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叮铃哐啷……”安安被一阵金属器械的撞击声惊醒,眼前还是模糊的一片,突然有人“唰”的一声掀开了她的被子,安安不禁反射性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孟里……”眼前的人一脸悲戚,在看到安安醒来之后,眼神里突然就多了一道火光,倒把安安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安安轻声的问。
孟里并没有说话,她熟练的把七七八八的东西收拾好,不慎仔细的给安安抽出了手背上的针,仿佛压抑着心里极大的怒气,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孟里?”安安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睛,更加觉得奇怪。略一思索,她翻身下床追了出去。
“唔!”安安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床就直接摔到了地上,胃里隐隐的疼痛使她不得不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一出门,并没有看到孟里的身影,安安直接下了楼。
楼下有人。看到安安下楼,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那种冒着火光的眼神。安安无暇顾及,径直朝门口走去,在路过那几个保镖的时候,她像平时一样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毕竟她也是在这房子里生活了十几年的、被人称为“小姐”,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会伸手拦住了她。
“你不能出去,小姐。”礼貌的称谓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拒绝。
“发生什么事了?”安安终于发觉不对劲了,而且这不对劲似乎都是针对她一个人来的。保镖们没有再做声,孟里从旁边的餐厅走出来,浑身颤抖:“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阿辉!”
“孟里!”阿德走出来拉住了她,他的头上包着厚厚的白色纱布,手臂也在胸前吊着,看起来好像经历了一场恶战,在安安的印象里,从来没有看见他伤得这么重过。。
“阿德!到底怎么回事?”安安有些震惊于阿德的伤势。
阿德顾不上自己的伤,拉住了安安的手腕,几乎是用拖的把她拉到了主宅的客厅里,重重的把她摔倒在沙发上。
“安安,林辉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做得这么绝?!”连一向冷静的阿德也禁不住咆哮起来,破碎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们一个个的都这样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安安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孤立显得很生气,自己差点丢了一条命,却还要被每个人这样质问!
“小夏死了!死了!”
“都是你发回来的消息!你说林辉要和徐千贵交易!你说林辉要弄死徐千贵!”
“我们在那边做好了埋伏,可他妈的林辉根本就没有去!他带人抄了咖啡馆!他杀了小夏!!”
阿德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孟里在一旁忍不住捂住了嘴,双肩颤抖着。
“你自己看看!这里还有谁,还有谁!!所有去支援的兄弟都中了埋伏,回来的不到一半!要不是林辉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怎么会知道老板送去的军火有问题!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阿德的每一句话安安都听到了,可是她好像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夏死了?
林辉……杀了小夏?
他提前知道了计划?
惊恐的感觉像一条冰冷的蛇一样沿着安安的脊椎爬上来,她的脑子里面乱成一片。她不能相信……小夏死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出卖了他们……她也不能相信林辉杀了小夏……
“我……我没有……没有……”安安摇着头,好像一直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阿德,不是我……真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安安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从小到大亲如手足的两个人相信自己并没有出卖他们。
这时季豪杰走了进来,他使了个眼色,孟里便扶着阿德走开了,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退了下去。安安感到非常的疲惫,这两天她得知了太多令人震惊的真相,多到已经令她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
“义父,阿德说的……是真的吗?”安安忍住眼泪。
“林辉那小子!”季豪杰似乎有点咬牙切齿,他拿出一个透明的、小小的塑胶袋扔在大理石台面的茶几上,里面是一个看上去冰冷而又精致的小小黑点,大约只有一粒米那么大,安安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发现“米粒”下方有几个尖锐的小脚,那上面似乎还带有血迹……
“这是……”安安似乎又感到她的胃里那阵冰凉的痛感。
“这是林辉那小子在你身上放的窃听器。胃里。”季豪杰的声音似乎又变得遥远起来。
“怎么会……我……”安安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她的大脑拒绝接受这个信息。
“这是现在最高科技的窃听器之一,目前还在试验阶段,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弄到手的。”季豪杰把托盘放了回去,对安安说:“这种窃听器最大的特点就是全部由软性材料做成,在表面被胃酸腐蚀之后下面的开关就会被启动,然后就像一个苍耳一样牢牢的攀附在胃壁的褶皱里……”
安安没有再听下去,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打湿了脸颊。
……我打电话去你之前住的地方……你最喜欢吃的甜食是榛子味的巧克力……
“那小子还真是精明!你知道为什么那次的宴会上,他会护着不让你再去做安检吗?”季豪杰无视安安的眼泪,继续说出让她心碎的真相:“普通的仪器只是检查出疑似的信号,所以他们才会进一步确认,他当然不能让你背暴露……居然连我都骗过了,我还以为……”
混乱。混乱。混乱。
她只是要给她无辜死去的爸爸妈妈报仇……
她只是要救那个总是很温柔体贴的大男孩林辉……
而……
“安安,黑帮就是这样……所以为什么我一直不赞成你参与进来……”
“你必须回到他身边去。”季豪杰捏紧了拳头。“我还有一个计划,”
“可是……”
“你先听我说,林辉那小子打电话来问过我你在哪儿,我想你应该利用这个机会……”
原来自己从头至尾就是一颗棋子,安安不无悲哀的想。