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幻觉也好啊
林峰板着脸,盯着屏幕,不说话。
这时,总裁办公室里的专用电梯开了,云梦从电梯里走出来。
这部电梯直通到林峰的办公室,一般情况下只有林峰或者老丑才用。云梦不常来,但她知道这部电梯。这一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这里上来。不对,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才两天,她就又自己走到这里来。
要知道,以前她是几个月,甚至一年也不会主动到这里来一次的。可是这一次,才隔了两天时间她就又跑到这里来。这里的什么东西吸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走来走来。
而“老丑”显然更是吓了一跳,他好像没想到会有电梯直接通到室内来,更没有想到会现在有人从这里上来。他慌忙地拉开办公室门想要逃开。
“您……您在这里呀!……丑老。”一个淡雅,清亮又无比的悦耳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老丑”愣了下。他好像在确认女孩儿是不是在跟他交谈。他还是不敢抬头,他一边听着声音一边躲避女孩子的审视。
“对不起,上一次我的唐突让您受惊了,请您原谅。我知道我今天来也是有些冒昧,不过,还是请您继续您原来的事情,我不会打扰您。请您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走开。那样我会内疚,我会自责……”
“老丑”的身影顿了下,他好像在思考,也好像在辨认,总之,他已经停止了要出去的意思,他甚至反手关上了门。
莫名的压迫感袭来,让云梦不由得慌乱。但是,她想到那双眼睛,她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我知道您是林峰的朋友,如果我有做的不好或者让您不舒服的地方请您指出来……”
“没有,我见到你很高兴……”
说完了,“老丑”挺直身,他竟不再躲闪和胆怯,他抬起头,看向云梦。
正巧云梦也看向他,两人对视了几秒钟,他看清了云梦,云梦也看到了一双乖张丑陋,充满了邪恶的眼。
“云梦。果然是你啊。几年不见,更漂亮了呀!啧啧,要不是你的小声音,我还真有可能认不出来。”
“你是谁?”云梦惊问。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看看,你再看看!”说着,他瘸着腿缓步上前。
“你是?”云梦努力辨别着着双眼……这不是那双眼。换言之,这不是上次他看到的老丑的眼,上一次他看到的眼是俊秀的,浓情的,夺人心魄的;这一次却是丑陋的阴暗的,邪恶的。
他不是老丑吗?他是谁?云梦倒退了一步,一脸的冰冷。审视着这个“老丑”。这穿衣,这打扮分明就是老丑呀,哪里出了差错?难道上次真是自己的幻觉,没有肖剑一样的眼睛,只有一个丑陋的老丑......
“还没认出来?亏我家养了你好几年……”
“你是王明?”
云梦倒退一步,她认真的辨认这双眼。
王明?当然,这个“老丑”不是老丑,而是可恶的王明。
原来自从他上一次偷走林一菲的戒指,害怕败露,一直都躲在窑洞里不敢出来。十多天过去了,他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切都平静如常,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要不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戒指,就躺在他的口袋里,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偷过什么戒指。不过他一时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这个县城将戒指卖掉。他知道一但出手,这么贵重的东西保不齐会走漏风声。到时候,恐怕他在这个小县城也无法容身。所以,他没有卖掉戒指,然后,他就没钱花了,他就又来到这里。
他试探了一下发现大厦里的人没有认出他。依然喊他丑老。所以,他的胆子再一次大起来。再一次走进大厦,并且走进总裁室,没想到没有拿到什么东西却见到了云梦。
云梦呆呆的看着他,看他退去口罩,露出长满络腮胡子的更加丑陋的脸。一脸的淫笑,一脸的邪恶,一脸的可恶,......云梦站着没有动,一瞬间她的思绪飘回了八年前,痛苦,屈辱,愤怒一起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悲愤的问,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我是......老丑呀。”王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意识到在这座大楼里他现在必须是“老丑”。否则,不一会儿他便会被送进监狱,到时候肖家一定会知道他的下落,如果那样,他就完了。不行,不行,现在他必须是老丑,只能是老丑,反正好像大厦里的人也弄不清谁是老丑。
“你是老丑?”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是老丑,你除了吃喝嫖赌你什么也不会。”
“可是,我会学啊,士隔三日刮目相看,何况我们八年没见面了,这几年里,我发奋图强,学了电脑,学了技术,要巧不巧刚好在这里用得着,也刚好被老板看得上!”
