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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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腰力的重要性】

秦王因为是长子,婚期本来就应该比吴王与魏王的早,尤其是此番吴魏两王的婚事闹成这样,上至帝后六宫,下至礼部宗景司,人人都很头疼,对於相对要正常得多的秦王大婚,就希望赶紧料理了,随後好腾出手来折腾下头两位王爷的大事。

於是赐婚旨意下达才三天,秦王的婚期就定在了九月十五,也就是一个半月之後,明锦柔就要从如今的准秦王妃,升格为正式的秦王妃。

相对於明云冀的暴躁,明锦柔的平静反而更让人担心。

打从那场混乱的选秀宴回来後,明锦柔一直这样淡定,对於这件婚事无悲无喜,就像是与自己完全无关一样,一点也不紧张,更没有因为两位侧妃同时嫁到秦王府而挂怀,连说话都比平时简短。

「锦柔,」俞菱心看着明锦柔的神色,再想想先前荀澈在家里的暗示,斟酌了一下便柔声宽慰道:「其实你真的不必担心,秦王殿下的性子、人品还是能相信的,秦王府也不会像旁人那样乱的。」

「他当然『人品端方』得很,行事又俐落果断,有什麽可担心的。」明锦柔嘲讽地一笑,见俞菱心明秀而的脸上满是担心之色,便笑道:「秦王府肯定不会像别人家那样热闹,二表嫂你们听说吴王和魏王这次侧妃的安排了吧?」

俞菱心当然消息比旁人更加灵通,但她知道此时明锦柔心情复杂,与其闷着,倒不如让她多说话疏解情绪,便故意问道:「侧妃的事情怎麽安排?如今还没下明旨,不过两位王爷福气得很,一次能得那麽多佳人。」

「哈哈,两位王爷很有福气,只可惜那些姑娘们就未必了。」明锦柔唇边满是揶揄之意,「郡王的规制就那样,谁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姑娘做良媛。但现在这麽些人,要是按着以往的规矩,别说良媛了,良侍都得填上好几位。听说,皇上要开特例,这次吴王和魏王两位,除了正妃大婚跟我一样规格之外,剩下的六个姑娘都按着侧妃的规制赏赐和进门,但是,宗景司造册时,一律都是按着良媛的位分算,大家一样,将来谁能先开枝散叶,谁先晋位侧妃。」

俞菱心虽然已经知道,但也忍不住摇头叹道:「这样大的事情最後搞成这样,也真是太儿戏了。」

「还有什麽能比宴会上鸡飞猫跳又着火更儿戏的呢?」程雁翎当日并没有进宫参加那场赐宴,但是听说当时的场面後很是鄙夷,主要是看不上皇后的应变能力,居然会让场面失控到那个地步,「宫里的防务做的真是不怎麽样。」

军中对於灭火之事常有操练,尤其是看守粮草辎重的部分,更看重有关火攻和应对火攻的策略,程雁翎在郴州军多年,经历丰富,自然很有心得。

「那军中是如何防火的?」明锦柔对於这个话题倒是有些兴趣,便问。

程雁翎简单解释了几句,说了些大致的布置和操练,明锦柔刚想问得更详细些,便听水榭那头的明云冀终於开了恩,放了明锦城与荀澈一马——

「行了,就这样吧。」

俞菱心几乎是立刻起身,要向荀澈走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还在「假装听程雁翎和明锦柔讨论防火与应变十八式」,登时有些尴尬的道:「那个……他们好像说完了……」

明锦柔噗嗤一笑,「哎哟,二表嫂跟我还装什麽,想过去就过去呗。」说着也看了程雁翎一眼,「程姊姊,要不要也过去看看我那如今还是半残的大哥?」

程雁翎行事一直大方,笑着起身,「一起过去吧,他们挨骂还不是为了你的大事。」

明锦柔眼光不由得微微一暗,将脸转开,「我哪有什麽大事,不过就是个过场,大家都是不得已得合作罢了。」

但她不是矫情的性子,随口说了一句便起身,主动去挽着程雁翎往回廊上走去,「不过要非说这是大事也行,姊姊给我什麽添妆?我进门的阵仗不能太小,要是叫文家和邓家的比下去,我定会气死。」

