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西境军师
她下意识望去,只见人人都在饮酒谈笑,一派和谐安然,她心中有些疑惑,自觉是自己多心,再看谢卿卿那处,见她好好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着这丫头竟然没照着自己的话做不由有些气恼,连带着端庄娇媚的脸也垮了两分。
乐声嘈杂,没有人注意到,如云客栈的项年先生正收回了目光,他掩面抿酒,低头时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谢图南行商多年,为人处世都极是圆滑周到,谢府贺宴在他的操持下张灯结彩又不失气派,临了了每人还收到了谢家回礼一份,据说其中各有不同,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场宴会下来,谢家可算在王都里红极一时,除了谢家财力雄厚外,王都里沸沸扬扬传的都是云府送礼之事,没有人能想到,谢家沉寂多年,一朝回归,竟是刹时得了如此多的注目。
不过外头闹得再厉害,隔了一道墙,云府中可是安静祥和的很,这不,后院里桃花与云树祯正对着一张棋桌分坐两边。
“现在可以告诉爹爹为什么要给谢培风送礼了吧。”
云树祯落下一颗白子说道,对比云树祯的淡然,桃花托着腮可就是一脸苦色了,这盘棋看上去是又得输了,她盯着棋盘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谢家外有谢图南,内有谢培风,如今又重获了官位,谢家二子我有所耳闻,为人正直智计超群,将来或许会有所建树,我想着送个礼也不算什么大事,就向凌总管提了一句,这不还是爹爹您同意的嘛。”
让凌总管去送礼,自然是要爹爹点头的,自己只不过是向凌总管提了一点点小想法,至于爹爹没多想便同意了这件事,那是爹爹有爱才之心,可不是自己的意图。
只是前几日爹爹问自己缘由时,自己那会还没想好,就借口秘密掩盖过去,没成想爹爹还记得这种小事。
“只是这样?”
云树祯看着桃花在右上角落下黑子。
“爹爹!”桃花像是发现了什么满脸讨好抬头。“我好像走错了,这步我想重走。”
“落子无悔。”
云树祯一点也不客气。
“好吧……”
桃花嘟囔了一声,她低着头认真分析棋局,半晌又落下一子。
“这步不错,破局而出,可惜你忘了看后面。”云树祯微微点头。“谢家两个小子确实是人中龙凤,但王都中这样品性才学的也并非没有,你今日帮了他们,他日他们可会回报云府,你可想过?”
听到云树祯如此问,桃花放下拿棋子的手。
“对的起本心,相信自己的眼睛,回报与否都是别人的选择,而我只需要做我觉得对的事。”
桃花神态认真,娇憨的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红晕,她的双眸清澈又璀璨,容色绝丽下隐隐藏着的坚定虽是稚气未脱,却像是拥有胜过百川河流的力量,令人不禁为之一振。
“不错,只需要做觉得对的事,我云树祯的女儿就该有这份心气。”
云树祯大笑起来,他仰头看了一眼院中的桃花树,眼底温柔悄然浮现。
“不负吾心,虚怀若谷,是你娘与我说的。”
娘?
桃花刚准备拿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自记事以来,爹爹就很少提起娘,小时候她还会哭着喊着说别人都有娘亲,每当这时候,爹爹总是冷脸挥了衣袖离开,后来再长大些知道或许是有的事不能说不想说,慢慢的她便不再提起。
“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桃花想过无数次娘的模样,娇媚的贤淑的,雷厉风行的温婉贵雅的……却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是五洲最美的女子。”云树祯声音低沉。“倾莫千秋,颜归百里……”
桃花有些不明白,云树祯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今日就下到这,爹出府还有事,今晚让妙淑和墨明陪你吃饭吧。”
云树祯说着就将棋盒盖了上示意罢棋,桃花只得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耸肩。
又是没问出来……罢了……
凡事莫强求,若是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一定会知道的,桃花向来通透坦荡,既已想明白那眼下这盘棋才是最重要的,棋下不完实在憋屈,不如……
她狡黠一笑,闭上眼凭着感觉将手中的棋子往屋脊暗处扔过去。
“墨明!下来陪我下棋……”
……
云府的日子轻松安逸,转眼桃花树开了又败,算日子飞歌郡主在王都也呆了半年之久,这半年里元景日日忙于政务,连王太后都是偶尔才得空一见,更别说别的什么想法,飞歌郡主似乎也不在意,不是让元绮陪着参观王宫,就是喊些世家小姐一起游赏王都,有时候兴致到了还会去城外玩上几日,过得好不惬意。
直到西境传信到王都言星宿将军极是思念女儿,特派了帐前军师陈九章前来接郡主回去,飞歌郡主这才像是想起自己还有个西境的家前来向元景请奏。
说到陈九章,人人都说他是星宿将军的心腹,五洲刚通时他刚还是个尚在寒门的学子,战乱令他和家人失散,后来他弃文从戎,投入星宿将军账下,从小兵一路坐上军师的位置,也因为他,五洲混战之时随州西部战局稳定,开霁近无后顾之忧。
当年五洲并非只有八国,也未曾签订和平协定,对比其他四洲随州尚算完整,开霁国独据其中,只是有些部落并未归顺,随洲紧邻汉洲,汉洲小国频频试探,开霁王室疲于应对。
随州大乱的时候,戎成大帝正在焱洲帮助昊天国应对月落,根本无暇顾及随洲乱局,开霁王室又尚未对随州完全一统,能别提地处偏远的西境,陈九章在其中如穿针引线般游走联合,竟保了西境子民一片净土。
若是说星宿将军是能征善战的雄狮将领,那陈九章便是能口出星河的谋略家,这位被西境子民称为九命军师的人物,激流勇进之时功成身退,在西境做了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无事时便到处走走,受人敬重也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