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鸿门寿宴

说罢彭济才便带着顾子凌前往书房，可在半道上被顾子凌的丫头鹿儿截住道：“老爷，陆衙内到此提亲。而且，而且......指名道姓要见小姐。”

彭济才两眼发蒙看向顾子凌，靖侯陆盛在这南陵城中有权有势。三品大员之女让一侯之子前来提亲，面子是给足了。

只是这陆谦已经不只一两次上门提亲，其长相清秀倒也符合顾子凌口味，起初顾子凌对其确实动心但不知其人品所以并未急着答应，为的就是再观察观察。

这一观察便发现端倪，顾子凌派丫头先后三次跟随陆谦，发现此人上街大多进了怡红院，自那以后她便认为这陆谦不过是个两面三刀的登徒子。

今日又来上门提亲且宣称要见自己，为了不给为父添麻烦也只好勉为其难见他一面，只是多费些口舌而已。

一进书房她便看到满屋子金银礼品是琳琅满目，相比于上次多了近一倍，看来陆谦这是铁了心的要娶顾子凌不可。

今日的陆谦一反趾高气扬的常态，见彭济才走来笑脸相迎扶到上座，待彭济才坐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彭大人在上，我陆谦发誓今生非小白不娶，请大人成全。”

一个侯府的小衙内让他这么卑躬屈膝地对一个七品知县还真是难为他了。此举确实让人感到意外，就连跟在他身后的随从都未曾想到。

“这......并非本县不同意只是......”彭济才无奈地指向站在一旁的顾子凌。

陆谦将殷切的目光投向她，书房并不是很大，一时间被十几双眼睛盯着看，顾子凌顿时感到手足无措。

她此时竟犹豫了起来，若说这陆谦一无是处算是冤枉他了，他天资聪颖曾是国子监的监生，不知什么原因竟然选择不入仕成天选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其学识水平比起只是读过两天书的顾子凌要高出不少，平时说话虽总不着调不过在她面前又是表现得那么唯唯诺诺，憨态可掬。只是就凭他那沾花惹草的一点便让她难以接受。

陆谦见顾子凌娇嗔的模样感觉此事可成又道：“今日祖父六十大寿，家父特地让晚辈送来请帖，万望大人赏脸。”

门口的一个小仆端着一个请柬颤巍巍地走了进来递到彭济才的手上。

陆谦又说道：“家父知道大人清廉家中无银，故而特意嘱咐晚辈，大人赴宴之时可不必送礼，人来即可。”

侯爷大寿竟然对一个七品小员照顾得如此周到，他自然也不能失礼回道：“承蒙侯爷抬爱，还请公子回去转告侯爷本县定会前去赴宴。”

“多谢大人，府衙劳务繁重，晚辈既然心意送到便不打扰大人办公，只不过赴宴之时还请大人莫要忘记带上小姐，晚辈告辞。”陆谦带着自家下人走出府衙留下了一屋子礼品。

侯府寿诞宴请宾客之时那名单上可从未有过彭济才的名字，而如今宴请他的目的不问可知，看来此次若不成功他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不管今晚结果如何，前去品尝一下“南陵首府”的餐宴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毕竟粗茶淡饭吃了这么多年偶尔也得吃那么一两次解解馋。

酉时已到，按照侯府的规矩此时便正是大摆宴席之时。那陆谦担心彭济才会爽约特地派人抬了两顶大轿前来府衙迎接，不得不说还真的是煞费苦心。

轿子行至门口，府里的丫鬟便来迎接顾子凌看着像是她已然成为陆家少奶奶一般。

虽然陆盛交待彭济才不用备礼，不过他还是为其准备了寿礼。

陆盛在府苑之中端着酒杯与宾客谈笑风生看到彭济才后便立马放下手中酒樽前来相迎。

“世人传闻彭大人你自命清高，宴席是无人能请。您此番能够前来可真是给足了陆某情面。”陆盛又看了看彭济才手中红卷问道，“这是何物？”

彭济才将其打开上面赫然写着“万寿无疆”四个大字说道：

“家中无物，得侯爷相邀三生有幸。唯有卷中万寿无疆四字聊表心意，区区薄礼还望侯爷莫要唾弃。”

陆盛接过红卷，卷上还残存着墨香，对上面四字是大加称赞，“大人这四字是苍劲有力，颇有游云惊龙之感。得大人一卷胜得黄金十万，我又怎会唾弃？闲话再叙，还请大人入席就座。”

彭济才在陆盛指引之下来到大堂，侯府设宴分为堂前屋外。

堂前所请之人，必是侯府贵客上宾；而屋外所坐之人档次就要差一些。

许是侯府刻意安排，顾子凌刚巧落座于陆谦旁边。陆谦本来还在各桌上与他那自称好友的宾客称兄道弟相互敬酒，玩儿的是不亦乐乎。

一看到顾子凌之后便像有人将其绑在凳上一般一动不动，身子虽然不动可他的眼睛却不怎么老实，有事没事总往她身上瞟，搞得顾子凌很不自在。

菜品完备之后，大家并未开动。按照规矩必须得等东家也就是陆盛之父陆晋康讲话之后才可开动，这开动也并非随便动，作为晚辈还得等长辈先动自己后动。

顾子凌左等右等总算是等到陆晋康起身讲话，像这种老人讲话大多都是一个模子的官话，幼年之时父亲顾正可没少在她面前说过，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终于长辈动了筷子，而后也就该是小辈了。桌上山珍海味、八珍玉食，宛如一场饕餮盛宴，顾子凌竟然不知从何吃起。

奈何自己臂膀不长，个头不高，好多菜肴在她眼里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珍宝。

坐在一旁的陆谦见其迟迟未动便问道:“白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顾子凌摇了摇头只是不住地看着远处即将待尽的菜品，陆谦立马会意拿起她的筷子起身为其放到了盘子里。

陆谦看顾子凌拿起筷子小口进食的样子甚是开心问道：“好吃吗？”

“好吃。”顾子凌很快就把盘子里食物吃了个精光。

陆谦握住她的手拿过筷子又夹了一盘，桌上之人大多都是陆谦的亲人，此举虽然有失礼节但无伤大雅，他们还是选择睁一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特别是陆盛见他们的样子更是高兴都来不及。

浑然不觉酉时将过，夜禁将至府中宾客也都先后离席只剩此桌。若此时再不回家只怕今晚就要留在府中过夜。

不知为何陆盛竟在此时举起酒杯道：“彭大人，我与顾正在朝中以兄弟相称，您是莫兄挚友又比陆某年长一岁，今后莫不如我以兄长相称，您看如何？”

靖侯发话彭济才岂敢不从只是今日实在不便逗留，他起身道：“今日多谢款待，天色渐晚......”

“哎，这是小事儿，今天难得一聚大不了住我府上。”

陆盛见彭济才不为所动便激道：“莫不是彭兄嫌弃贤弟这府上太小？”

“侯爷之府堪称南陵首府，鄙人又怎敢嫌弃只是......”

“那就别只是了，就这么说定了。”

随即陆盛便叫下人准备了两间厢房，他的这一套说辞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他料定彭济才不敢拒绝，就等彭济才入套。亦或许彭济才知道这是一个套，但他也不得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