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俞菱心点点头,附和道:「这个我也看出来了,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拉齐珂一把?他若是再继续跟吴王靠拢下去,将来不就成了吴王府幕僚了吗?我听正杉说,这次齐珂突发急病,吴王百般施恩,只怕他这病未必是真病。」

荀澈冷笑道:「当然不是真病,吴王拉拢人的手段总共还能有几样?齐珂未必心里不清楚,我看他这是顺水推舟了。」

「难道齐珂不想下场春闱,不想考功名?他……他难道真的看好吴王与长春宫?」俞菱心比之前更震惊,尤其是回想前世齐珂的名声,以及今生几番见到齐珂时的做派与气质,很难想像齐珂会想要依附吴王。

且不说前世的齐珂明明有更好的机会,再者,眼前议立太子之事含糊不清,连朝廷重臣们都怕站错队而全力打太极、力求中立保身,齐珂却顺势投向吴王?就算齐珂今生在局势变化之中不想再做清流名士,以仕途时局而论,这也算不上一个特别聪明的举动。

「你有没有听白果提过魏王在大婚前买了一批歌姬?」荀澈忽然问了这样一句,同时侧头望向车窗外,目光中已经有了凛冽寒意。

俞菱心微微一怔。「好像吧,但魏王一直贪新好色,喜爱歌舞,这事有什麽不妥吗?」

「这批歌姬的样貌气质,都是比着滢儿样子挑的。」荀澈咬了咬牙,「这件事齐珏一定知道,昌德伯府可能还出了力。」

俞菱心登时觉得後背发寒。「魏王这是疯了吗?难道他对滢儿就这样不死心?」

下一瞬,她忽然明白荀澈突然提起这事儿的意思,惊讶得微微张了嘴。

「你觉得齐珂是……是因为知道昌德伯府在帮着魏王找跟滢儿相貌相似之女,且魏王将来必定对滢儿仍有图谋,所以才甘愿连春闱下场的机会都不要?」

荀澈拉回目光,重新望向俞菱心,神色复杂,也带了几分疲惫,亦有几分慨叹。「易地而处,若是为了你,我也肯的。」

【第八十八章秦王自请肃清西北】

这话里的意思让俞菱心越发惊疑,她想了又想,再度确认道:「所以,齐珂是为了探知魏王等人对滢儿的图谋,甚至暗中干预破坏,才会顺水推舟地接受吴王的拉拢吗?」

荀澈叹了口气。「有可能吧。到底这位少年才子心里是如何想法,他自己不说,我也不好全然断言。但不拘前世今生,以齐珂的才学,都不需要依附皇子才有出路。」

「可……可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麽?难不成给咱们传递消息?若是被吴王、魏王知道,他哪里还有活路?」俞菱心顺着想下去,眉头不自觉紧紧锁起。

荀澈却没再说话了,只是静静搂着她,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她的手臂。

再想想,其实她也明白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站在荀澈和俞菱心此刻的立场上,自然知道对吴王、魏王得有些暗中的监视与防备,全力以赴地防备着前生惨剧的重演,可是这必须是在前世之事同样会发生的前提下。

上一辈子的荀澈,并非不知魏王的性情,甚至两宫的某些图谋他也知晓,却还是因为一时的疏忽,荀滢便万劫不复。

倘若齐珂当真对荀滢有情,又通过齐珏或者吴王得知魏王可能对荀滢使出什麽下作手段,那麽顺水推舟接受拉拢而深入虎穴打探消息,并不是太叫人意外。

「慎之。」俞菱心双手合拢,握住荀澈的手,「还是按着你原先的筹算,一步一步的来吧。以齐珂的才华头脑,想来一时的自保之力还是有的,若是咱们这边乱了阵脚,只怕反而不好。」

荀澈沉吟一番後,重新打起精神。「是,一步一步来吧。我估计,最近几日宫里就该有些动作了。」

「你是说长春宫还是昭阳殿?难道丽妃还能求皇上让滢儿给魏王做侧妃吗?」提到宫里,俞菱心的警觉也提起了几分。

「那倒不会。」荀澈摇摇头,神色更为凛冽锋锐,「魏王虽然无耻好色,但头脑还是有几分狡猾,不是那种纨裤子弟的一味浑闹。如今内阁将立太子的事情提起来,朝臣跟皇上都在推来推去的互相试探,虽说试探了半个月之後看似没有什麽明确的结论,可实际上风向还是显出来了。除却完全中立和官阶太低的不算,目前看起来更倾向秦王殿下的朝臣大约有六成。」

