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哎呀,你终于醒了。”
靖延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就看到一个人身上穿着少数民族的少女正歪着头看着他。
“我这是在哪里,究竟是怎么了?”
他最后的印象都还在他被追杀,但是怎么被救的他却搞不清楚了。
阿兰莎好奇的看着这个外族人,这个寨子十分的排外,很少看得到外族人。那些年纪大的阿爷阿公当时长教导他们说外族人的心狠坏,我们千万不能相信外族人云亦云之类的话,大概是少女怀春的情节。阿兰莎总觉得眼前这个外族人长得十分的好看。这个外族人是今早顺着河飘下来的,正好阿兰莎看到了就叫阿罗把他背回家。
“真的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带我回去之后一定报答姑娘。”
这些年,靖延越发的变了。霸道阴冷的性子也逐渐变得温柔圆润,脸上总挂着温暖的笑意,但只有他心里清楚,他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且现在他越发变得像另一个人,另一个早已经死啦的这些年他依旧念念不忘的那一个人。阿兰莎一下子羞红了脸,就像晚霞一样,布满了整个脸,说话已经结巴巴起来。
“没,没事,你没事就好,快快把伤养好就赶紧离开吧!”
为了这阿兰莎都不知道求了大家长多少次,大家长才勉强同意让他在这里养伤。
“阿兰莎,你可别被这个外族人给骗了,这些外族人的心肠如毒蝎如毒蛇比这些东西都还毒得多!你年纪还小,万一上当呢可能连命都得赔进去!”
阿罗脸色难看的看着床上的那个小白脸,大清早的就被阿兰莎叫去背那个小白脸,哼哼!!这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么个傻头傻帽白斩鸡有什么可惦记着的?不行我得看好阿兰莎!不能这个小白脸给骗了!!!
靖延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少女和这个大汉,又把打量着个房间,整个房间都是由竹子构成的,房间里还弥漫着翠绿的青竹清香,看起来这个房间好像是一个少女的闺阁,不仅有几件草编的小动物,竹墙上还挂着一件少女的衣服,衣服上都挂满了叮叮当当的银铃。
“别再和这个外族人说话了,小心大家长生气,大家长叫我来通知你,等会儿去主楼那儿集中,大法师祭祀。”
阿兰莎懊恼的一拍脑袋,自己咋把这件事给忘了呢?这可是全族的大事,若是不到场的话大家长的惩罚真的好恐怖啊!阿兰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拉着阿罗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跑。
“你好好休息吧等过两天我才来看你!”
说话都不带停顿的一下子就走了,靖延的双眼一下子晦涩难辨,轻轻地说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灭了九夷?”
九夷虽说西南夷人,但其他人也不敢贸贸然的进攻,九夷能屹立这片土地上那么多年的时间也是有着一定的依仗,他心中的计划毕竟九夷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可九夷一旦被灭,那么这丢失的一环又该怎么补充呢?靖延进入了深思……
主楼的空地上围了不少的人,大家长一旦发话说大法师要祭祀,所有的人都必须的到,如果说大家长是整个寨子的领袖,那么大法师是整个寨子的精神支柱,多少次的天灾人祸,都是大法师占卜祭祀才规避的啊,所以大家对大法师很是的尊敬的。
主楼的空地上站了十二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他们身穿青色的长袍,上面绣了复杂的花纹,但他们的头上都带着了一个木雕的面具,而头上都是用黑布把自己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悠长而庄重的声音一下子响起来了,十二个人围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动了起来,鼓声急促,他们也动得越快,中间的篝火随着十二个人的动作越发的熊熊燃烧,第十三个人出现了,他并没有带着任何面具,但却老态龙钟,他的身上挂着的一面腰鼓,不急不慢得随着鼓点拍一拍自己身上的腰鼓,他缓步走向中间的篝火,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个龟壳,一下子丢进了火坑里,嘴里念念有词,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一会儿面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啪!!!!!!”
龟壳一下子在火坑里炸裂,十三个人就像没事人似的继续作刚才的动作,等于篝火慢慢的燃尽,老头子才慢慢的从火堆里把龟壳碎片慢慢的扒拉出来,十二个人中其中一个恭恭敬敬地把龟壳碎片呈给老头子看,老头子微眯着双眼,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堆龟壳的碎片,但突然一下子大惊失色,下得一下子他摊在地上,十二个人忧心忡忡,剩下的那些围观群众看到这个场景也觉得十分的忧虑
“谨?这是怎么了?你这是算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大家长看到法师这么个神情,自己就猜测肯定大事不好了,若是其他事还好办,但这一年一度的祭祀可是占人接下来一年全族的祸福吉凶,难不成九夷族的祸事也会降临在他们一族?难不成是因为……看着这人心惶惶的人们,首先的必要条件是安抚人心,其他的事情她会和法师说。
“大家不要那么悲观,可能是因为外在的条件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等过两天法师卜好了日子,咋们才从新祭祀。”
众人小小声的议论着,这祭祀可是他们一族的传统,这么多年的也没见得出什么事,那些个年纪小的也就当一个热闹看,可今天出的这个是实在是太诡异了!难不成是因为大法师太老了有点糊涂了吧?
