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章
嘉柔拿了剑出门,向马房要了一匹马。她本想单枪匹马去广陵王的军营,可有两个护卫硬要跟着她。她不想耽搁时间,只好带着他们,一路飞奔下山。
广陵王的军营离得并不远,遥遥望去,大大小小的营帐犹如起伏的小山包,营地里有穿着甲胄的士兵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嘉柔跳下马,走到营前,对守门的士兵说道:「云南王府木嘉柔,有要事求见广陵王,还请二位帮忙通报一声。」
那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军营重地,女子不得擅入。」
嘉柔说道:「我不进去,但请广陵王移步相见。关于玉衡先生的事,万分重要,还请二位行个方便。」说着,便要把钱袋塞过去。
那两个士兵自然不敢收。他们未必认识嘉柔,却知道玉衡先生乃是广陵王身边的亲信。这次军中的粮草之事,便是他解决的。他们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才说:「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看。」
「多谢!」嘉柔抱拳道。那人小跑地进入营中,嘉柔在营前来回走动,不时朝内张望。过了会儿,广陵王没来,倒是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走出来。他长着一张国字脸,蓄着虬髯,虎目生威。
他信步走到营帐外面,身后跟着一队士兵,阵仗很大。
「这里发生了何事?」他问道。
守门的士兵连忙说:「这位娘子自称是云南王府的人,为了玉衡先生的事,要求见广陵王。」
那人沉声道:「广陵王正在整顿军务,无暇见闲杂人等。你若有事,便说给我听。」
「请问你是……?」嘉柔迟疑道。
守门的士兵赶紧解释:「这位是卫国公,广陵王的副将,跟他说也是一样的。」
原来是卫国公郭淮,还当是谁这么气派。嘉柔坚持道:「抱歉,这件事我只能亲口告诉广陵王。」
郭淮闻言,挑了挑眉,审视嘉柔:「你说自己是云南王府的人,可有什么凭信?既是云南王府的人,怎会与玉衡有交集?莫非你是冒名顶替的刺客?」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警觉起来。在河朔的时候,想要行刺广陵王的人不在少数。
「国公此话何意?」嘉柔知道郭淮是故意如此说,不想让她见广陵王。。
「要杀广陵王的刺客不少,你形迹可疑,我非但不能冒险放你进去,反而要抓住你,好好审问一番。来啊,拿下。」郭淮吩咐左右,立刻有一群士兵围了上来。
那两名跟着嘉柔的护卫立刻挡在她身前,嘉柔毅然拔了剑,说道:「得罪了。」
广陵王李淳在帅帐之内休息,刚刚脱了身上的甲胄,就有亲兵来禀报,营帐前打起来了。他立刻把甲胄穿了回去,取了武器架上的剑就往外走,张口问道:「怎么回事?」
「不久前,有个自称来自云南王府的娘子要见您,说有关于玉衡先生的事要与您说。国公出去查看,说她是冒名顶替的刺客,要将她跟随行的人拿下。怎知他们的身手不错,一时半会儿奈何他们不得。所以还是请您去看看。」
李淳大步走到营地的木栅栏前,看见一群士兵包围着三个人,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其中十分惹眼。她本是最需要人保护的,却无畏地举着剑,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周围一次次的进攻。虽然剑法和招式都不算上乘,但看起来却似身经百战,那么多人,暂时近不了她的身。
她眉间的英气,仿佛一柄出鞘的宝剑,带着逼人的光芒,不同他所见的那几次,犹如寻常的闺阁女子。
这才是云南王之女的真面目,将门无犬女。
李淳大声叫道:「住手!」
士兵们这才停手,纷纷向他行礼。经此一战,广陵王不仅在民间的声望猛涨,就连在军中的威望也是如日中天,无人不敬服。
郭淮握了握拳头,说道:「郡王,你怎么出来了?这点小事,我可以处置。」
「我知道国公是为我的安全考虑,但她的确是云南王府的骊珠郡主,你误会了。」李淳客气地说道。
郭淮倒不见多意外,只扯了下嘴角:「原来如此,刚才多有得罪了。」
嘉柔也懒得跟他计较,径自走到李淳的面前,说道:「广陵王,请借一步说话。」
李淳依言走到旁边,看着嘉柔。他没想到嘉柔回来找他,还是为了玉衡之事。难道李晔的身份,她已经知道了?她现在的思绪很复杂,河朔一战,若不是李晔让王毅从淮西搬回来那些粮食,士气还不知道要低迷到什么地步,被魏博和卢龙两军夹击也未可知。
但在大胜之前,李晔为了这个女人,抛下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共同进退。这些年,这是头一次。
所以他打心底,不喜欢嘉柔。
「圣人将大人和四郎都召进宫里去了,也未说是何时。我猜测是有人要趁这次河朔大捷,打压东宫和李相。」
李淳一惊,声调都变了:「你此话当真?多久以前的事?」
嘉柔道:「千真万确,大概半个时辰以前,家仆来禀报,我才知晓。我一时没有主意,不知能找谁帮忙,才来此地寻您。还请您救救四郎。」
李淳也没多问,立刻纷纷人去备马。郭淮走过来问道:「郡王,发生了何事?」
「我有急事需得进宫一趟,此处的军务暂时交给国公处置。」李淳快速地说道,人已经往外走。
「不妥!」郭淮伸手阻拦他,「没有圣人的旨意,您擅自回都城,恐怕会遭人诟病。只怕有心的人要说你居功自傲,图谋不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