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站在妈妈的角度,提问!

五 站在妈妈的角度,提问!

“照片一点也不好看,今天真该穿件其他颜色的衣服,我都忘了照相的背景是大红的。”她对贝西说。贝西凑过来看了一眼,“好着呗!”他笑嘻嘻的说。韩天桢拉长着脸道:“而且我都没笑,那个照相的也太不负责任了。”贝西又瞟一眼安慰她道:“笑着呢,牙都呲出来了。”

“那是你!”韩天桢没好气的小声纠正。

“你和我还不都一样!”贝西笑着打哈哈。

韩天桢向来是个较真的人,自然不会对这种含糊其辞的答案满意,于是隔一日就揣了两张多余的照片去给莫菲看,她很小心,所以没拿结婚证。尚未结婚的莫菲对结婚一事自然毫无概念,只当那两人想结婚想疯了照着玩呢。加上平日里放肆习惯了,她的第一句话是,“难看死了!”韩天桢的脸色蓦然阴沉下来,莫菲吐舌头自知失言,第二句话锋一转变成了“其实还可以,又不是婚纱照要贴在墙上给人看”。

第三句更是滴水不漏,“结婚照和身份证上的照片一样,重点是要求清晰不讲好看,你要实在觉得不好看重照一张不就得了,多练练也好,等领证的时候直接来个完美无缺!”她并不知道眼下这张照片已被盖上钢印,所以说罢还洋洋得意的等着对方表扬。却发现身边的女人脸色苍白泪眼婆娑,就差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地上。莫菲从韩天桢异样的神色间捕捉到一些被隐藏的信息,只是她不敢确定,更不敢开口询问,于是小心安慰道:“怎么没笑?你看你那嘴角的弧度,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含蓄的美人?”韩天桢脸上终于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照片的事算是过关了!莫菲忐忑不安的送走韩天桢,说再见时两个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一个想问一个想说,一个不敢问一个害怕说,莫菲在心里暗暗叹气。

第三日,被秘密憋得发疯的韩天桢揣着结婚证上门,莫菲很荣幸成为第一个知道他们结婚的人,第一个送上祝福的人(这是站在娘家人的立场说的)。这个“第一”的身份太重了,压的莫菲既无奈又惶恐,可以说,在看到结婚证的头一分钟,她都处于石化的状态。她太了解韩天桢和贝西恋爱的情况,虽然贝西的父母大力支持,但韩天桢的父母坚决反对,激烈程度远胜于当年的自己和裴远。她的父母甚至为了断开二人的联系有让她辞掉工作的想法,若非条件有限,韩天桢很有可能早已被父母软禁家中。这就是他们结婚的背景,现在她的父母却被蒙在鼓里。

莫菲在这一件事上彻底被韩天桢打败了,她自此以后再不敢对她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比起自己,韩天桢是个真正性情的女子,她柔弱的身子里藏着一匹野马,果断、刚烈、决绝。不能说这样的女子多么让人敬佩,至少她是勇敢的!对此莫菲望尘莫及,但她又绝不希望自己是那样的人。“勇敢”本是个褒义词,但很多情况下,勇敢也意味着冲动、单纯、不计后果和没头脑。即便莫菲夸韩天桢“勇敢”时百分百真诚,情绪间也夹杂太多悲怆的成分。于是莫菲只能用痛心疾首的眼神注视韩天桢的一举一动,仿佛她是堵抢眼的黄继光,炸碉堡的董存瑞,铡刀下的刘胡兰。莫菲很想举一些结局阳光的例子,可是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有几个好下场的。

时光逆转,回到韩天桢带贝西第一次见莫菲之后。韩天桢兴奋无比的在电话里告诉父母自己有了心仪的对象。韩天桢父母和她一样都是内敛的老实人。韩天桢是他们最小的女儿,疼爱自是不必说,对她的期望也颇高。上学,上大学,工作,他们对她都是满意的,现在正愁女儿的归宿问题,听到女儿自己找到对象,老两口颇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喜出望外。当下细细盘问对方来历,韩天桢却是一问三不知,自认识贝西之后,韩天桢只乐得每日和贝西卿卿我我,哪还顾的了那许多。X的事虽然也让她受了许多教训,但却不足以让她变成另一种人。

韩天桢父母心情复杂,既欢喜又担忧,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情的人做父母的了若指掌,指望她摸清对方情况不知还要等多少年月,二人心急,挂了她的电话拨通韩天桢大哥电话,命令他即刻去查清宝贝女儿身边的那个是人是妖是仙。反正兄妹俩同在一个地方上班,做起这事也不算麻烦。当晚大哥做东请妹妹和贝西吃饭,纯属家庭聚会,但莫菲拗不过韩天桢软磨硬泡的邀请还是答应出席,她猜测自己的作用和打气筒差不多,看哪边不妥了就鼓鼓劲。这样的事莫菲哪里做的来,所以那日她估摸着饭局过半才磨磨蹭蹭赶到。赶到饭店,被服务员领至一个大包间前,莫菲心里嘀咕,“三个人用的着这么大地儿吗?”推开门才见里面满满当当坐了十人之多,韩天桢欢天喜地的过来拉莫菲坐下,一问才知原来三人刚进饭店就遇到大哥很久没见的朋友,对方盛情难当硬拉着大哥,妹妹以及“妹夫”同席,莫菲笑道,“也好,你看这气氛多喜气,刚好拉近你哥和贝西的距离。”