他说到这里,俞菱心立刻会意。「所以魏王这个时候买了容貌与滢儿相似的歌姬,看上去好像是痴心胡闹,其实是故意要给咱们家找麻烦?」

「这是魏王上辈子就用过的套路。」荀澈冷笑道,「那时候局势暗流虽然汹涌,明面上还是客气的,魏王做出一副对滢儿痴心一片、非卿不娶的姿态来死缠烂打,连皇上都试探地问过父亲,魏王又叫瑞阳郡主勾着淙儿,说了许多好话,看上去好像是魏王太喜欢滢儿,或许这也是真的。

「但我知道,魏王的种种作为,也是要离间我与秦王殿下,将局势搅乱。若是滢儿或者我们家真的心意松动,就是给秦王殿下和中宫拆台,哪怕我们家不愿意,纠缠之间也仍旧可以放出首鼠两端、暗中勾结的流言蜚语,又或者向皇上说起我们家如何不识抬举,不将他这个天之骄子放在眼里。这样乱局生事,本就是长春宫的拿手之事。」

俞菱心点点头,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在荀澈的怀里靠得更舒服些,轻轻叹气的时候,目光也顺着望向了车窗外。

四月夏初的京城已经是碧树香花,一片繁盛,街市间行人车马,富足太平。然而皇城内外、朝野上下所积蓄酝酿的风暴,大约就在眼前了。

正如荀澈所言,四月十八,就在今年春闱开场前两日,宫中果然传出进一步让群臣百官议论不休的消息,只是却非长春宫,而是昭阳殿——

赵王的病情原本已见好转,却又再度恶化,甚至有太医发出不祥之语,皇帝惊痛震怒之下,太医院全体医士皆连夜进宫,再度会诊。

隔日一早,文皇后亦从昭阳殿下旨,传召僧道尼姑等等,所有在京城之中有名望的法师道士,或在宫中或在各自的寺院庙宇之中,为赵王的病情祈福。

然而群臣百官也好,宗室公卿也罢,觉得自幼体弱多病的赵王很可能无法顺利健康长大成年的人还是很多,毕竟医者再如何经验丰富,参茸药材再如何名贵,人力到底违抗不了天命。历朝历代都有许多夭折的皇子皇女,其中大半并不是出於後宫如何倾轧,更多时候就是天不假年,指不定什麽病痛没治好,就病亡了。

然而此时的局面却有些微妙,因为文皇后的举动,已经显出了一个母亲近乎绝望的焦急,而皇帝的心绪也完全被牵动了。一方面作为父亲对幼子的疼爱,另一方面或许也有皇帝过去多年来都偏爱长春宫和二皇子、三皇子,对幼子有些忽略,便在这死生大事的时刻,生了几分愧疚。

总之,在这样的情绪下,四月十九的早朝上,皇帝显出了极为少见的暴躁心绪,甚至当众斥责开始旁听早朝的秦王与吴王,指责他们身为兄长,对弟弟却毫不关心,没有仁爱之心,兄弟之情。

虽然众人皆知皇帝是自己心中烦躁,迁怒两位皇子,但在这个时刻,两位皇子也只能跪下请罪。

只是秦王与吴王的性情到底相差太远,在这请罪的时刻,言语态度也全然不同。

秦王就是摆了一个形式上的态度,跪下之後,出口的话语也极其简单,「父皇息怒,儿臣知罪,以後定然对四弟多加关怀。」

然而吴王不知道是早已料到,还是真有这样的口才,居然有些哽咽的道:「父皇教训得极是,儿臣实在是大大的该死,这些日子对四弟探望得极少。但自从听闻四弟生病,儿臣就一直十分担心,儿臣的母妃也是为此昼夜祝祷,茹素抄经……」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而後更是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不只表示自己与母妃、魏王,以及府中的妻妾都如何用心虔诚的为赵王祝祷,还顺便暗示自己先前不曾去探视是为了避嫌,但如今自然是要痛改前非,一定亲自去照顾赵王,让病中的赵王知道兄长是如何爱他、疼他。

此话一出,英国公和晏丞相等人面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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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奸夫最宠妻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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