错愣中化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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