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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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皇帝如此优柔寡断】

甘露抬眼时,看到陈乔拿着书信快步而来,赶紧伸手一拦。「若不是太着急,就等等吧。」

陈乔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甘露微微泛红的双颊,又看了看众人站立的位置,挠挠头,踌躇再三,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他在房门外又停顿了一会儿,才尴尬地禀报道:「二爷,青江的信到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陈乔背後发寒,舌根发苦,身子变得有些僵硬,甚至不敢去看甘露等人。

作为荀澈最亲近的贴身护卫,他当然知道自家世子爷对少夫人的迷恋,以及这些日子少夫人的身孕,让世子爷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煎熬。

经过好一段时间之後,里头终於传来了荀澈的乾咳,接着是他似乎仍旧清朗而沉稳的嗓音,「是霍爷的手书?」

说着,他开门而出,一袭家常的月白袍子依然十分整齐,俊秀面孔上也平静无波,好像刚从书房读书而出一样。

甘露等人不敢抬头去看荀澈,陈乔则是深深躬身的同时,连忙双手将书信奉上,背脊越发僵硬。

世子爷的不满,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当荀澈拆开书信,一目十行地快速阅读一遍後,看似没有什麽变化的神情,还是让陈乔,以及披衣跟出来的俞菱心都察觉到了不同。

「你先休息吧,我去书房回信。」荀澈转身亲了下俞菱心的额头,随即便带着陈乔快步离去。

俞菱心看着他的步伐比平时快了不少,面上虽然含笑应了,心却微微提了起来。

今生的一切变化了那麽多,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夺嫡纷争,接下来的斗争只会更加激烈。

事实上也正如她心中所虑,当晚荀澈直到深夜才回到房里,隔天一早又匆匆出门,接下来的数日都是早出晚归。

俞菱心没有问太多,她大概知道荀澈的盘算,至於一应细节,既然没有什麽能够帮助他的,她还不如安心养胎,让他不要有後顾之忧。

闲时,她除了与明华月和荀滢说话,也会看一看邸报,以及问一问白果如今外头明面上的流言。

随着三月天气回暖,有关祁烽叛国通敌案子的审理也渐渐落定。跟荀澈所预测的一样,老祁将军果然是存了壮士断腕之心,亲自拖着年迈病体赴京请罪,只差没有自刎殿前,只求皇帝给祁家留一条残存血脉,让完全不知此事的幼子幼孙一脉不至於全然断绝。

皇帝到底仁厚,而为老祁将军求情者亦不少。不管是因着当年老祁将军的赤胆忠心确实对祁家有些情面,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让程家就这样全身而退的心怀鬼胎,总之,各样的奏摺还是陆陆续续的递上。

到了三月中,皇帝在与大理寺、刑部、兵部重臣及阁臣商议之後,定下了对祁家的发落。

祁烽立斩无赦,其父革职,其母刻意中伤程雁翎、动摇军心,赐自尽,其余兄弟亲族等,与祁烽亲近勾结者皆斩,查明无关且不知者革职,祁家阖府抄没,但念在老祁将军早年功勳,另赐白银千两,回乡养老。

镇北将军程广陵身为郴州军主帅,亦有失察之罪,不过清查之事,亦有功补过,因而只是罚俸斥责,小惩大诫,至於程雁翎与祁家的姻缘之分,至此亦彻底终结。

但此事到了这个时候,并没有再次引发什麽议论,因为在三月十四,皇帝对祁烽案定论之前,已有阁臣再度提出有关议立太子之事。

从正月十六程雁翎回京之时,已经算是敲定了祁烽案的结果,就算该案仍有争议,其要紧程度,万万比不上东宫储君之位的议立,大盛万里江山的传承。

皇帝虽然仍旧没有在储君人选这个问题上表现出明确的偏向,但皇帝当廷的回应,却带着更加暧昧而含糊的意味,等於是要群臣百官畅所欲言,提出对未来太子人选的看法与奏本。

有关立太子之事,在天旭九年,也就是四皇子赵王六岁的时候,曾有臣子模棱两可的提过一次,明面上虽然说有立嫡,保举赵王,实际上赵王自幼体弱,以及昭阳殿远不如长春宫圣恩深厚,人所共知,因而那一次与其说是议立,倒不如说是试探皇帝对待后妃和膝下诸子的态度。