“谨,今天你究竟卜到了什么,你如实的给我说说吧,咱们两个可是这么多年的老交情呢。”
在大家长的家里,大家长才会问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法师艰难的看着大家长那一张不再年轻得脸,总觉得日子过得好快,若不是一年一季度的祭祀活动,他是不可能从后山走出来的,祭祀过后他也得必须回去后山去,好半天才涩声说道。
“依玛,已经过了好多年的吧!若是当年你的决定能改变一下,那么现在你和我也不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大家子那一张严肃冷酷的面庞,这个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不禁回想了过去,时常出现在自己脑海里那张人比花娇的娇颜,大概是真正得老了,总是脑海里想些不招边际的想法,大家长严肃着的脸稍微松上了那么一点,当年两家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当时的大法师偏偏看中谨,历年的大法师都必须在后山的祈神洞呆着,除非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否则哪儿都出不去,而且历年的大法师都不能婚配,必须得保证自己的身心洁净,当年她曾经也恨过也怨过,可你如何怎样的抗争也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身心早已淡然,年轻那会儿情情爱爱的是她早已不想追究了,现在放在她心上的就是全族的安危。
法师看着那张不改面色的脸,不由自主的苦笑着,依玛果然比自己有天赋,可这么多年了,依玛虽然放下了可自己还放不下,这么多年自己的心里始终藏着的那一个秘密,他不会让依玛知道,即便是死!他也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次的占卜给依玛说,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这一次的占卜,很危险。几乎没有一条生路。”
他还藏着一句没有告诉她,这一次的占卜她几乎尸骨无存,可自己又怎么忍心告诉她这一个惨烈的后果?
“究竟是多危险?天灾还是人祸?若是实在危险大不了全族迁徙,虽说是故乡难移,但毕竟把命保住了才是正经的。”
大家长对于这件事处理得实在得心应手,西南夷地虽说民族巨多,她们也是一样藏着这一份观察危险的心思才躲过了一次又一次,无论是兵祸,地震,洪水全靠法师的占卜才幸免于难,如果是不舍些东西,而命没了,那么真的对不起历代的大家长。
“躲不过,咱们也跑不掉,这是全族的灭顶之灾,除非咱们全族全部死光,要不然这一次是躲不过的。”
法师的话就像重锤一样敲击着大家长的心,大家长此时特别的慌乱,怎么会逃不过?怎么会避不了?究竟是怎样的天灾人祸会导致全族的覆灭?大家长一下子凑到法师的面前,拎着法师的领子问
“究竟是什么样的灾祸?为什么不能避?为什么不能躲?你倒是告诉我呀!!!”
大家长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个火爆的小辣椒,只是年华不在自己也渐渐老去,才慢慢的修身养性起来。
“依玛,接受现实吧我们可能都得死!我们根本就改变不了。”
法师的双眼含着泪,悲观地看着大家长,当时他看到这一结果也不相信,可事实必定是事实,人力无法改变未来的结果的,这么多年的努力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即便是死,他都含着遗憾。只能默默的在心底说一声对不起。
大家长也知道这一个结果不可改变,无力的坐在竹椅上。
“真的不能改变吗?那好我知道了,谨,这么多年的也够辛苦你的。”
“依玛,别说了。”
“当年的事我也不放在心上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当然如果能从头再来我宁愿从来都没认识过你。”
“我……”
法师欲言又止,大家长打断了他的说话。
“你好不容易从后山回来,多在寨子里走走吧,阿兰莎这孩子也长大了,她可是你们这一支最后一点骨血,你不去看看吗?”
“我,我就不去了,当年的我逃不过命运,我也不希望把这份厄运带给阿兰莎,她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度过这一生,若是去看她,我怕对不起我哥我嫂子。”
寨子里的法师传承十分奇怪,由上一任法师亲自指定,它可以是男,是女,是高,是瘦,总之就连法师本人都不知道下一任法师是谁?全靠冥冥之中的感觉注定,谨就是这样稀里糊涂推上大法师的位置,本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却不想把这个命运而推给自己亲近的人。
两个人到如今已经年过半百,昔日乌黑的头发已经变成花白,当年为了这一口气,说好了老死也不要相见,可为了全族生死存亡的时刻,两人也只好化干戈。
“那么,九夷被灭,那应该怎么探查真相,毕竟我们一族和九夷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么一点关系。”
此时法师双眼亮的惊人,他斩钉截铁地和大家长说,
“这件事我们不能管,但好像我从这件事上看到了我们一族的生路,若是操作的当的话,那么我们一族也可以避免被灭的风险。”
“那应该怎么做?”
“……”
“现在就等血脉融合,灵种生成,那么这一个破烂的身体也可以不要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吗?看来也得早早找下一个备用的。”
黑影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寝宫,不屑的笑了笑,人这个物种就是怎样,一点小小的引诱就可以让他们粉身碎骨,朋友反目,兄弟相残,人人都想尽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谁又能想得到这么个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地方会是自己养备用身体的地方?争吧!抢吧!谁是胜利者谁就为我所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忍受这着钻心刺骨的疼痛,皇帝不停的在龙床上翻滚,作为人的气息越来越弱,但始终他还记一件事。
“花娘,花娘,花娘……”
这么多年了,这种感觉来的促不及防,可他并不后悔,这是他第一次拿主意,他感觉到很开心。
“再过不久,我就能看到你了,你一定要等着我!!”
皇宫上空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这是天,终究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