「你想要什麽?」程雁翎笑问,「我送几个女兵给你如何?将来後宅里有什麽罗嗦,直接动手收拾。」

「好呀!」明锦柔立刻眉开眼笑,「那我无聊的时候还能有人陪我习武呢!」

这时荀澈和明锦城也朝她们这边过来,俞菱心便先迎上荀澈,看他行走之间膝盖有异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只是身上明显棒伤还没彻底痊癒的明锦城就在旁边,走路的姿势更僵硬,她就不好多说什麽,只是目光直在自己夫君身上打转。

荀澈在明家兄妹跟前早就彻底不要面子,直接牵起俞菱心的手,「我没事,就是让舅父出出气。」

俞菱心温柔地按了按他的手背,抚慰他,同时也习惯地随手拉直他外袍上的褶皱。

此刻看着这一幕的明锦城再也没有以前的那股火气,尤其是眼看着程雁翎与明锦柔一起过来,他不自觉地将背脊又挺直了些,神色平静,强行将刚才牵动的腿疼硬压了下去。

明锦柔瞧着自己哥哥的脸色差点笑出来。

而程雁翎则是含笑问了一句,「你腿还疼吗?」

这样轻轻的五个字,落在明锦城耳中,好像饮了甘泉般,他终於明了荀澈成亲前那些出神发呆的时候、那些厚颜无耻的时候,以及那些一反常态的时候到底在想什麽。

程雁翎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尤其是在这样清爽而明媚的时分,明锦城觉得看见她一笑,心情飞扬起来。他暗中咬了咬牙,才让自己不要分神,同时应答得十分淡然,「还有一点,没什麽大碍。」

程雁翎笑道:「都这些天了还会疼到行动僵硬成这样,应该是你的腰不行,即便筋骨强健,但若腰力不行,行动之间就欠灵活,身上放松的不够,伤势恢复才慢,回头再好好练练石锁和板桥,腰强了就好了。」

腰不行……瞬间,晋国公府原本还算雅致清幽的飞云东苑,时光好像凝固了一样。

刚刚新婚还不到两个月,对腰力要紧体会极深的荀澈出於君子之德,亲戚之礼,兄弟之义,总之,用尽了一切涵养与定力,让他那张平时就算是平静沉默都很像含笑嘲讽天下人的俊脸平静如水,丝毫笑意都没有显露出来,但他还是本能地侧目看向明锦城。

而他身边的俞菱心也没有露出任何嘲笑之意,那双温和的眼眸带了极其诚恳的深切同情,几乎与荀澈在同一时刻以同样的角度转了头,一起望向明锦城。

明锦城非常平静,比刚才的强作平静还要再平静一百倍。

几个呼吸之後,程雁翎见明锦城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点头,便笑道:「若是你腿上伤势实在恢复太慢,那就还是养好了再练,不然伤上加伤,对腰更不好了。」

「好。」明锦城终於开口应了。

一阵清风拂过,回廊旁边的桂树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有几片细弱的叶片居然打着旋飘落下来。

对於荀澈来讲,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下午,从明家告辞的时候他看起来很平静,一直忍到了马车上才开始笑,整整笑话了明锦城一路,直到回到了家。

当然,也不是单单围着程雁翎的那几句话,而是细数一番自从程雁翎回京以来,明锦城在她面前怎麽一次次被打败,无论是兵法还是比武、剑术还是马术,大概唯一一次明锦城动手上赢了程雁翎,就是在六月荀澈与俞菱心大婚之日的催妆过招。

那是明锦城从小到大唯一一次与程雁翎过招得胜,而且还是一次充满放水成分的迎亲拦门之战。余下的比试,明锦城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俞菱心白了荀澈一眼,「哪有你这样做表兄弟的,幸灾乐祸,人家明大公子今日怕是……怕是内伤了。」然而想起当时明锦城的神情,她也忍不住偷笑了下。

荀澈不以为然,「我没有当面嘲笑他已经是给他留面子了,前世锦城与文家婚事落定之前,其实县主已经大归,与祁家分割清楚,只是一时还没有回京,这事情也没宣扬开来。锦城若不是一味将自己心思藏着掖着裹足不前,他们的事情未必没有转机。如今我推了一把,藉着陪伴昭宁大长公主的由头让县主回京,这天时地利的都给他造了,随後如何,就看他自己够不够争气了。」

「他很努力了,」俞菱心想了想,「上次听锦柔说自从县主回京,明大公子就一直在羽林军练兵练武,刻苦非常,大约也是为了在县主跟前有所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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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奸夫最宠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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