在陌生人占主导位置的饭桌上,莫菲甚至连筷子都不想动一下,她象征性的喝了几口水然后离开。走前她对韩天桢说,“看样子今天也谈不成事,下次我肯定陪你。”韩天桢想想也作罢,只是她们谁都没想到,就在这种混乱嘈杂的背景下,贝西还是被大哥上上下下扒了个干净。

大哥紧接着给家中焦急的二老打电话,电话打了近一小时,总结起来也就几句话。没文化(只上过中专);没长相(头发遮眼睛,一副样);没技术(弹吉他能干什么,难不成兼职上街卖艺);没理想(一说话就是曲啊歌啊情啊爱的,没几句落在实处的话);没希望(工人也倒罢了,还是个临时的);没钱(母亲多病,父亲是个普通工人,家里还有一个待业的哥哥没结婚住在家里,就更别说其他事了)。说罢当大哥的还是很公道的补充了一句,看起来他对妹妹还不错。最后一句话的作用是火上浇油。韩天桢父母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她身边把女儿捆回来。一夜无眠商量对策,第二日一早打电话给韩天桢劝其分手,韩天桢一口咬定不分,誓死要和贝西结婚。几次交涉之后,韩天桢父母气急败坏指出两条路给她走,“第一,等他们死,第二,自己和家里脱离关系,从此别进家门”。

韩天桢讲这些给莫菲时,莫菲笑说:“你们还真是一家人,从老到小都外柔内刚。”莫菲心想,只可惜韩天桢父母实在是用错了方法,这样强硬的阻止往往只会变成当事人的催化剂。在这一点,她们和自己的父母相差太远,也许最后的结局都一样,但一样的结局却会牵扯出许多不一样的人生轨迹。韩天桢的父母选了一条最不愿见的路给自己百般疼爱的女儿走,让韩天桢不得以用这样一种潦草的方式迈进婚姻的殿堂。如果说之前韩天桢对贝西100%的爱恋中,50%想结婚,50%不确定,那么就是韩天桢父母亲手把这50%的不确定直接变成“必须结婚”。好了,满分通过,水到渠成!

然后韩天桢在贝西的鼓动及贝西父母的默认下结婚了!

他们偷偷摸摸,除了贝西父母和莫菲谁也不知道。仿佛这二人在干什么伤风败德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然对韩天祯的父母来说,此事的确是大逆不道)。婚后韩天桢依旧处于家庭的高压下,可是她的心境已变,她装模作样的口气强硬,心里却虚的快要融化。她忍不住接连去找莫菲,莫菲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却站在父母的一边,她只说过一遍祝福的话,之后全是斥责。

韩天桢急切且委屈的问:“你上次也说贝西好来着,还说我们结婚你要当伴娘……”

莫菲反问:“我倒真想当你们的伴娘,可你能给我这机会嘛?”

韩天桢嗫嚅道:“先领证后结婚的人多的是,怎么没机会?”

莫菲摇头,“先斩后奏的人可不多,别混淆概念!”

韩天桢:“反正我爱他,谈恋爱不就是为结婚吗,都是迟早的事。”

莫菲冷笑,“结婚和恋爱是两回事,我怎么知道不过转眼之间,你就嫁作他人妇。”父母的话听不进,可朋友的话多多少少都能进到心里,韩天祯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坐在床上,良久才虚弱的争辩,“贝西怎么了,我觉得他挺好的,有什么不能嫁?”

莫菲轻笑:“若真是好的话,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韩天桢:“我就是觉得好!”

莫菲耸耸肩道:“反正他好不好我是真不知道,我不过只见过几次,说过的话掰着指头也能数清。但是就凭他竟然要偷偷摸摸和你结婚,让你背弃家人这一点,我总归觉得不舒服。”

韩天祯:“这又怎样,我爸妈死活不同意我能怎么办,再说私奔的人多了。”

莫菲蔑视的看着她笑,“是啊,私奔的人的确不少,可是你觉得,自己合适吗?”

韩天祯:“是我自愿的,我真的喜欢他!”莫菲听见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知道再僵持下去,这个羸弱的女人肯定要发飙了,于是换了口气道:“好吧,我们来客观分析下。”

莫菲问:“你的婚戒呢?”

韩天祯:“没有。”

莫非问:“起码得有个纪念品吧。”

韩天桢:“他说以后会买。”

莫菲问:“你们以后住哪里?”

韩天祯:“我公寓。”

莫菲问:“一辈子住公寓?”

韩天桢:“现在又不急,将来再说吧。”

莫菲问:“他一个月多少钱?生活怎么办?他只是临时工万一失业怎么办?”

韩天祯:“不会吧?”

莫菲问:“你父母最终也不同意怎么办?”

韩天祯:“不知道。”

莫菲问:“你们就这样结婚,一生不穿一次婚纱你会不会后悔?”

韩天祯:“总会补办婚宴的,没你想的这么惨。”

莫菲问:“你能听他的歌过一辈子吗?”

韩天祯:“为什么不能?”

莫菲问:“他谈过你们的未来吗?”

韩天祯:“谈……过。”

莫菲问:“贝西或许不懂事,可你不觉得贝西的父母这样私下支持你们结婚太自私了吗?”

韩天祯:“……”

莫菲问:“你们从认识到现在才两个月左右,你不觉得自己的婚姻太草率吗?”

韩天祯:“我爱他,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莫菲问:“开心……哼哼……”

韩天桢闭着眼撂给莫菲一句话,“让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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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属于你和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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