可能吗?云梦摇头,明明那天的老丑跟今天的王明不同,那样高贵,那样正气,那样让她感到亲近。
这个呢,猥琐,下流,让人看了想要做呕。还有……
“是你偷走了一菲的戒指。”
抵赖无用,在云梦面前他无以遁形,王明点头。反正现在他是老丑。
“你,你怎么是老丑?你怎么是老丑。”云梦有些无力的靠在办公桌上,原来王明就是老丑,根本没有肖剑什么事,那一双肖剑的眼睛只是幻觉,真的只是幻觉。
幻觉啊!她闭上眼,再一次感受那幻觉中的眼睛,俊秀,深情,痛苦,眷恋和不舍。种种,她梦了千万次的种种怎么能是幻觉?她想了千次万次的种种怎么忍心只是幻觉。她的泪落下来,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她捂住胸口,她眼前的眼睛消失。不不,不要消失,她喃喃出声。她睁开眼,她所有的幻觉归零。不,不,不要归零,她需要那双眼睛,幻觉也好,梦境也罢,她都需要那双眼睛。她的灵魂已经空洞了太久,她的生命就要干涸,她需要上天给她一个可以让她存在的理由。
眼看着云梦疲软下去,王明一阵窃喜,一阵冲动掠过他的脑袋。八年了,他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何曾像个人来,更不要说像个男人。现在,自己肖想已久的女子就在眼前,这里又没有其他人阻挠。虽然他现在是个瘸子,但是掌控云梦这一个弱女子应该没有问题......只要让他得手了,他立马拿着那枚戒指远走。男人啊,又不是个和尚,总该适时地沾点hun腥。想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反正现在他也是老丑,不对,现在他是王明,有女人时他可不愿意冒充别人。他一步步走向云梦。
林峰的眼都红了,他呼地站起来,边让林一菲报警,边和云哲冲向二十六层层。
云梦无力地滑坐在椅子上,王明的身影在她眼前是一片黑影。她没有感觉到恐惧,她感觉到的是失望,绝望。她想到死亡。她想死了。
如果说八年来是云哲的病痛支撑着她必须顽强,那么现在,云哲已经好了,也有了对象,她已经不用再牵挂他什么。
如果说八年来是一种信念让她活着,让她心安,让她祝福,让她思念。现在,她心安不了,更不想祝福和忍受思念的苦了。因为,她的心太疼了。疼得她忍受不了。
如果,没有那双眼睛,没有幻觉,她也许也是不会想到死吧。毕竟她的心原来就已经死了。死了的心是没有痛苦的。
可是,又是谁让她看到那双眼睛,那么真实,那么深情,让她的心又挣扎着活了。活在幻觉里,应该也是好的吧!
可是,可是那个可恶的王明将她的幻觉也打破了。死而复生是让人快乐的,可是复生后又死掉是比一直死着要痛苦无数倍的。得而复失的痛苦她不想再承受了。她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就结束吧。
王明一步步走到云梦的面前,云梦面如死灰,她拿起办公桌上青花瓷的笔筒。
门被踹开了,林峰和云哲冲进来。王明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赶来了,慌忙之中,他推搡几下,夺门而出。云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王明的衣服将他提了回来。
云哲提着王明来到门后,想要找个东西把他捆住,王明害怕了,缩着脖子乞求云哲放他一马。有那么一刹,两人四目相对。也只那么一刹,云哲认出来王明,他完全地愣住,手不由地松开,然后,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目光变得惊恐,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长大了啊,小兔崽子。”王明也认出了云哲,他耳目尽呲,面目狰狞。他顺手抄起跟前的一个活动衣架,准备搏上一搏。
忽然,云哲低下身去,他用手捂住脸,他的身子瑟缩发抖,他想控制住自己,可是他无能为力。他发出一声恐怖的哀鸣。接着,身子一歪,跌倒下去。
云梦手中的笔筒落到地上。她一声惊呼,扑到云哲身边,抱住他,大声呼唤。大家慌作一团,再也顾不得王明,都围在云哲身边,急切地询问,焦灼地呼唤......
趁着慌乱,王明爬起来跑向电梯,几秒钟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