那个时候皇帝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理由是诸子皆幼,容後再议。而後天旭十年便是北戎进犯郴州,有关储君人选之事顺理成章地就被延後了。其後数年,每年都会有人明里暗里再提一提,而皇帝的答案总是一致的,再议,再议,再议。

对此,荀澈私下跟俞菱心评论道:「皇上性情仁厚随和,大盛历代帝君,空前绝後,无人可出其右。」

俞菱心白了他一眼,你想说皇帝老儿太优柔寡断了是吧!

不过这话到底是不能直说的,夫妻二人心照不宣,这话题也就带过了。

再回到眼前,皇帝这次虽然仍旧说了「再议」,却并非一味拖延,而是当真叫群臣百官议论保奏,大约是从仁舜太子朱伞之事开始,皇帝终於意识到此事已不能再拖。

但群臣议论归议论,从三月十四开始,一直到三月底,魏王大婚终於举办之间,廷议之中都还是一片热热闹闹的太极景象,人人好像对确立储君之事很有看法和想法,然而却没有几个位高权重之臣正面提出人选。再说白一点,就是群臣是一边议论一边观望,并不愿意轻易明确表示出自己到底站在哪一边。

即便因着姻亲关系,或者多年来立场鲜明的臣子,在这个局势之下也不愿意先开口保奏,同样随着廷议之中一波又一波的话题,继续试探皇帝以及同僚的态度。

四月初二,魏王迎娶了文若琼,以及另外四位良媛之後的第三天,宫中忽然传出消息,赵王突发急病,全身长满疹子,情势甚危。

皇帝大为焦急,虽然文皇后没有得到皇帝多少爱重,长期以来体弱的赵王也不如吴王和魏王这两位异母兄长在皇帝跟前讨喜,但不管如何,赵王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父子亲情,到底连心。

於是随後几日的廷议中,关於储君之事的讨论就少了很多,立嫡之说原本就是争议的主题之一,但是赵王突发急病,又自幼体弱,说难听点就是都不知能否活到成年,非要立嫡,对大盛江山的传承并无保障。可是这话也不能直说,否则就是咒诅皇子,这样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刚好今年的春闱定於四月下旬,便有见风使舵的文臣,看着皇帝的脸色,提出有关科举取士、书院子弟之类的事情,勉强算个缓冲,皇帝随口应声之间,上行下效,群臣半是默契半是回避的,针对春闱事宜又议了两日。

这个对於京城中大多数中等官员家庭而言,其实是比储君之位更关心的话题,俞家便是一例。

虽然前世俞家的殒落是跟夺嫡有关,但是对於行事素来还算本分的俞伯晟而言,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搭上未来的储君从而飞黄腾达。

即便今生女儿嫁到文安侯府,越来越明显地成为秦王一脉的支持者,俞伯晟也没有太过关注夺嫡之事,反倒更为留意俞正杉和俞正桦的功课。

俞正桦还不到十岁,正是专心读书打基础的时候,更不受什麽时局影响。可俞正杉就不一样了,他十六岁了,秋闱已得了少年举人的功名,春闱正是在可下场亦可不下之间,俞伯晟为了侄子的前程,很是犹豫。

俞菱心自然也是关心的,加上四月初正是春夏之交,风和日丽,小郗太医也说虽然如今月分大了已经显怀,但还是可以适当走动,舒活筋骨气血,她索性叫白果等人仔细伺候着回了一趟娘家,探望祖母和父亲,也是看一看听说最近有些焦躁的俞正杉。

见到俞菱心回来,俞老太太欢喜非常,只是提到了俞正杉,俞老太太的眉头便不由得微微皱起。「他近来是不太稳当,不过应该没什麽大事,你现在身子七个多月了,还是保重自己要紧,家里的事情不用太挂怀。」

俞菱心看了身边的丫鬟一眼,白果和霜枝立刻会意退了出去,她才压低嗓音问道:「是为了晏家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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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奸夫最宠妻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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